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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钻进了吴光义的鼻腔,他这才看到地上那摊刺目的红。

他顺着血迹往上看,于红梅黑色的裤子已经被彻底浸湿,暗红色的液体正不受控制地从她的身下汩汩流出,在冰冷的地面上汇成一滩。

“妈,不要打了!”

吴光义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喊一声,声音急得都变了调。

“她流血了!裤子下面全是血,再打就要死人了!”

周芬被他这喊得停了下来,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低头一看,果然于红梅身下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大片血污,比那几根断指流出的血还要多得多。

她嫌恶地啐了一口,“呸!真是晦气。”

周芬对着于红梅恶狠狠地骂道,“连个孩子都护不住,要来有什么用!

没用的东西,贱货!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伤害大宝。”

于红梅腹部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这股绞痛几乎要盖过断指处传来的钻心疼痛。

她的手放在小腹上,疼得她都想晕过去了。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身体里被一点点地离开。

孩子……

她的孩子没了。

那个她以为能改变命运,能让她嫁入城里,能让她彻底摆脱农村家庭的筹码,现在没了。

没了也好,这一场梦早该醒了。

什么城里人,都是骗子!

吴光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他骗得她好苦啊!

他好狠的心啊!

绝望的泪水混着冷汗,顺着她惨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地面上。

周芬冷眼看着她在地上痛苦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这个贱货,哪有那么容易死。

吴光义是真的慌了。

他妈打人归打人,可要是真闹出人命,那事情就彻底兜不住了。

现在可不是以前,村里这些长舌妇可会嚼舌根了。

要是被人发现了,他们一家都得完蛋!

“妈,她那血还在流……”

他见周芬还在那里骂,急得又喊了一声。

周芬也看出来情况不对头,于红梅那张脸白得跟纸一样,进的气比出的气还少,眼看像是要不行了似的。

真是娇气,哼。

她可不想家里多个死人,晦气。

“你赶紧去村东头把红姨请过来。

你就说有人见红了,让她快点过来。”

周芬沉着脸吩咐道,真的是晦气。

一个不清不白的贱货,哪配去镇上的卫生院。

能让村子里的接生婆给看看,都是她天大的福气了。

这种人换成以前早浸猪笼了。

“行,我现在就过去。”

吴光义得了吩咐,转身拔腿就往外跑。

他可不想于红梅就这么死了,他想要的还没得到呢!

也是真的担心他妈再发疯,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牛车已经还了,他只能靠两条腿跑过去。

冬天的冷风刮在脸上,他却跑出了一身的汗。

没过多久,吴光义就领着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婆子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老婆子走不快,他干脆背着人跑,没办法他怕于红梅真的死了。

老婆子就是村里以前的接生婆红姨,今年快六十了,村里不少孩子都是她接生的,对付女人这些毛病是最有经验的。

红姨一进屋就被屋里浓重的血腥味,熏得直皱眉头。

当看到躺在地上血泊里,一动不动的于红梅时,她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我的老天爷哎!你们这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她转头对着还愣在一旁的周芬和吴光义喊道,还凑近了看于红梅。

“还愣着干什么?

快点把人抬到炕上去。

地上这么凉,是想让她马上就死吗?”

周芬黑着一张脸,没动。

吴光义赶紧上前,想把浑身是血的于红梅抱起,但是他妈没出声……

红姨的视线又落在于红梅肿胀不堪的脸上,还有那只塞在嘴里的臭袜子。

“哎哟我的天,这是作了什么孽!

赶快把那玩意儿给我取了,这味道太呛我鼻子了。

都快熏死我这老婆子了”

她嫌弃地挥了挥手,满是褶子的脸看着像是都皱到了一起。

吴光义下意识地看了他妈一眼。

周芬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吴光义这才伸手捏住那只臭袜子,用力往外一扯,随手丢地上。

“咳……咳咳……”

袜子取下后,新鲜又冰冷的空气顿时涌入肺里。

于红梅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可她太虚弱了,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还愣着干嘛,你们母子俩搭把手抬人上炕。”

红姨催促道,请她来就得听她的,不然请她来看着人血流尽而亡吗?

周芬这才不情不愿地上前和吴光义一起,一个抬着头,一个抬着脚,合力把浑身瘫软的于红梅抬到了冰冷的土炕上。

“快,你们去烧热水!

再拿些白酒和草木灰,剪刀,布,对了还有艾草……

记得把炕上烧热和点。

这天都快要冻死人了。”

红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嘴上还数落他们。

周芬一脸不爽地去准备东西。

吴光义钻厨房里烧水了,还要烧炕。

红姨没再管他们,她走到炕边,先是看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左手,啧啧两声,却没有多问。

她弯下腰,伸手拿起于红梅垂在一旁的那只完好的右手手腕。

三根干枯得像鸡爪般的手指,轻轻搭在了脉搏的位置上。

屋里瞬间一片寂静,只剩下俩人的呼吸声。

于红梅的呼吸很微弱,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房梁。

等周芬端着热水和剪刀等东西进来,吴光义也拿着草木灰和一些破布放下就走。

周芬盯着红姨那张布满褶子的脸,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这贱蹄子以后还能不能生,红姨倒是说话啊!

“红姨,这贱货的身子还能生吗?

那个艾草家里没有。”

周芬没忍住还是问了,又继续说了一句没艾草。

“没了就没了,就这样吧。

现在知道急了?刚才打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避着肚子点?”

红姨翻了个白眼给她,“把门关上,你给这女娃擦洗一下,我看看。”

周芬心里不是很乐意,这人还是她打的,怎么反过来要她来照顾了。

但她没敢吱声,还是照做了。

她擦洗干净后,红姨蹲在床边给于红梅检查,看到还有血在往外流,眉头紧紧地皱起。

她左手捏起一把草木灰就往流血的位置敷上,瞬间就凝结出一层灰褐色的薄痂,原本还在流的血也慢慢地变慢了下来。

另一只手按住于红梅的肚子轻轻往下按,嘴上还说道“你憋住气,灰能止住血。”

于红梅紧咬着牙没出声,眼角的泪水昭示着她现在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