家人们，你们身边有没有那种“天赋异禀”的朋友？就是那种想帮你修电脑结果把主板烧了，想给你做顿饭结果触发了消防喷淋，想给你织条围巾最后织出来像个捕兽网，但你还得含着泪说“谢谢，我很喜欢”的那种朋友？
对，姜灵儿就是我们团队的这种“瑰宝”。她的炼丹术，与其说是炼丹，不如说是一场充满不确定性的、融合了化学、物理学以及一点玄学的“爆炸艺术”。
就在我被柳如丝、孙长老、苏沐清三位大佬轮番“疼爱”，感觉身体被掏空，灵魂快要升天，只想缩在洞府里抱着阿竹当个安静的咸鱼时，这位小祖宗，又带着她的“爱心”和“创意”找上门来了。
这天下午，我刚在苏沐清“慈爱”的注视下，完成了双倍的基础剑式练习——感觉两条手臂已经离家出走，并且带走了我所有的知觉。我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演武场边缘，思考着是直接在这里睡过去，还是爬回洞府再睡。
“小凡凡！”
一个如同黄莺出谷般清脆，但在我听来如同丧钟敲响的声音，由远及近。只见姜灵儿穿着一身嫩绿色的留仙裙，梳着可爱的双环髻，像只快乐的百灵鸟，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用锦帕包裹的、四四方方的东西，脸上洋溢着“快夸我”的得意笑容。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脸担忧、欲言又止的陈芸。
我眼皮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瞬间缠上了我的脊椎骨。根据以往的血泪教训，姜灵儿这种表情，通常意味着她又捣鼓出了什么效果“惊世骇俗”的新玩意儿。
“小凡凡！你看！我成功啦！”姜灵儿跑到我面前，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揭开锦帕。
里面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玉盒。光看盒子，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这是……？”我警惕地看着玉盒，没敢伸手接。
“这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超级无敌精力补充提神醒脑助力修炼丹’！”姜灵儿挺起小胸脯，骄傲地宣布了这个长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名字。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灵……灵儿，这名字是不是有点……长？”
“长才显得厉害嘛！”姜灵儿不以为意，小心翼翼地打开玉盒。
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薄荷的清凉、人参的醇厚、朱果的甜香以及某种……类似于硝石燃烧后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盒子里躺着三颗龙眼大小、颜色五彩斑斓、表面还有细小闪电状纹路在游走的丹药。
这卖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吃的东西啊！更像是我前世在化学实验室里不小心弄出来的失败产物！
陈芸在一旁小声补充，语气充满了不确定：“林师兄，灵儿这次用了‘清心草’、‘百年参须’、‘雷击木粉末’还有……还有一点点‘幻影菇’的孢子……她说这样可以刺激神识，提升悟性……我劝过她，幻影菇有致幻性，很危险，但她不听……”
幻影菇？！那玩意儿不是用来炼制迷幻类丹药的吗？！吃了真的不会看到小人跳舞吗？！
我看着那三颗仿佛在说“吃我呀，吃了就能看见新世界”的丹药，喉咙发干，冷汗涔涔。
“灵儿啊……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么珍贵的丹药，还是留着你自己……”我试图婉拒。
“不行！”姜灵儿小嘴一撅，把玉盒硬塞到我手里，“这是我特意为你炼的！你看你最近那么累，又要练剑，又要去器堂，黑眼圈都出来了！吃了这个，保证你精神百倍，修炼速度翻倍！”
看着她那清澈又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丫头虽然总是闯祸，但心思是纯粹的，她是真的想帮我。
我咬了咬牙。罢了！死就死吧！又不是第一次当小白鼠了！
我拿起一颗“超级无敌……（省略）”丹药，视死如归地准备往嘴里塞。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的巨响，猛地从丹堂方向传来！紧接着，一股浓烈的、带着焦糊味和奇异药香的黑色烟柱，如同狼烟般冲天而起！隐约还能听到丹堂那边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嘈杂声和某位长老气急败坏的怒吼。
我们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姜灵儿的小脸“唰”一下变得惨白，手里的锦帕掉在了地上，她结结巴巴地说：“糟、糟了……好像……好像是我刚才炼丹的那个……备用丹房……”
我心头猛地一沉！备用丹房？爆炸了？！
“快去看看！”我也顾不上手里的“彩虹糖”了，把玉盒往怀里一塞，拉起还在发愣的姜灵儿，就和陈芸一起朝着丹堂方向跑去。
丹堂所在的区域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弟子们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指着那冒着黑烟的偏殿议论纷纷。几位丹堂执事脸色铁青，正在大声呼喝着维持秩序，并组织人手进去查看和灭火。
我们赶到时，正好看到姜灵儿的奶奶，那位慈眉善目但此刻脸色黑得如同锅底的丹堂姜长老，正指挥着弟子用水系道法浇灭明火，她自己则撑起一个灵力护罩，准备进入还在冒烟的建筑。
“奶奶！”姜灵儿带着哭腔喊道。
姜长老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包含了无奈、气愤、心疼以及“我就知道是你”的了然。
“在外面等着！”姜长老丢下一句话，便闪身冲了进去。
我们焦急地在外面等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药味，还有一种……淡淡的、如同粉尘般的灰色物质在飘散。
过了一会儿，姜长老出来了，袍袖上沾了些许灰烬，脸色依旧不好看，但似乎松了口气。
“幸好只是备用丹房，里面的贵重药材和丹炉都转移了。”姜长老瞪了姜灵儿一眼，“就是炸了一个低阶的练习丹炉，以及……你把什么东西混在一起加热了？怎么会产生这么多具有微弱屏蔽神识效果的粉尘？”
屏蔽神识效果的粉尘？
我心中一动！下意识地运转“千丝领域”，感知着空气中那些飘散的、不起眼的灰色粉尘。
果然！这些粉尘极其细微，附着在物体表面或者飘散在空气中时，竟然能对神识探查造成极其微弱的干扰和扭曲！虽然效果很弱，范围也小，但确实存在！
这……这不是跟我之前调查时，想要寻找的、能干扰探测的手段有点像吗？
姜灵儿低着头，绞着手指，小声道：“我……我就是加了一点‘匿影草’的根茎粉末，想增加丹药的隐匿效果……没想到它和雷击木粉末反应那么剧烈……”
匿影草？一种比较偏门的、常用于炼制某些隐匿符箓的灵植，其根茎粉末确实有干扰能量感知的特性，但极不稳定。
姜长老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匿影草根茎粉末需要阴火慢焙，你用阳火猛攻，还加入了性质暴烈的雷击木粉末，不炸炉才怪！这次算你运气好，没伤到人！罚你打扫丹堂所有公共区域一个月！抄写《灵草药性相克表》一百遍！”
“是……奶奶……”姜灵儿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看着空气中那些缓缓沉降的灰色粉尘，又看了看委屈巴巴的姜灵儿，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姜长老，”我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嗯？林小子，你说。”姜长老对我态度还算和蔼，毕竟我算是“受害者”之一，还“帮”她照顾（？）她这个不省心的孙女。
“弟子对这次意外产生的这种粉尘很感兴趣，不知能否……收集一些，拿回去研究一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一个好奇的、热爱学习的普通弟子。
姜长老愣了一下，看了看那一片狼藉的丹房，又看了看我，摆摆手：“些许爆炸残渣，你想要便拿去。不过小心些，虽然没什么毒性，但吸入过多总归不好。”
“多谢长老！”我心中暗喜，连忙找来几个玉瓶，小心翼翼地收集那些飘散和沉降的灰色粉尘。陈芸虽然不明白我要做什么，但也默默地上前帮忙。
姜灵儿看到我们动作，也忘了委屈，好奇地问：“小凡凡，你要这些灰干什么呀？”
我神秘地笑了笑：“说不定……你这次炸炉，炸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收集完粉尘，又安慰了被罚的姜灵儿几句，我和陈芸便离开了丹堂。
回到洞府，我迫不及待地开始研究这些粉尘。
我将少量粉尘撒在桌面上，然后用精神力去感知。果然，当粉尘覆盖区域时，我的精神力感知变得略微模糊和迟滞，虽然影响很小，但如果粉尘浓度更高，或者将其制作成某种涂层、烟雾呢？
我又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粉尘中。粉尘微微闪烁，干扰效果似乎有短暂的增强。
“林师兄，你是想……用这个来……”陈芸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小声问道。
“没错。”我点点头，看着玉瓶里的灰色粉末，眼神发亮，“这东西效果虽然弱，但来源简单，不易察觉。如果能找到方法提纯或者改良，或许能在某些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比如，在潜入某些地方时，撒上一点，干扰可能的探测阵法或神识扫描？
比如，在与人交手时，突然扬出，干扰对方的神识锁定？
甚至……在传递某些敏感信息时，用其作为掩护？
我越想越觉得，姜灵儿这次炸炉，简直是神助攻！果然，队友的“坑”，有时候也能变成宝贵的“矿”！
我小心地将粉尘收好，决定找时间好好研究一下，或许可以结合《基础炼器入门》里的附魔技巧，或者《万物杂论》里记载的一些偏门方法，看看能否将其效果提升。
看着手里的玉瓶，我又想起了怀里那盒“超级无敌精力补充丹”，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看来，姜灵儿这“炸炉艺术”，也并非全无价值。
只是这价值的获取方式，有点过于考验心脏承受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