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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比这些坏消息更可怕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传单。

一张印着日文、措辞恳切而充满诱惑力的劝降书,被一名年轻的日军士兵——上等兵小林觉,小心翼翼地藏在贴身的衣袋里。传单上清晰地写着:“日军士兵们!放下无意义的抵抗!八路军优待俘虏!日本共产主义同盟军是你们真正的归宿!为了活着回到家乡,为了建设一个新的、和平的日本,停止为军阀和财阀卖命吧!”

深夜,在昏暗的营房角落,小林觉偷偷将传单给关系最好的战友、同样是上等兵的佐藤一男看。

“佐藤君……你,你怎么看?”小林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佐藤快速瞥了一眼传单,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同盟军……他们真的存在吗?待遇……真的像上面说的那样?”

“不知道……但,但是,”小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打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我想回家,我想我妈妈了……”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八嘎!闭嘴!”一个凶狠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是他们的分队长,军曹山田。山田一把抢过小林手中的传单,三两下撕得粉碎,恶狠狠地低吼道:“这是敌人的诡计!动摇军心的诡计!谁敢再传播这种动摇言论,按叛国罪论处,死啦死啦地!”他凶狠的目光扫过小林和佐藤,以及其他几个竖起耳朵偷听的士兵。

小林和佐藤吓得低下头,不敢再言语,但那颗名为“求生”和“怀疑”的种子,已经悄然在他们,以及许多看到过传单的士兵心中生根发芽。与山田这样的死硬分子不同,越来越多的底层士兵开始在私下里交换着眼神,传单上的内容如同病毒般在军营中无声蔓延,对活着的渴望,对这场不义战争的厌倦,正在一点点侵蚀着日军的战斗意志。

就在岩松义雄等人将最后希望寄托于那四车厢“特种弹”时,十二月二十二日上午十一时左右,一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噩耗,通过情报部门电台传到了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电报内容简短,却字字滴血:“运送‘特殊物资’及第五师团野炮、第36师团补充兵共计一千零八十人的军列,在距离太原约四十五公里处的同蒲铁路段,遭遇不明原因剧烈爆炸……引发车载‘特殊物资’及弹药连锁殉爆……现场……现场已化为焦土,据空中侦察初步判断……车上帝国官兵……恐已全体玉碎……铁路设施损毁严重,短期内无法修复……”

电报从通讯参谋颤抖的手中滑落,他本人也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瘫软在地。

而在宋兴华的【全景地图】中,他“看”到的景象远比电报描述更为具体和……恐怖。他选择了周围十几公里荒无人烟的铁路段,利用【空间投放】功能,将大量的NG炸药直接置入那四节戒备森严、标记着骷髅标志的车厢底部。

惊天动地的爆炸首先响起,火光冲腾上百米,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撕裂了车厢钢板,将里面整齐码放的黄铜炮弹和那些茫然无知的补充兵撕成碎片。但这仅仅是开始。

紧接着,更为致命的东西被引爆了——那些特制的、装着糜烂性毒气或窒息性毒气的炮弹和罐体。五颜六色、带着甜腻或辛辣刺激性气味的烟雾,混合着爆炸产生的黑烟和粉尘,迅速弥漫开来,笼罩了整片区域。

那些在第一次爆炸中侥幸未死、只是被震晕或受伤的补充兵,在剧烈的咳嗽中醒来,随即陷入了真正的地狱。他们没有配发任何防毒面具,因为谁也没想到“特种弹”会在自己头顶爆炸。

毒气无孔不入地钻进他们的肺部,腐蚀着他们的黏膜。士兵们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和胸口,皮肤开始起泡、溃烂,眼睛如同被灼烧般剧痛、流泪不止。他们在地上翻滚、抽搐,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却无法呼吸到一丝干净的空气。绿色的、黄色的烟雾中,是无数扭曲挣扎的人形,是绝望伸向天空的手,是迅速失去生命光彩的眼睛……这幅场景,宛如但丁《神曲》中描绘的地狱绘卷,在晋中寒冷的荒野上真实上演。短短十几分钟,这片区域便彻底失去了生机,只剩下各种颜色交织的致命烟雾,以及满地姿态各异、死状凄惨恐怖的尸体。

司令部内,当舞伝男颤抖着念完电文,岩松义雄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猛地向后踉跄,哇地一声,一口殷红的鲜血狂喷而出,溅满了身前的地图和军装。他指着北方,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悔恨和彻底的绝望。舞伝男等人慌忙上前搀扶,司令部内顿时乱作一团,将官们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难临头的死灰色。

这个消息,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彻底碾碎了山西日军高层最后一点负隅顽抗的心理防线。特种弹没了,宝贵的千余名补充兵和重武器没了,外援彻底断绝,城防摇摇欲坠……末日,已然降临。

至十二月二十二日中午,五路大军已基本扫清太原城南所有外围据点,兵锋直抵首义门、宜春门等高大城墙之下。

在首义门外原本属于日军的广阔炮兵阵地上,如今已是易主。第一炮群——汇集了一旅所属的绝大多数重型火炮,包括105mmm2A1榴弹炮18门、122mm榴弹炮16门、120mm重迫击炮24门,如同钢铁森林般昂首列阵,黑洞洞的炮口森然指向太原古老而又伤痕累累的城垣,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在宜春门外,第二炮群同样规模庞大,一字排开的炮管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75mmlel18\/42步兵炮(射程5公里)36门、120mm重迫击炮24门。

这半弧形的、庞大无比的炮群阵地,如同死神张开的、冰冷的钢铁臂膀,将太原城的南半部紧紧箍住,随时可以喷吐出毁灭的火焰。

赵福生、彭金拓、冈田翔太、石川启四个总指挥手上都拿着宋兴华亲手绘制的太原城防部署图,上面详细标注了每一个碉堡、暗堡、机枪阵地等等,正在根据城防图圈定第一轮炮火打击目标。宋兴华、王信庭、熊德诚三人来到前线,彭总也想亲临一线,被三人劝住了,最后留在了一旅后方的临时指挥部里,王信庭、熊德诚坐镇一旅,宋兴华坐镇同盟军,攻城之战即将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