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被揉碎的珍珠，透过薄纱窗帘的缝隙，温柔地洒进卧室。苏雪棠已经醒了十分钟，却保持着侧卧的姿势一动不动。银发散落在白色枕头上，如流动的月光般铺展开，冰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怀中的黑发少女——程筱筱正枕着她的手臂熟睡，呼吸均匀而温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间，带着淡淡的白玫瑰香气。
这是灵力风暴事件后的第七天，程筱筱的实体化能力逐渐稳定下来。从最初每天只能维持一小时，到现在能稳稳撑住三四个小时，进步快得惊人。苏雪棠的书包里，永远备着一套程筱筱的衣物——浅粉色的内衣、白色的棉质袜子，还有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是她特意按照程筱筱生前的喜好挑的。每次程筱筱好奇地问起，她都别扭地别过脸，坚称“只是以防万一，省得你突然变回去时没衣服穿”，却在没人看见时，对着衣物上的蕾丝花边，悄悄调整了好几次褶皱。
“嗯...雪棠...”程筱筱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苏雪棠的肩膀，黑发柔软的发丝扫过她的锁骨，带来一阵细密的痒意，像有小猫的爪子在轻轻挠。
苏雪棠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呼吸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惊扰了怀中的人。晨光中，她能清晰地看到程筱筱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泛着淡淡的金色；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嘴唇是自然的粉色，因为熟睡而微微张开，像颗熟透的樱桃。这种真实的、触手可及的存在感，与之前灵体状态时的虚无截然不同——她能摸到程筱筱后背温热的皮肤，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重量，能闻到她身上的气息。
床头的闹钟突然“叮铃铃”响起，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程筱筱猛地惊醒，黑葡萄似的眼睛因迷茫而睁得大大的，睫毛上还沾着点睡意，像蒙了层雾气。当她看清自己正以人形状态躺在苏雪棠怀里，手臂还环着对方的腰时，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早、早安！”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手忙脚乱地想从苏雪棠怀里爬起来，却不小心按到了垂落在胸前的银发——苏雪棠的头发很长，睡觉时散落在两人之间，被她一按，几缕发丝缠在了手指上。
“疼。”苏雪棠轻轻皱眉，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没有推开她，只是微微抬了抬手臂，让她能更方便地起身。
程筱筱连忙松开手，却惊讶地发现，那几缕缠在她指尖的银发，竟然像有生命般，轻轻缠绕着她的手指，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两人同时愣住了，程筱筱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银发也跟着晃了晃，像藤蔓缠绕着枝干，形成一种奇异的共生关系。
“...奇怪。”苏雪棠轻声说，目光落在缠绕的银发和手指上，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却没有抽回头发，任由那几缕银丝缠着程筱筱的指尖。
程筱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星星落进了眼底，她兴奋地晃了晃手指，看着银发跟着摆动，嘴角的小梨涡都露了出来：“雪棠的头发喜欢我~ 它在跟我玩呢！”
“胡说什么。”苏雪棠别过脸去，耳尖却悄悄红了，连脖子都泛起淡淡的粉色。她伸手想把头发扯回来，手指碰到程筱筱的指尖时，两人却同时颤了一下——温热的指尖与微凉的银发交织，像电流划过，酥酥麻麻的。
星尘在笼子里发出不满的“咕咕”声，爪子挠着笼门，小脑袋探出来，不满地看着床上黏在一起的两人，像是在抗议被忽略了。苏雪棠趁机起身，银发从程筱筱指间滑落，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留恋，几缕发丝还缠在她的指尖，不肯松开。
“今天要去学校。”苏雪棠背对着程筱筱，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悄悄放慢了穿衣的动作，“你...要一起吗？”
程筱筱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正午的太阳，她连忙点头，黑头发随着动作晃来晃去：“可以吗？”
“...随你。”苏雪棠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在转身时，将叠好的连衣裙递了过去，“穿这个，别穿昨天那件，容易脏。”
一小时后，苏雪棠独自走出公寓楼。清晨的阳光很好，金色的光洒在她的银发上，像镀了层薄金，微风拂过，发丝轻轻飘动。她的书包比平时鼓了一些——里面除了课本，还装着程筱筱的备用衣物，以及一个琥珀色的玻璃瓶，瓶身刻着细小的缠枝纹，里面装着灵体状态的程筱筱，淡蓝色的光带在瓶底轻轻晃动，像困在里面的小星星。
校园里人来人往，学生们背着书包，三三两两地说着话，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气和青春的喧闹。苏雪棠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侧门，径直走向图书馆后的樱花树——这里是校园最偏僻的角落，平时很少有人来，是她前几天特意挑选的“安全区”，适合程筱筱实体化。
她左右看了看，确认四周无人，连风吹过樱花树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苏雪棠轻轻拧开玻璃瓶的盖子，指尖碰了碰瓶壁：“出来吧，没人。”
淡蓝色的光带如薄雾般从瓶口涌出，在阳光下缓缓舒展，逐渐凝聚成人形。先是乌黑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然后是纤细的脖颈、肩膀，淡蓝色的连衣裙慢慢成形；接着是眼睛、鼻子、嘴唇——最终，一个完整的少女站在苏雪棠面前，皮肤白皙，黑眼睛亮晶晶的，只是因为刚从灵体变回来，身体还带着点虚弱，在春日的微风里微微发抖。
“冷吗？”苏雪棠皱眉，目光落在程筱筱微微发颤的肩膀上，她从书包里取出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外套递过去，“穿上，早上风大。”
程筱筱摇摇头，却还是接过了外套。她的实体化状态比昨天更稳定了，手指不再透明，能牢牢握住衣服的纽扣，只是系扣子的动作还很笨拙，手指好几次都扣错了扣眼，急得鼻尖都冒出了细汗。苏雪棠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最终忍不住伸手帮忙，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程筱筱的下巴，温热的触感传来，引起两人同时的轻颤。
“谢、谢谢雪棠。”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雪棠，里面映着她的影子，像装了整个星空。
苏雪棠没有回应，只是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学生证，挂在她的脖子上——这是她昨晚熬夜伪造的，照片上的程筱筱笑得灿烂，嘴角的小梨涡清晰可见，名字栏里写着“程晓晓”（她怕写“程筱筱”太惹眼，特意改了个同音字），身份是“高一（3）班转学生”。“别惹事，”苏雪棠低声警告，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认真，“跟紧我，别人问起，就说你是新来的转学生，其他的别多说。”
程筱筱用力点头，像只乖巧的小狗，亦步亦趋地跟在苏雪棠身后。她的出现果然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毕竟是陌生的面孔，还长得这么好看，黑头发黑眼睛，笑起来甜甜的，和苏雪棠的冷艳形成鲜明对比。有人小声议论“她是谁啊”“长得好可爱”，甚至有男生想过来要联系方式，却都被苏雪棠扫过去的冰冷眼神挡了回去——那眼神像在说“敢靠近试试”，吓得对方连忙收回脚步，不敢再看。
午餐时间，两人没有去食堂——苏雪棠怕人多眼杂，暴露程筱筱的身份，而是带着她躲到了教学楼的天台。天台上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栏杆的声音，远处能看到操场的绿色草坪。苏雪棠从便当盒里分出大半食物给程筱筱——有她早上特意买的炸鸡块、蔬菜沙拉，还有程筱筱喜欢的玉子烧。程筱筱狼吞虎咽地吃着，脸颊鼓鼓的，像只偷吃的小松鼠，黑眼睛里满是满足。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苏雪棠递过水杯，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看着她吃得开心，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程筱筱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因为雪棠做的饭太好吃了嘛~ 比便利店的好吃一百倍！”
“...是便利店买的。”苏雪棠别过脸，耳尖微微发红，却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了程筱筱嘴角沾着的饭粒——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昵。
程筱筱愣住了，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从脸颊一路烧到耳根，连脖子都红透了。苏雪棠也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程筱筱脸颊的温热触感，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下课铃。
“雪棠...”程筱筱刚想说什么，课铃却突然尖锐地响起，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苏雪棠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失落，她迅速收拾好便当盒，动作比平时慌乱了些：“该回去了，下午还有课。”
程筱筱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轻轻“嗯”了一声，将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乖乖地跟在她身后，手指却悄悄抓住了苏雪棠的衣角，像怕被丢下。
......
下午的自习课，苏雪棠要去学生会开会，便让程筱筱在图书馆等着。图书馆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程筱筱坐在角落的座位上，正专注地翻阅一本《欧洲艺术史》——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科目，以前在民国的学校里，她就总抱着这类书看，现在能以实体状态重新触摸书页，感受纸张的厚度和油墨的香气，让她感动得几乎落泪。
“喂，你是哪个班的？”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从头顶传来，打破了图书馆的安静。
程筱筱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到三个女生站在她的桌前，为首的女生留着齐肩短发，穿着高二的校服，脸上带着轻蔑的表情——正是那天在旧教学楼外，被程筱筱看到锁门、放火烧储物室的高三（5）班的林薇。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书，手指因为紧张而发白。
“我...我是新来的转学生，高一（3）班的程晓晓。”她小声说，声音有些发颤，实体化状态下，她的灵体能力大幅减弱，连最基本的灵力屏障都做不到，只能像个普通女孩一样，面对威胁时感到害怕。
“转学生？”林薇冷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怎么没听说高一（3）班转来新学生？而且你整天黏着苏雪棠，形影不离的，很碍眼知道吗？”
程筱筱咬住下唇，手指紧紧攥着书的边缘，指节泛白。她不想给苏雪棠惹麻烦，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沉默着，希望林薇能快点离开。可林薇见她沉默，以为她好欺负，变本加厉地伸出手，用力推了她一把——
“砰！”
程筱筱连人带椅子向后倒去，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书架上，书架剧烈晃动了一下，几本书“哗啦”一声砸在她的头上和背上。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实体化状态开始不稳定，指尖已经微微透明起来，淡蓝色的光丝从指缝中漏出来，像快要熄灭的灯。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刀锋般划破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让整个图书馆安静下来。苏雪棠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银发放下了，却在脑后高高束成一个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锋利的下颌，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罕见的怒火——那是程筱筱从未见过的样子，像冰封的湖面突然爆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她大步走来，黑色的皮鞋踏在图书馆的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如同雷鸣。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了，从轻蔑变成了慌乱，声音也开始发颤：“苏、苏学姐，我们只是...只是跟她聊聊天，没干什么...”
苏雪棠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程筱筱面前蹲下，动作轻柔得与她周身的寒意截然不同。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程筱筱发红的额头，避开砸到的地方，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疼吗？能站起来吗？”
程筱筱点点头，眼眶红红的，却忍着没哭，借着苏雪棠伸过来的手慢慢站起来，却因为实体化状态不稳，刚站直就踉跄了一下，差点再次摔倒。苏雪棠立刻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护在身侧，手臂紧紧地圈着她，像是在宣告主权，又像是在保护易碎的珍宝。
“苏学姐，你认识她？”林薇强作镇定地问，心里却越来越慌——她从没见过苏雪棠对谁这么温柔，连对同班同学都总是冷冰冰的，这个转学生到底是谁？
苏雪棠这才缓缓转向林薇，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冷得能冻伤人，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她是我的人。你动她，问过我了吗？”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掀起轩然大波。周围看书的学生都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们，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程筱筱瞪大了眼睛，心脏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脸上瞬间红透，却又忍不住开心——雪棠说，她是她的人。
林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想反驳，却被苏雪棠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最终只能咬咬牙，带着两个同伴灰溜溜地离开了图书馆，连头都不敢回。
“雪棠...”程筱筱小声唤道，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苏雪棠的衣角，实体化状态越来越不稳定，手臂已经开始半透明，能隐约看到后面的书架。
“别说话，保存体力。”苏雪棠的声音紧绷，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她能感觉到程筱筱的灵力在快速流失，“你的状态不稳定，我们去医务室。”
确实，程筱筱的身体已经开始半透明化，肩膀和手臂的轮廓越来越模糊，淡蓝色的光丝不断从身体里逸出，这是灵力不足、即将变回灵体的征兆。苏雪棠二话不说，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程筱筱很轻，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团棉花，却让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她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大步走向医务室，银发散落在身后，像一道银色的闪电。
“放我下来...好多人在看...”程筱筱羞得把脸埋进苏雪棠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好丢人...”
“闭嘴。”苏雪棠抱得更紧了，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护得更严实，“保存体力，别说话，不然变回去了我可不管你。”
医务室空无一人，校医大概去上课了。苏雪棠反手锁上门，将程筱筱轻轻放在病床上，然后毫不犹豫地解开自己的衬衫袖扣，将袖子往上卷，露出手腕上复杂的契约符文——符文此刻泛着淡淡的金光，是她生命力的象征。
“雪棠？你要干什么？”程筱筱惊讶地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喝。”苏雪棠简短地说，将手腕递到程筱筱唇边，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吸收，快点。”
程筱筱愣住了，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苏雪棠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通过契约符文分享给她，这是比能量转移更亲密的方式，几乎是灵魂层面的交融，对苏雪棠的消耗极大，甚至会伤害她的身体。
“不行！我不要！”她猛地摇头，挣扎着想要躲开，“这对雪棠不好，会伤害你的身体，我宁愿变回去，也不要雪棠受伤！”
“少废话。”苏雪棠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开，冰蓝色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这是命令，张嘴。”
程筱筱的眼眶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苏雪棠的手腕上。她知道苏雪棠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她小心翼翼地捧住苏雪棠的手腕，嘴唇轻轻贴上那个复杂的契约符文——符文立刻亮起柔和的蓝光，温暖的能量如涓涓细流般涌入她的身体，带着苏雪棠的温度和气息，流遍四肢百骸。
随着能量的转移，苏雪棠的脸色逐渐苍白，银发散落在肩头，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有些暗淡。但她的手臂纹丝不动，稳稳地托着程筱筱的后脑，让她能更舒服地吸收能量。程筱筱的实体化状态慢慢稳定下来，半透明的手臂重新变得清晰，黑发恢复了光泽，脸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而苏雪棠的额头，已经覆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够了...雪棠，真的够了...”程筱筱挣扎着想要离开，心疼地看着苏雪棠苍白的脸，“我已经好了，不要再吸了...”
苏雪棠却按住她的后颈，强迫她继续吸收能量，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坚定：“再一会儿，等你完全稳定。”
五分钟后，苏雪棠终于松开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病床的栏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病床上，手腕上的契约符文也变得暗淡了些。程筱筱的状态已经完全稳定，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皮肤白皙，眼睛明亮，再也看不到半透明的痕迹。她心疼地抚上苏雪棠苍白的脸颊，黑眼睛里噙着泪水，声音哽咽：“笨蛋雪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你明明知道会受伤的...”
苏雪棠别过脸，声音有些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更重要。”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程筱筱泪水的闸门。她再也忍不住，扑进苏雪棠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肩膀剧烈地颤抖：“雪棠...你怎么这么傻...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苏雪棠僵硬了一瞬，身体还因为能量消耗而发虚，却还是轻轻环抱住她，手指笨拙地穿过她的黑发，动作生涩却温柔，一遍遍地轻声说：“别哭了，我没事。你没事就好。”
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金色的光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为她们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契约符文在她们紧贴的手腕间闪烁，淡金色和淡蓝色的光交织在一起，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像两颗紧紧相依的星星。
......
放学铃响起时，程筱筱的实体化时间已经超过了四个小时，创下了新的纪录。她蹦蹦跳跳地跟在苏雪棠身后，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黑眼睛里满是兴奋，一会儿指着路边的樱花树，一会儿又好奇地看着操场上打球的学生。
“雪棠雪棠，我能去操场看看吗？”她拽着苏雪棠的袖口，轻轻晃了晃，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就一会儿！”
苏雪棠看了看表，离程筱筱实体化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她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纵容：“...十分钟，不能跑太远，跟紧我。”
“太好了！”程筱筱欢呼一声，像只快乐的小鸟，小跑着向操场跑去。阳光洒在她的黑头发上，泛着金色的光泽，裙摆随风飘动，像一只蓝色的蝴蝶。苏雪棠站在原地，冰蓝色的眼睛追随着那个活泼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浅的、却无比温柔的笑容——这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然而，这笑容还没成型，就瞬间凝固了——
一颗篮球从操场另一侧飞来，速度极快，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砸向程筱筱的后背！
“筱筱！小心！”苏雪棠的喊声几乎撕裂喉咙，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起来，像一道银色的闪电，猛地冲进操场。
程筱筱听到呼唤，下意识地转身，还没反应过来，篮球已经近在咫尺。“砰”的一声巨响，篮球狠狠砸在她的后背，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踉跄着向前倒去，实体化状态瞬间崩溃，身体如烟雾般开始消散，淡蓝色的光丝从她的四肢逸出，像快要被风吹散的雾！
苏雪棠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扑过去，将即将消失的程筱筱紧紧搂入怀中。她毫不犹豫地低头，嘴唇贴上程筱筱腕间与自己相同位置的契约符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古老的咒语，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以我之名，予汝之力。契约为证，永不分离！”
这句咒语落下的瞬间，两人腕间的契约符文同时迸发出刺目的蓝光，将她们紧紧包裹其中。蓝光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茧，能量风暴在光茧中旋转，淡蓝色的光丝不断涌入程筱筱的身体。她的身体在光茧中重新凝聚，黑发在能量风暴中飞舞，淡蓝色的连衣裙逐渐清晰，最终稳稳地落在苏雪棠的臂弯里，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不再透明，实体化状态比之前更加稳定。
操场上一片死寂。所有打球的、散步的学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篮球滚到脚边都没人理会，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奇异的场景。苏雪棠缓缓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扫过人群，眼神冷冽而坚定，无声地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这个女孩，是她的，谁也不能伤害。
“没事了，筱筱，别怕。”她低声对怀中的程筱筱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安抚着她颤抖的身体。
程筱筱紧紧抓住她的衣襟，黑眼睛里映着苏雪棠的倒影，带着一丝后怕，却更多的是惊喜：“雪棠...我好像...能维持更久了...身体里的灵力...很稳定...”
确实，尽管经历了这样的冲击，她的实体化状态依然稳定，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皮肤的触感也更加真实，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点灵体的凉意。苏雪棠轻轻“嗯”了一声，将她扶起来，却没有松开手，而是伸手，与她十指相扣，紧紧地牵着她，转身走出操场。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契约符文在她们紧握的手腕间闪烁，光芒柔和而温暖，如同跳动的火焰，诉说着永不分离的誓言。程筱筱偷偷看向苏雪棠的侧脸，发现那总是冰冷的唇角，此刻正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在夕阳的映照下，美得像一幅画。她也跟着笑起来，握紧了苏雪棠的手，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