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靠在石碑上，呼吸很慢。双生躺在他旁边，右臂还裹着冰层，手指偶尔抽动一下。两人谁也没说话，山谷里只有风吹过碎石的声音。
五块石碑忽然震动起来。
地面裂开细缝，碑体浮起半尺，各自旋转半圈后停住。一道金光从第一块碑顶射出，接着是青、蓝、红、黄四色光柱依次腾空，五道光芒在空中交汇，形成一个缓缓转动的圆环。
林风抬头看着那轮光圈，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
【五行归一，终局已成。检测到最终敌人本体——位于《倚天屠龙记》世界。】
系统提示音刚落，太极图腾中央浮现一个人影。那人穿着黑袍，脸上带着冷笑，身形虚幻却熟悉。
“纪纲。”林风认出来了。
那不是活人，也不是尸体。是一缕残念，被阵法最后的力量唤醒。
双生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胳膊一软又跌回去。他咬牙盯着那幻影，声音发抖：“你早就该死了。”
纪纲没看他，只盯着林风：“你以为破了五行阵就是终点？可笑。你每走一步，都在别人画好的线里。”
林风没动。
“你救他。”纪纲抬手指向双生，“你以为这是仁义？这是安排。有人要你成为剑主，有人要你打开通道。而你，不过是个听话的刀。”
林风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剑柄。
“你说我被人操控。”他说，“那你呢？你现在站在这里，是谁的命令？”
纪纲脸色变了。
“你连魂都保不住，还敢谈棋局？”林风站起身，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踩得稳。十八条法则还在体内流转，骨头像是被铁丝缠紧，但他走得没有停顿。
“我不管什么天命，也不信谁布的局。”他拔出三寸剑锋，“我只知道，这一剑，我想斩就斩。”
剑气划破空气，直奔纪纲眉心。
幻影大笑：“你连自己从哪来都不知道，凭什么说自己自由？”
“我不记得过去。”林风眼神没变，“但我记得我杀过你一次，现在能杀第二次。”
话音落下，十七剑第一式发动。
剑光如线，从下往上斜切，不带花哨，也不留余地。那道光影穿过太极图，正中纪纲胸口。
幻影剧烈晃动，像被风吹散的烟。他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剑气撕成碎片，最后只剩一句飘远的话：“……你逃不出命运……”
风卷着灰烬吹过，太极图开始收缩。
双生喘着气问：“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是被人选中的？”
林风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
“因为我现在做的事，是我自己选的。”林风走到裂缝边缘，抬头望上去。天空裂开一道口子，里面雷光翻滚，隐约能看到远处山峰的轮廓，还有城池的影子。
“那是另一个世界。”他说。
“你要去？”
“必须去。”
双生挣扎着坐起来：“可你已经快撑不住了。白发、旧伤、经脉断裂……再往前一步，可能就回不来了。”
林风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干枯，血管凸起，指节变形。这副身体确实快到极限了。
但他还是握紧了剑。
“你说我是剑主。”他转过身，面对双生，“那你告诉我，一把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双生愣住。
“不是杀人，也不是听令。”林风声音沙哑，“是斩断不该存在的东西。比如虚假的规则，比如强加的命运。”
他举起剑，指向天空裂缝。
“我要去的地方，没人能拦。”
双生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那我也不能躺在这儿。”
“你动不了。”
“我可以看着。”双生靠着石碑坐直，“看着你把那个世界也劈开。”
林风不再多说。他闭上眼，调动体内残存的真气，将五行之力重新凝聚。金木水火土五种气息环绕剑尖，随着呼吸节奏逐渐压缩。
十七剑第二式，蓄势。
剑尖轻颤，发出嗡鸣。天地法则感应到这股力量，云层剧烈翻涌，雷暴谷四周的山壁开始崩塌，碎石滚落，尘土飞扬。
双生仰头望着，眼睛睁得很大。
剑光冲天而起。
那一瞬间，整个山谷亮如白昼。剑气穿透裂缝，硬生生将其撑大数倍。原本模糊的世界轮廓变得清晰，一座高耸的山峰出现在视野尽头，山顶有座巨大的宫殿，在雷光中若隐若现。
林风站在最中心，黑袍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白发乱舞。他的嘴角渗出血丝，双腿微微发抖，但身子挺得笔直。
“管他哪界。”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的剑——可破万界！”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压下一股巨力。那是来自另一世界的排斥反应。法则反噬开始了。
林风闷哼一声，膝盖弯了一下，却没有跪倒。他用剑撑住地面，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座宫殿。
双生看见他的右手在流血，剑柄上的纹路已经被磨平，血顺着金属往下滴，在焦土上烫出一个个小坑。
“你还站得住吗？”双声喊。
林风没回答。他只是把剑从地上拔出来，重新举向天空。
裂缝深处，一道金色符文突然浮现，像是某种封印正在启动。
林风察觉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再出一剑。
双生突然大声说：“等等！你看那边！”
林风偏头望去。
太极图即将消散的最后一瞬，边缘闪过一行小字。那不是刻的，也不是光形成的，而是由无数细微的剑痕拼出来的。
字迹歪斜，像是临死前用力划下的。
“小心……张三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