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跟着你!”雷电影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
这过于干脆的态度,反而让凌叶感到一丝不对劲。
他强忍着脑海中芙宁娜影像与墨绪哀伤的干扰,试图集中精神思考:
‘她为何如此急切?甚至绝口不提月泷,只强调要跟着‘我’?这背后……该不会有什么算计吧?’
然而,墨绪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情感冲击,让他难以进行深入的逻辑推演。
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被强烈外来情感撕扯的容器。
雷电影敏锐地捕捉到了凌叶的挣扎与混乱。
她知道,必须趁现在,趁凌叶心神失守、无暇他顾之时,敲定这件事。
“你别跟着我,我现在没心思……”凌叶想把这件事往后拖,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雷电影打断了。
“我不碍事的,你做你的事,我只是跟着你,不会打扰你。”
雷电影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眼神却异常坚定。她很清楚,现在是说服凌叶的最佳时机。
一旦等他缓过劲来,以他那超然的实力和逐渐恢复的理智,再想接近并施加影响就难如登天了。
凌叶看着影那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执拗的眼神,心中无奈更甚。
无论如何,这件事的根源还是在自己身上,谁让月泷当初馋雷神的身子,还真把人拿下了,而且还是先上车,但是竟然也没有补票,月泷做的事情,这口锅终究是落在了“凌叶”这个整体上。
他死死盯着雷电影的眼睛,试图从那平静的眼眸中找到一丝破绽。
可雷电影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中满是“你不答应我就不离开”的坚持。
他叹了口气,放弃了深究,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随便你吧。”算是默认了雷电影的跟随。
听到凌叶终于松口,雷电影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微光,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清浅而真实的笑容。
实际上,在寻找凌叶的这几天里,影并非无所事事。
她一直在苦思冥想,如何能“挽回”月泷,或者说,如何让那个深爱着她以及将军的“月泷”意识,在凌叶这个本体中重新占据主导。
没人知道,这几天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与思考。
从最初的追悔莫及,到后来的“不择手段”,她甚至想过色诱、下药,或是把凌叶关在小黑屋。
这些念头她都曾闪过,但很快就被现实否决 ——
如今的凌叶,实力早已冠绝提瓦特,就连天理与深渊联手都没能击杀他,反而让他完成了蜕变,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无可能用强。
就在她近乎绝望时,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突然浮现在脑海。
她从自身找到了灵感。她与将军人偶,不也是本体与分身的关系吗?
同样是分身,同样共享着部分记忆,虽然自己与将军从未分离,但本质上与凌叶和月泷的情况有相似之处。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融合将军的记忆,可越融合,就越心惊。
月泷与将军的相处,简直荒唐到了极致,能想到的、想不到的“玩法”,几乎都试了个遍。
而她自己,当初也会在馋了的时候接替将军,与月泷相处。
虽然她与将军大部分时间共存,意识断开,但在月泷与将军以及偶尔介入的她那段荒唐岁月里,大量的记忆与感官体验是共享并逐渐融合的。
在融合这些记忆的过程中,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将军对月泷的依恋。
甚至……她自己也无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对月泷产生了复杂的思念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欲望。
有时,在记忆交融的恍惚瞬间,她甚至会分不清,那份炽热的情感究竟是源于将军,还是源于她自己。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会这样,那凌叶会不会也有同样的困扰?
那么,凌叶呢?
他一次性回收了七个拥有独立千年经历、情感饱满强烈的情绪化身!
这些化身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凌叶被分割出去的、活出了各自精彩的“过去”。
凌叶的本体意识虽强,拥有最终的掌控权,但如此庞杂、深刻、源自同根的记忆与情感洪流涌入,真能毫无影响吗?
月泷他们,每一个都经历了千年的修行与成长,其意识强度与独特性,未必弱于凌叶的本体核心。
之前其他部长的背叛,或是借助了外力(如阿哈),或是利用了爱情本身的不可控性(如柔絮、墨绪)。
而月泷,是为了拯救真、狐斋宫等人,自愿牺牲,换取力量。
这样一个拥有强烈执念、深厚情感基础、且实力不俗的“过去”,怎么可能对“现在”的凌叶毫无影响?
影之前还只是猜测,但当她看到凌叶受墨绪影响果然不由自主地回到枫丹,并且神色迷茫、心绪混乱时,她就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凌叶正深陷于分身记忆的困扰之中!
而这,正是她的机会!
她的计划很简单,却也直指核心:不断加深、强化凌叶脑海中,属于“月泷”的那部分记忆与情感联结。
原理并不复杂:一个人在不同时期,因不同的经历和认知,会形成不同的“状态”或“侧面”。
童年的梦想,青年的热血,中年的沉稳,都可以视为同一个人的不同“阶段化身”,可本质上还是同一个人。
凌叶现如今的情况类似,只是他的“不同阶段”被物理性地分割并独立成长了。
如今,这些“过去”回归,凌叶相当于要重新整合自己漫长而分裂的人生。
那么,哪个“过去”的记忆更鲜活,情感联结更深刻,哪个“侧面”就更容易在整合后的新人格中占据重要地位,甚至影响主导行为模式。
雷电影要做的,充当月泷记忆的最强催化剂,让月泷时期的记忆,成为凌叶过往中最深刻的部分。
就像一个人在记忆混乱甚至失忆时,哪段记忆浮现,谁能在他心中占据更大的比重,谁就能成为他当下主导意识的那个人。
就像一个成年人失去了毕业以后的全部记忆,那么他还能算是原本的那个成年人吗?不,他这时应该算是学生时代的那个人。
雷电影很清楚,自己要做的,就是成为那个最重要的人。
通过持续的陪伴、互动,不断唤醒、强化那些属于月泷与她和将军之间的亲密记忆、炽热情感、乃至肉体欢愉的感官印记。
她要让这些记忆,在凌叶混乱的识海中,变得比其他分身的记忆(比如墨绪对芙宁娜的哀思)更加鲜明、更具吸引力。
这就像一个人同时回忆起多位前任,谁留下的印记最深、最美好、最刻骨铭心,谁就更可能影响他当下的心境。
最终的目标,并非要抹杀凌叶的存在,而是要让整合后的凌叶,在情感和记忆的倾向上,无限接近于那个深爱着雷电影的“月泷”。
到了那时,他究竟是叫凌叶还是月泷,还重要吗?对影而言,只要那个爱着她的人回来,就足够了。
她的战斗,从此刻起,将在凌叶的意识深处悄然展开。
而她的武器,是往昔的缠绵,是未竟的情愫,是她赌上一切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