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弯腰将醉成一摊泥的顾宣抱了起来,宽厚的肩膀稳稳托住他的重量,黑色衬衫被肌肉撑得线条分明,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井惜婕站在旁边给顾宣的助理打电话,眼角余光瞥见那绷得紧紧的衣料,喉间不自觉地动了动,赶紧移开视线。
等助理把顾宣接走,车库里终于安静下来。靖安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转身牵起点心的牵引绳:“我带它下去溜一圈,你先上去。”
井惜婕点点头,看着他牵着蹦蹦跳跳的点心走远,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乎乎的。
等她洗完澡敷完面膜出来,靖安已经洗完澡躺回她的卧室,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被子只盖到腰腹,露出流畅的肩线。听到动静,他掀开眼皮看过来,眼神带着点训练和喝醉后的疲惫,却亮得很。
“又赖在我房间?”井惜婕故意板起脸,作势要去扯被子,“回你自己屋睡去。”
靖安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将她拉坐在床边,声音哑得像蒙了层雾:“太累了,头也疼,想和你睡一起。”他仰头看着她,睫毛上还沾着水汽,像只讨饶的大型犬,“陪我一会嘛,嗯?”
“头疼?”井惜婕的手顿在半空,语气不自觉软下来,“很疼吗?”
“嗯,胀痛。”靖安往她腿上一靠,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膝盖,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宝宝给我捏捏好不好?”
井惜婕的心瞬间化了,盘腿坐到床上,指尖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地揉着。他的额角有点烫,大概是训练累狠了,又被顾宣灌了几杯酒。她的指腹划过他的眉骨,掠过他紧闭的眼睫,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这样舒服点吗?”
“嗯……”靖安低低应着,喉间溢出满足的喟叹,“好幸福啊。”他睁开眼,视线落在她认真的侧脸,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好像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
井惜婕的动作顿了顿,心里泛起一阵酸意。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那些年藏在沉默里的等待,此刻都化作了眼底的珍视。她故意加重了点力道:“我看你精神好得很,是不是又在骗我?”
靖安低笑出声,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借着酒意往她唇边凑。井惜婕偏头躲开,指尖抵在他胸口:“别闹。”
“昨天……”她咬着唇,脸颊腾地红了,“昨天那样太……太草率了,我们都没有......”
靖安的动作顿住,眼底的笑意慢慢沉淀下来,变成清晰的认真。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是我不好,没顾及你的感受。”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明天是周六,周日又调休要上课。明天跟我去趟中医院吧,我舅舅推荐的那个中医,我们去看一下好吗?身体要紧。”
井惜婕愣住:“去医院干嘛?”
靖安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背,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你没发现吗?这几个月都没见你提过生理期的事。”
井惜婕的脸“唰”地红透了,猛地抽回手:“你、你怎么知道……”
“初中时你每次来例假都会不舒服得趴在桌上,我怎么会忘记。”靖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而且我们住在一起这么久,你从没说过不舒服,也没见你备过东西。这不是小事,让医生看看放心。”他仰头望着她,眼神认真,“我陪你去,别怕。”
井惜婕看着他眼底的关切,心里暖得发胀,轻轻点了点头:“好。”
靖安把她揽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下巴抵在她发顶:“睡吧,明天我早起给你做早饭。”
一夜安稳。
第二天上午,靖安带着井惜婕去了预约好的中医院。青砖灰瓦的门脸看着不起眼,里面却坐满了候诊的人。靖安的舅舅早打过招呼,老中医看诊很仔细,听完井惜婕的描述,又号了脉,笑着说:“问题不大,先去老馆二楼做个b超看看,再到新馆来找我。”
检查室里,靖安被拦在门外,井惜婕攥着自己手,指尖有点凉。等结果的时候,她的心一直悬着,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各种可能性。直到医生拿着报告单出来,笑眯眯地说:“小姑娘就是有点多囊卵巢样改变,不严重的,内膜厚度也好的,正常喝药调理就好了。”
“我的多囊不严重吗?”井惜婕紧张地追问。
“对,就是排卵不太规律,所以月经才会不准。让泡泡大起来就好了,你这个都是小问题。”医生指着片子上的阴影解释,“开点促排的药,调理调理就能正常来。不过你这脉象有点滞,是气滞,跟心情郁结有关系。”
她顿了顿,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又补充道:“以后少生气,多笑笑,保持心情舒畅最要紧。再坚持喝段时间中药,然后促排药连吃五天,吃完后,隔一天你要做个排卵监测,把报告发给我,我有线上问诊。其实不用担心的,没什么大问题的,放宽心。”
井惜婕盯着报告单,突然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眶一下子红了。
靖安握紧她的手,低头在她耳边说:“你看,我说没事吧。”
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井惜婕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突然转身抱住靖安的脖子,笑得像个孩子:“太好了!我一直不敢面对,我真的好怕医生跟我说,是很严重的事情,刚才做b超的时候,我还担心出什么大事了呢!”
靖安接住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眼底的担忧尽数散去,只剩下温柔的笑意:“以后每天陪你跑步,带你吃好喝好,保证你心情好好的。”
“还要监督我喝中药!”井惜婕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走吧,去买你昨天说的那家奶皮子糖葫芦!”靖安笑着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往巷口走。
阳光穿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投下交缠的影子,像首写满安稳的诗。那些曾经的焦虑和不安,仿佛都被这秋日的暖光熨平,只剩下此刻紧握的手,和对未来的满满期待。
回到家时,阳光正透过阳台的玻璃门,在地板上淌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斑。井惜婕脱了鞋就往沙发上扑,像只偷到糖的小松鼠,抱着抱枕来回打滚,鼻尖蹭到抱枕上残留的阳光味,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慢点,小心摔着。”靖安跟在后面,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耳垂,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井惜婕抓住他的手,往自己怀里拽了拽,仰头看着他笑:“现在浑身都轻快了,感觉能再跑三千米。”
靖安在她身边坐下,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甜:“看你高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了奖。”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带着点试探的雀跃,“对了宝宝,叔叔阿姨明天就回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正经名分?”
井惜婕从他怀里抬起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想要什么名分?给你封个‘御前侍卫’?”
“才不要。”靖安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点霸道的认真,“要做就做正牌男友,唯一那种。我不想做没名没分的小妾了。”
“噗嗤——”井惜婕被他逗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笨蛋。”她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等他们回来,我们就坦白吧。”
靖安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井惜婕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像落满了星星,“这么多年都等了,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再说了,我男朋友这么好,藏起来多可惜。”
靖安低笑出声,低头吻住她的唇,温柔的吻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辗转厮磨间,仿佛要将这些年的等待都揉进这一个吻里。“真好啊,”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缠,“我们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第二天中午,井惜婕正系着围裙在厨房装盘,玄关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她手忙脚乱地擦了擦手跑出去开门,就见爸妈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却难掩笑意。
“爸!妈!”井惜婕扑过去抱住他们,鼻尖蹭到妈妈身上熟悉的香水味,眼眶一下子热了。
“这孩子,多大了还撒娇。”妈妈笑着拍了拍她的背,目光扫过客厅,在看到系着同款围裙的靖安时愣了一下,“安安也在啊?”
靖安赶紧走上前,接过他们手里的行李,笑得腼腆又乖巧:“叔叔阿姨好,我来给婕婕搭把手,知道你们今天回来,特意多做了几个菜。”
饭桌上摆满了热菜,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灯光。井父井母看着眼前默契布菜的两个年轻人,眼神里带着点了然。直到汤碗里的热气渐渐散了,井惜婕深吸一口气,握住身边靖安的手,认真开口:“爸,妈,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我和安安在一起了。”
靖安紧了紧她的手,补充道:“叔叔阿姨,我们是认真的,想好好在一起。”
空气安静了几秒,井母先笑了,夹了块排骨放进靖安的碗里:“我和你叔叔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俩从小就黏在一起。”她看着靖安,语气温和却带着郑重,“既然决定在一起,就要像个大人样,对彼此负责。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吵吵闹闹说散就散,知道吗?”
“我们知道的阿姨。”靖安点头,眼神坚定,“我会对婕婕好的。”
席间,靖安提起带井惜婕去看中医的事,语气里满是心疼:“她自己总拖着不肯去,我看她也不敢面对,就硬拉着去了,其实没什么问题,就是需要调理。”
井父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看向井惜婕的眼神里带着愧疚:“是我们疏忽了,总忙着工作,也没好好关心你。还是小安细心。”他拍了拍靖安的肩膀,语气里多了几分认可,“这孩子,我们从小看到大,是个好孩子,做事也牢靠。”
井母也红了眼眶,拉着井惜婕的手:“以后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小安这么上心,你们互相照应着,我们才放心。”
“谢谢叔叔阿姨肯认可我们。”靖安站起身,给井父倒了杯酒,“我知道光说没用,但我向你们保证,这辈子都会对婕婕好,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井父看着他眼里的认真,越看越满意,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好小子,有担当!来,陪我喝一杯!”
酒过三巡,客厅里的笑声越来越热闹。井惜婕看着爸爸和靖安聊得投机,妈妈在旁边笑着添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
下午,靖安的舅舅开车来接人。点心摇着尾巴跳进舅舅怀里,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了。
送走长辈,家里终于安静下来。靖安从身后抱住正在收拾餐桌的井惜婕,下巴抵在她颈窝:“现在,终于只剩我们俩了。”
井惜婕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角,眼底的笑意比窗外的阳光还要亮:“嗯,以后都是我们俩了。”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首写不完的诗。那些曾经的兜兜转转,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只剩下往后余生的细水长流。
“宝宝,叫声男朋友来听听。”靖安突然凑到她耳边,声音里裹着藏不住的笑意,带着点得逞的狡黠。
井惜婕被他呵得耳朵发痒,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呀?”
他却挺了挺胸脯,一脸得意:“我现在可是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亲口认下的正牌女婿!”那语气,像只刚打赢架的小狮子,骄傲得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那也有待考察!”井惜婕笑着推他,话音还没落地,就被他一把拦腰抱起,稳稳地放在沙发上。他俯身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漫出来,混着点认真的执拗:“那你想考察什么?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没等她说话,他的吻就落了下来。不是急切的掠夺,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又裹着藏了太久的欢喜。她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指尖陷进他柔软的发里,回应得自然又热烈。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两人交叠的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饭菜香,还有彼此发烫的呼吸。
一切都刚刚好,像熬了很久的糖,终于在这一刻,甜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