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云晚还是回来了。
鹿山村的事情，林云晚全都推到了甘草身上，待到衙门的人找到甘草的时候，她已经自尽了。
死无对证！
没有新的证据，定不了林云晚的罪。
但林云晚御下不力，竟犯下滔天罪恶，不配做皇家妇，被降为侍妾，连侧妃的名分都没有。
接着，永平侯对外宣布，林云晚为外室女，且心思不纯，不再为宋家养女。
看在林副将的面子上，且先养着她。
不是宋家养女，待遇就没那么好了，林云晚从衙门回来的时候，直接被抬进了永平侯府后院。
那边建了许多院子，全是侯府的下人住。
按等级划分，最低的几人共用一间，但主子身边得用的嬷嬷会单独有一个院子，如魏嬷嬷和耿嬷嬷等人。
贴身的大丫鬟则几个人共一个院子，林云晚就被抬进了这样的院子，和蔷薇三七共一个院子。
且林云晚住进的那个屋子，正是甘草之前住的屋子。
当天夜里，林云晚就发烧了，三七知道后不知道该不该伺候，而对面的蔷薇似乎不知道，一觉睡到天亮，都没过来瞧一眼。
第二天，宋楹倒是去看过林云晚一回，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回来后便去了梨棠院。
梨棠阁的海棠开得正艳，满树都是花。
宋楹站在树下怔了怔，这棵海棠也是奇了，沈棠花进侯府前，都没怎么开。
自沈棠花住了进来，一年开得比一年旺。
“白青，你回头剪一瓶给韶光院送过去。”沈棠花正站在窗下吩咐。
“是！”白青点头应了。
正在带小丫鬟的魏嬷嬷眸中一湿，以往大姑娘还会给荣安院也送一瓶，今年……
一转头，看到宋楹。
魏嬷嬷行了一礼：“见过二姑娘！”
侯府不再养林云晚，宋楹便成了二姑娘，她倒也没有多高兴，只是胡乱点了点头。
“二妹过来了，进来坐吧。”沈棠花看着宋楹笑了一下。
二妹？听着怎么那么刺耳。
但宋楹还是跟进了内室，直接坐到了沈棠花面前。
“大姐，我刚从二……刚从林云晚那里过来，她说想见你一面。”宋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沈棠花。
“想见我一面？”沈棠花叹了口气，“这林姑娘对我是有什么执念不成。”
“她说，是大姐害的她。”宋楹手托着腮，眼睛却不放过沈棠花任何一丝表情。
“我害的她？不管是茯苓还是甘草，都是她的人，我如何能害她呢？”
沈棠花目光柔柔地看着宋楹，“如果真的是，她为何不在衙门说这话？这话，是二妹来套我的吧？”
宋楹放下手，垂下眸子：“我只是传句话罢了，大姐若是不喜，回头自己去跟林云晚说便是了。”
林云晚是没说，但宋楹难道听不出来她的意思么。
见沈棠花说话密不透风，宋楹说着便起身离开，一刻也懒得多待。
但走出梨棠院，宋楹的脚步便不由得慢了下来，嘀咕道：“难不成这事儿，真的不是沈棠花做的？”
绿云在一旁道：“大姑娘有这个本事？”
宋楹看了绿云一眼，不禁笑了：“倒也是，沈棠花再厉害，她能有这个本事？是我想多了吧。”
不管宋楹怎么想，沈棠花还是去看了一眼林云晚。
好歹是姐妹，这会儿不见，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原本沈棠花不在乎名声，可自从和谢行谨有了婚姻之约，这名声还是得注意着些，给自己少添些麻烦。
“大姐，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林云晚哑着嗓子，冷冷地看着沈棠花。
“林姑娘还是称我沈大姑娘的好，我不敢忤逆祖父。”沈棠花在窗边坐下，远远地看着林云晚，“林姑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是不是你害的我？”林云晚瞪着沈棠花。
沈棠花靠窗坐着，林云晚有些看不清她的脸，于是心里更加愤怒。
“林云晚，不管是无尘仙姑，还是鹿山村，哪一件事不是你自己做的？”沈棠花冷冷地开口，“你将这些事情都推到甘草身上，又让人杀了她，就不怕她半夜来找你索命吗？”
“半夜来找我索命。”林云晚不由得笑了起来，“若真的可以来找我索命，那第一个来的，一定不会是她，可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第一个，是你娘吧？”沈棠花的声音没变，但却如惊雷一般在林云晚耳边响起。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云晚脱口而出，惊觉自己说错了，又改口道，“你为何这么说？”
“看来我猜对了。”沈棠花喝了一口茶，茶是她自己带来的，“你娘是外室，你不喜欢这个身份，所以你杀了她。”
沈棠花一边说，一边看着林云晚的神情。
“你胡八说道……”林云晚不禁有些慌乱，眼睛却不敢再看沈棠花。
“第二个杀的人，我猜猜……”沈棠花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你闭嘴！”林云晚后悔了，就不应该把沈棠花叫过来，可是她不甘心啊。
自己明明谋划得很好，怎么就这样溃不成军了呢？怎么可能。
她想问问沈棠花是怎么做到的，她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不定自己还有下一世呢。
可如今沈棠花却像是个刽子手，一刀又一刀的，将自己藏在心底，最为隐秘的事情全都剖了出来。
“第二个杀的人，是林副将吧？”沈棠花睁开眼看向林云晚。
这一眼，看得林云晚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紧紧地靠着墙。
沈棠花还是不是人？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不可能知道的呀。
这些事，连甘草都不知道。
“看来我又猜对了。”沈棠花又抿了一口茶，“所以你是早就谋算好了，要成为宋瀚的养女？”
“你居然对我父亲直呼其名。”林云晚斥责道。
沈棠花不禁笑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替宋瀚抱不平。
“你父亲？你是觉得他回来，你还有机会吧？”沈棠花不禁失笑，“你觉得他缺女儿吗，还是你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自然有！”林云晚又自信起来，“我的用处，你绝对猜不到！沈棠花，你的结局肯定会比我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