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科技奖的直播信号刚切断，陈氏集团总部战略会议室的投影屏还停留在“#让逝者看见未来”的热搜画面。方媛走进来时，九名年轻公关专员已经坐在会议桌前，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她没有说话，走到墙边按下控制键。屏幕切换成一组实时数据流——东南亚某国环保组织发布的报告正在全球扩散，标题是“陈氏电池工厂污染河道”，配图显示水面泛着诡异颜色。
“你们看到的是丑闻。”方媛开口，“但我要教你们把它变成文明宣言。”
一名女学员举手：“我们是不是该马上发声明？请专家澄清，再捐一笔钱做公益？”
方媛摇头：“那是灭火。我说的是进化。”
她打开另一组数据，显示陈氏该工厂近三年所有排污记录、处理成本和排放波动曲线。“这些数字没人愿意看，因为它们代表错误。可如果把这些错误摊开，告诉全世界我们为什么犯错，又怎么解决呢？”
男学员皱眉：“公开黑历史？这不等于承认有罪吗？”
“承认错误不是认罪。”方媛说，“是承担责任。真正的危机不是被曝光，而是拒绝改变。”
她调出一份方案框架，命名为“绿色涅盘”计划。“第一步，主动邀请第三方机构入驻审计；第二步，公布全部原始数据；第三步，宣布投入十亿美元研发零污染固态电池技术，五年内实现全链条碳中和。”
有人低声议论。方媛继续说：“我们要做的不是辩解，而是把问题变成路线图。比如这份新闻稿——”她点开文档，“不要写‘我们已达标’，改成《致地球的一封信》。附上动态图表，展示每吨废水处理消耗的能量，背后的技术瓶颈，以及下一步突破方向。”
年轻团队沉默片刻。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万一公众不信呢？”
“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着我们改。”方媛说，“透明本身就是力量。当企业敢把黑历史变成公开进程，质疑就会转向期待。”
当天下午，陈氏集团官网首页更新。没有冷冰冰的声明，只有一封署名“全体技术与运营团队”的信。页面下方嵌入实时监控窗口，显示工厂当前排放指标，并链接到可下载的完整数据库。
媒体反应比预想更快。六小时后，《时代财经》更新头条：“从污染者到引领者：陈氏掀起绿色工业革命”。bbc发布专题视频，标题为“当企业把黑历史变成路线图”。
社交平台出现“#绿色涅盘挑战”，多家制造企业陆续跟进，公布自身环保短板并制定改进计划。
方媛站在阶梯教室前方，身后大屏滚动播放各国媒体报道。九名学员坐在台下，神情不再犹豫。
“很多人以为公关就是掩盖真相。”她说，“但我们做的事完全不同。我们不是在美化错误，而是在证明——承认错误，才是文明真正的起点。”
她停顿一秒：“真正的公关，是让每个危机都成为文明的烙印。”
数日后，该国环境部长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愿与陈氏集团合作制定行业新标准，并邀请其代表加入国家标准委员会。
消息传回总部时，新生代团队正在复盘案例。没有人欢呼，只是互相点头。他们开始整理项目档案，准备提交董事会。
方媛回到办公室，窗外城市灯火通明。她拿起口红笔，在玻璃上轻轻画了一条线。这条线延伸出去，像一道未完成的公式。
控制台提示音响起。她转身看向主屏，一封加密邮件刚刚接收。
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一行字：
“b7区备份日志被访问三次，权限来源显示为内部审计组临时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