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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蓝鸮之恋 > 第7章 谷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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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赵萍所获情报,宣帝登基之后,数次暗中召见韦贤、夏侯胜、史高等鲁地人士,以了解《谷梁传》的传播现状。

韦贤等人皆认为“谷梁学”乃鲁学,而“公羊学”为齐学,且“公羊学”在《春秋》的基础上自加了两年史实并妄议之,故《公羊》学不及《谷梁》学纯正,遂建议兴盛《谷梁》学。宣帝对此深表赞同,认为当大力倡导之。

新上任的明堂军情六处负责人姜虹亦女史(从三品)对这些儒学知之甚少,遂邀教育大臣柳下惠及三位教育大臣侍郎庄逍、庄遥、庄游请教,经其讲解,娜菌王妃与姜虹亦女史方略知一二。

《春秋》本为鲁国编年史书,载录自鲁隐公元年(公元前722年)至鲁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年)之史实。其之所以成为儒家经典,源于该史书经过孔子修订。而《公羊春秋》在此基础上加载至鲁哀公十六年(公元前479年)的史实。

孔子,儒家学派之代表人物,将其思想观点融入《春秋》,形成独特之“春秋笔法”。此笔法非但记录历史事件,更通过对事件之解读及赋予价值内涵,弘扬儒家之善念,抑制罪恶。

《春秋》遂被视作孔子以历史阐释儒家学派对诸般历史事件看法之典籍,遂成儒家经典之一。《春秋》经文言简义深,如无注释,则难于了解其主旨。

注释《春秋》的书,主要有左氏、公羊、谷梁三家。

左氏即《左传》,相传为左丘明着,原名为《左氏春秋》,与《公羊传》《谷(榖)梁传》合称“《春秋》三传”。

《公羊传》《谷(榖)梁传》是从政治和思想方面去解释《春秋》,着者主观意识较强些,公羊与谷梁在礼教认知等诸多方面均有不同观点;而《左传》则从丰富的历史材料去诠释《春秋》,相对客观些,是故争议较少。

公羊即《春秋公羊传》(《公羊传》),由战国齐人公羊高所作,后由董仲舒大力弘扬之、于武帝时兴盛之;谷梁即《谷(榖)梁传》,其作者相传是子夏的弟子,战国时鲁人谷梁赤(赤或作喜、嘉、俶、寘)。

另有邹氏、夹氏二家亦注释春秋,但知之者甚少,似已失传。

庄逍认为,在向汉廷权柄实控人霍光夺权的紧要关头,宣帝突然大力提倡谷梁学,并非是为了弘扬儒学,而是要为其父祖平反做准备,即是要利用谷梁学的“礼礼臣臣”将其祖家由“戾太子”恢复为“卫太子”之正统皇家身份。

毕竟其父祖一脉已被汉武帝从皇家族谱中除名(当时仅尚在襁褓中的刘病已,也就是如今的宣帝,其身份在皇家玉碟中得以保留),其所夺自帝贺的皇位的正统性略显不足,此乃宣帝心头大患。

观宣帝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地公开宣扬谷梁学这一事实,我们不难发现其中的端倪。这无疑表明宣帝及其所属的势力在与霍光集团的权力争斗中,已经逐渐占据了一定的优势地位。

在这种情况下,宣帝极有可能会趁势派遣高阶杀手,对其皇位构成最大威胁的帝贺展开刺杀行动。毕竟,帝贺的存在对于宣帝来说始终是一个心腹大患,只要帝贺还活着,宣帝的皇位就难以真正稳固。

因此,在此刻宣帝权势相对稳固的时候,他采取这种极端手段来铲除帝贺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基于这样的判断,庄逍诚恳地请求帝贺务必高度重视这一新情况,并立即采取相应措施来提升自身的安保等级,以确保自身的生命安全无虞。

对此,柳下惠和庄遥以及庄游深表认同。娜菌王妃和姜虹亦女史听完,也表示同意,即将上述情报及研判一并发送给帝贺。

戴惊鸿对此并不完全赞同。

自接管禹羌龙军第二军团以来,通过对金城太守许延寿这颗宣帝置于大西北的棋子的观察和接触以及李嘉城等人提供的情报,她认为宣帝对于新夏朝的存在及其背后的影子是帝贺的局势应是知晓的。

然而,宣帝对于禹羌龙军第二军团的白银大营和古浪大营并未采取实质性的军事行动,仅仅是进行了一些象征性的骚扰。对于新夏朝之前拒占五原城、袭扰朔方城以及抢夺汉军解救乌孙国的军事战利品等行为,宣帝也未深入追究。

不仅如此,宣帝还将金城的主要军事力量——赵充国麾下的铁骑调至河湟谷地,以打压杨雄的先零羌部队。

由此可见,宣帝利用帝贺势力对抗霍光之子霍禹的大西州计划已显而易见。

而宣帝之所以敢于从连妻子许平君被霍光之夫人霍显毒害都能隐忍的状态中走出来,想必是因为已至暮年的霍光之后,霍家子弟中再无能与之抗衡之人。

霍光寄希望于通过做出一些让步,来换取宣帝在其死后保留霍家势力的愿望显然是无法实现的。赌徒出身且擅长斗鸡的宣帝,必定会对霍光集团进行秋后清算。

然而,此清算之过程尚需时日,盖因霍光集团掌控汉廷权柄已近二十载,其势力于汉朝自基层州县至长安朝政内阁错综复杂,根基深厚,实难在短时间内彻底铲除。

因此,戴惊鸿判断,于短期内,至少三年内,宣帝仍须借助帝贺之势力以制衡霍家,尤以霍禹扎根于西北之暗黑力量为甚。

是以,戴惊鸿的最终结论是,宣帝的首要目标仍是斩除霍光集团的势力,在此期间,宣帝不会对帝贺及新夏朝发动大规模之军事行动。

帝贺深思熟虑后,觉得戴家小妹的研判颇具道理,然而,新夏朝仍需未雨绸缪,尤其要加快哀牢山根据地的建设步伐。

故而帝贺苦思冥想,该如何向自己的岳父梅超风启齿,将这位德高望重的“救火队长”调遣至哀牢山根据地,委以黑衣骑兵主将之职。

只因这处根据地乃是留予他外孙的,亦是帝贺与梅红衣的唯一骨血刘中国的。哀牢山根据地的主要军事力量,务必要掌握在刘中国信得过之人手中。

当然,帝贺不知道接下来禹羌铁骑在阴山地界的主要劲敌鲜卑人将发生重大变故,而调派梅超风的时机即将成熟。此处且按下不表,亦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

此时,放下姜虹亦飞鸽传书而来的情报,帝贺想起,父王(刘髆)即因《谷梁》学而认可卫太子,盖因《谷梁》学源自昌邑国所在的鲁地,而卫太子生前喜欢《谷梁》学并大力推广之。

据《戾太子传》载,卫太子“少壮,诏受《公羊春秋》,又从瑕丘江公受《谷梁》。”《儒林传》称:“于是上因尊《公羊》家,诏太子受《公羊春秋》,由是《公羊》大兴。太子既通,复私问《谷梁》而善之。”

(此处“上因尊《公羊》家”之“上”,乃汉武帝也。)

武帝时,瑕丘江公受《谷梁传》于鲁国申公,遂为谷梁学之代表人物。据传,其于武帝殿前与齐人董仲舒论辩,以言辞不利而败,致武帝重用董仲舒而罢黜江公,公羊春秋遂成朝堂之学,而谷梁春秋则埋没于民间。

并且,武帝政见的最忠实的拥趸霍光一派势力屡用《公羊》义压制宣帝父祖,也为宣帝所不满。

如据《隽不疑传》载,当年隽不疑就是以《公羊》之义抓捕民间自发为卫太子鸣冤的伪卫太子的,隽不疑说:“诸君何患于卫太子!昔蒯聩违命出奔,辄拒而不纳,《春秋》是之。卫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此用的就是《公羊传》之义。

武帝独尊公羊学,而卫太子弘善谷梁学,此乃其政见相左之体现,亦为末学在长篇小说《五月与安然》中所言武帝借巫蛊之祸痛杀当了三十二年太子之卫太子刘据之祸端也。

由于卫太子喜欢《谷梁》学,宣帝在民间时就对《谷梁传》有所研读。

与公羊学不同,榖梁学十分重视礼义教化,重视宗法情感,把礼的观念提到了突出的位置,而这具有缓和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稳定政治统治,保护统治阶级利益的作用。(可考据周桂钿:《中国学术通史·秦汉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65页)

就辄拒其父而不纳一事,《谷梁传》表面释义与《公羊传》同。然《谷梁传》在开篇即说:“孝子扬父之美,不扬父之恶。”这显然是有利用宣帝之手为其父祖平反的。(可考据李峰,闫喜琴《汉宣帝传》,人民出版社2023年版,第174页)

于此,帝贺倒是乐观其成,甚至对这件事情还抱有很大的期望。他心里也非常认同应该为戾太子平反这件事。毕竟,卫太子的一生对于大汉朝来说,无论是在政治清明方面,还是在民生福祉方面,都有着极其重要的贡献。

卫太子当政之时,推行诸多利国利民之策,致使大汉之政治清明,社会秩序稳定。其关注民生,竭力改善百姓生活,使民得以安居乐业。如此,亦填补武帝穷兵黩武所致国库空虚之大漏洞,而免大汉生极大动荡。

这样的历史功绩,绝对不应该被时间所埋没。帝贺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对于为卫太子平反这件事,不仅持支持态度,甚至还希望能够尽快实现。

帝贺遂指示姜虹亦于军情六处培植熟读通透《谷梁春秋》的暗卫入仕汉廷,代号“007”,由姜虹亦单线联系,宣誓终生效忠帝贺,仅报备于娜菌王妃。主要目的有二:一是潜伏于汉廷,以作为帝贺夺回皇位的高级内应;二是助力卫太子平反之事。

因《春秋》存有不同版本,帝贺谈及父王秘室中珍藏有《齐论语》,遂问《论语》是否亦有不同版本。

柳下惠后报,《论语》于汉代有三种版本:《鲁论语》《齐论语》《古论语》。其中,《鲁论语》较流行。

《齐论语》与《鲁论语》以汉代通行隶书所书,称今文《论语》;《古论语》以先秦文字所书,称古文《论语》。

《齐论语》与《鲁论语》乃齐国、鲁国所传两种《论语》版本,内容大致相同。

总体而言,《齐论语》内容较《鲁论语》更为丰富,《齐论语》二十二篇,《鲁论语》二十篇,多出两篇为《问王》与《知道》,其他各篇中,《齐论语》亦较《鲁论语》多出部分章句。

而后,帝贺所珍视的《齐论语》惊现于“海昏侯墓”,成为至今尚存的孤本,成为海昏侯墓考古成果中最为耀眼的文化瑰宝。

多年之后,庄逍等人对于宣帝倡导谷梁学为其父祖平反之事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

不仅如此,宣帝更是有意借助《谷梁》学来推行自身的政治主张。

待到铲除霍氏集团,独揽大权之后,宣帝更是大力扶持《谷梁》学。

他专门召开石渠阁论辩大会,助力《谷梁》学者在诸儒论争中胜出。《谷梁》学亦因此而兴盛。众多谷梁学者被立为博士,这也有助于宣帝一朝最终解决政治思想的转向问题,新的治国思想得以正式确立,“王霸并用,遂成中兴”。

(蒙太奇转身,镜头切换至凤溪山金鸡古镇)

谷梁学之梦

夕阳渐沉,缕缕炊烟袅袅升腾于上空,似彩云逐月,直上九霄。一张米粑,一碗薄粥果腹,放下手中的《谷梁传》,而后闲庭信步于镇子之中,静赏治下的古镇之美,吕氏一族副族长吕凯甚是满足于当下的平淡生活。

五马桥缓缓映入眼帘,吕凯屹立于五马桥上,微风轻拂面庞。凝视那山、那水、那日落、那晚霞,岁月流转,时光飞逝,兴衰更替,不变的是凤溪山金鸡古镇人对生命的坚韧与热爱。

带着这样的感慨,吕凯沉沉进入了梦乡。

梦中,十数年之后,突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见到吕凯,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副族长,汉廷使者到了,正等着您呢!”

吕凯心中一惊,不知汉廷使者所为何事,急忙跟着来人赶回族中。

大厅里,使者见吕凯进来,起身说道:“吕凯,今汉廷听闻你对谷梁学颇有研究,宣帝陛下特召你入朝,委以大西南钦差大臣之职,望你即刻随我进京。”

吕凯又惊又喜,没想到多年钻研的谷梁学竟让自己有此机遇。他略作思索,便应承下来。

吕凯回到家中,收拾好行囊,与族人告别。

望着生活多年的凤溪山金鸡古镇,他心中感慨万千。随后,他跟着使者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与忐忑,不知这入朝为官之路,会给他带来怎样的人生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