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划破夜色，老夫子把方向盘打正，车子稳稳驶上高架。导航显示还有十分钟到公司。他没急着回去，而是绕了个路，停在城东一片荒废的工业区外。
这片楼早就没人用了，铁门锈得快断，围墙塌了一半。他拎着笔记本电脑包，翻过缺口，踩着碎砖往前走。手机信号时断时续，但金手指还在运行，屏幕上跳着绿色光点——就是这里。
他蹲在角落，打开设备，连上预设通道。时间是凌晨一点五十八分。两分钟后，数据流会自动触发，对方的终端必须上线接收指令。只要那一秒抓到反向连接，就能锁定真实位置。
他盯着倒计时，手心有点出汗。
两分钟像被拉长了。三十七秒的时候，系统突然卡住，进度条停在百分之八十九。提示弹出来：【协议加载失败，建议重启】。
他咬牙，这要是重启，整个计划就泡汤了。
不能再等了。
他直接调出手动注入界面，把伪造响应包拖进服务器通道，强制发送。屏幕闪了一下，终于恢复运转。数据开始回流。
三点零一秒，Ip路径追踪完成。定位落在眼前这栋楼的三层东侧房间。
他立刻加密上传所有日志，包括通信记录、时间轴图谱和分析报告，副本同步发给秦先生。做完这些，他合上电脑，深吸一口气。
天快亮了。
太阳刚冒头，老夫子已经坐在会议室里。陈小姐前男友十分钟后走进来，西装笔挺，脸上带着笑。
“你找我？”
“坐。”老夫子说，“今天叫你来，不是谈合作，是收尾。”
前男友眼神一紧：“什么意思？”
老夫子打开投影，第一张图是数据传输时间轴。“你每晚准时发‘状态正常’，看起来像在汇报安全情况。但实际上，每次信息发出后不到三分钟，公司服务器就有一次隐蔽外传。流量很小，但频率固定。”
前男友脸色变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老夫子点下一页，“我们还发现了你的通信模式。六次数据传递，间隔精确到分钟，完全符合一个四十八小时指令周期。这不是临时行为，是长期配合。”
前男友张了张嘴：“我是被逼的！他们控制了我的家人，我只能照做！”
“那你解释一下这个。”老夫子拨通一个号码，是昨晚定位的那个终端。
电话响了两声，对面接了起来。
“喂？”是个男声，语气慌乱。
老夫子把音量调大，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会议室瞬间安静。
前男友整个人僵住。
“你是谁？”电话那头问。
老夫子没回答，直接挂断。
“还需要更多证据吗？”他看向陈小姐。
她一直没说话，手指紧紧掐着包带。这时才缓缓开口：“你说你要挽回我……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毁掉我现在的生活。”
前男友低下头，声音发抖：“一开始真是为了你……可后来他们给我钱，给我资源，让我继续提供信息。我说不出口停，也不敢停……”
“所以你一边假装悔改，一边用我的信任当掩护，给敌人递刀。”陈小姐站起来，离他远了一步，“从你决定骗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结束了。”
她转向老夫子：“谢谢你，一直站在我这边。”
会议结束，前男友签了保密协议，低头走出公司大楼。保安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中午过后，天台的风变得温和。老夫子端着两杯热茶上来时，陈小姐正靠着栏杆看远处。
“给。”他递出一杯。
她接过，暖着手。
“其实我一直想问，”她低声道，“为什么非要管我的事？明明可以不管的。”
“因为我怕。”他说，“怕哪天你发现真相时，身边没有一个人替你挡住那些脏东西。”
她抬头看他。
“我不是英雄。”他笑了笑，“我只是不想看你难过。”
风吹过来，吹散了话尾。两人并肩站着，谁都没再说话。
楼下传来喇叭声，有人在搬新绿植。阳光晒在水泥地上，反出白光。
金手指突然震动了一下。界面上跳出一行字：【情感共振值达峰值，关系层级即将更新】。
他看了一眼，没点开，顺手锁了屏。
“你累了吗？”陈小姐问。
“还好。就是昨晚没怎么睡。”
“那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忍不住笑了：“楼下新开了家面馆，听说牛肉熬了十二小时。”
“那还等什么？”他作势要走，“再晚去，汤都要被喝光了。”
她没动，站在原地望着他。
“怎么？”他回头。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她声音轻了些，“‘不想看你难过’，我是认真的。”
他也认真起来：“我也是。”
她点点头，快步跟上。
楼梯间光线昏暗，脚步声一层层往下。走到二楼转角，她忽然停下。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
“记得。你在会议室吵架，摔了文件夹。”
“你捡起来还给我，一句话没说。”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但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你不一样。”她说完，先下了台阶。
他跟在后面，嘴角慢慢扬起。
走出大楼，阳光扑面而来。街边小店排着队，上班族挤在窗口买早餐。他们站在路边等红灯，人潮从两边流过。
绿灯亮了。
他走在前面半步，忽然感觉到袖子被轻轻扯了一下。
回头一看，她的手指勾住了他的衣角。
他没说话，也没甩开。
两人穿过马路，走进面馆。
老板热情招呼：“两位，吃点啥？”
“两碗牛肉面。”老夫子说，“加蛋。”
“好嘞！”老板转身进了厨房。
店里不大，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他们在角落坐下，椅子有点晃。陈小姐把包放在腿上，看着他。
“以后还会遇到这种事吗？”她问。
“谁知道呢。”他说，“但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一个人扛。”
她低头搅了下面汤，没再问。
面很快上来，热气腾腾。他拿起筷子，刚要吃，手机响了。
是秦先生的消息：【老赵昨天连夜转移资产，账户清空，可能要跑路】。
他看完，把手机扣在桌上。
“怎么了？”她察觉到异样。
“没事。”他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她碗里，“先吃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盯着那块肉看了两秒，又抬眼看他。
他正低头吹气，额头上有细汗。
她伸手从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
他接过，擦了擦脸。
“你知道吗？”她忽然说，“我以前总觉得，感情这种事，靠的是冲动和感觉。但现在才发现，最难得的，是你一直在。”
他停下筷子。
“我一直都在。”他说。
她笑了，低头吃面。
门外阳光正好，照在桌角，映出一小片亮斑。汤面上浮着油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他一口一口吃完，把碗推到一边。
“饱了？”
“饱了。”他摸了摸肚子，“下次换你请。”
“行啊。”她掏出钱包，“不过这次我付。”
他想拦，但她已经起身走向柜台。
他坐着没动，看着她的背影。
老板找零，她接过，道谢，转身往回走。
就在她快到桌边时，外面一辆送货车猛地按了喇叭。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零钱撒了一地。
他立刻站起来，弯腰去捡。
一张五块飘到脚边，他伸手去够。
指尖刚碰到纸币，另一只手也落了下来。
两只手碰在一起。
他抬头，她也低头看着他。
两人愣了几秒。
他先把钱捡起来，递给她。
“下次小心点。”他说。
她接过，脸有点红。
“嗯。”她小声说。
他们重新坐下，谁都没提刚才的事。
店里人声嘈杂，锅铲声不断。窗外行人来来往往，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发生了什么。
老夫子喝了口面汤，最后一滴滑进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