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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扒拉了两口饭,米粒在嘴里却没什么滋味。

眼前的哥嫂正忙着给他夹菜,孟舒瑶的笑容温和,李莲花虽然话少,却总在他碗快空时默默添上一勺。

这份热情,让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想了半天,他终于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歉疚:“抱歉,我不能帮你们。”

孟舒瑶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李莲花用眼神制止了。

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李相夷碗里,语气平淡:“没事。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堂有朝堂的路,你守住你的江湖正义,把握好分寸就行。”

“李莲花,你这是故意给我泼冷水?”李相夷皱起眉,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莲花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提醒你,小心身边的人。”

“有的人,面上对你掏心掏肺,心里藏着什么心思,你未必清楚。”

他顿了顿,话锋直指核心,“特别是你那个师兄单孤刀,回去后,好好查查他这些年都干了些啥。”

“不可能!”李相夷几乎是立刻反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师兄他对我、对四顾门忠心耿耿,他帮着我打理门中事务,从没出过差错。

他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却渐渐低了下去。李莲花的眼神太过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心里第一次生出一丝疑惑。

师兄单孤刀,待人温和,处事稳重,门里上下没有不敬重他的。

每次自己外出,只要把四顾门交给他,就绝不会出半点岔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难道……他真的在私底下做了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李相夷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泛白,脑海里闪过单孤刀平日里的模样——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说话慢条斯理,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从容不迫。

可仔细回想,似乎每次涉及到朝堂动向,师兄总会有意无意地引导自己,甚至好几次和金鸯盟干起来。

其中都有师兄的手。

之前只当是师兄担心自己卷入是非,现在想来,那些话里,会不会藏着别的意思?

见他沉默不语,李莲花也没再多说。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好,说多了,反而会引起逆反。

路终究要自己走,坑终究要自己踩过,才能明白其中的滋味。

他重新拿起筷子,给孟舒瑶夹了块鱼腹:“快吃吧,菜要凉了。”

孟舒瑶看了看李相夷,又看了看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言,只是默默给两人添着茶水。

院子里的油灯依旧亮着,映着李相夷变幻不定的神色。

有些种子,一旦埋下,就总会在某个时刻,悄悄发芽。

时间像指间的流沙,一晃就是一年。

皇城深处的朱门里,那些养尊处优的老少爷们儿不是没想过把南方那块“逆地”给打下来。

朝堂上的折子递了一摞又一摞,叫嚣着“清剿反贼”的声音就没断过,连那位摇摇欲坠的皇帝,都拍着龙椅发过几次火,扬言要御驾亲征。

可每次兵马还没出京,南方那边就跟长了眼似的,早早做好了防备。

不是城门突然加了岗哨,就是粮仓提前转移了位置,甚至连他们偷偷派去的奸细,没等摸到对方的营地,就被捆成粽子送了回来,脸上还贴着张纸条:“多谢北方‘馈赠’,粮草收下,人送回。”

这通风报信的,从来不是什么身怀绝技的密探,反倒是些最不起眼的人。

可能是某位大人府里扫地的丫鬟,听着主子和幕僚在书房里密谋出兵的日子,趁着倒夜香的功夫,偷偷把消息塞给了街角卖豆腐脑的老汉;

也可能是守城的小兵,听着将领们在酒桌上吹嘘“三日内踏平江南”,转头就把行军路线告诉了来送水的婆子。

他们没什么大道理,心里就认一个死理——南方分地了。

那些有良田千亩的权贵,提起南方的政策就咬牙切齿,骂那是“劫富济贫”,是在割他们的肉。可对老百姓来说,这却是天大的好事。

谁不想有块自己的地呢?

春种秋收,打下的粮食不用先给地主交大半,不用看东家的脸色,不用怕天旱了颗粒无收还要被逼着交租。

自己的地,哪怕种出一把米,除了交官府的定税,还能剩下几粒米给自己的。

所以他们心甘情愿地传递消息,有时甚至冒着掉脑袋的风险。

夜里关起门来,一家人凑在油灯下盘算:“听说南边的麦子收了两季,要是咱们这儿也分了地……”

眼里的光,比灯苗还要亮。

他们比谁都迫切地希望南方的队伍能快点打过来,好让自己也能分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

自己的地,和在别人地里当牛做马租地种,那怎么能一样呢?

就靠着这些藏在市井里的“眼睛”和“耳朵”,南方这一年扩得飞快。

从最初的临江镇,慢慢蔓延到周边的州县,甚至有几个北方的小县城,守将听着城里百姓天天念叨“分地”。

干脆带着兵投了过来,城门上换了旗号,第一件事就是丈量土地,分给农户。

北方自然也察觉到了这股暗流。

京城的粮仓天天往边境调粮,盔甲兵器的打造声没日没夜地响,连街头巷尾都能听到征兵的锣声。

两边的兵马像两只蓄势待发的猛虎,隔着一条无形的界线对峙着。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连风里都带着铁锈的味道。

所有人都知道,这战争就差一根引线了。

可能是北方某位急功近利的将军,忍不住先动了兵;

也可能是南方某个刚分到地的农户,被北方的兵痞抢了粮食,怒而反抗;

甚至可能,就是哪个角落里,一句无心的话被传错了意思。

但无论如何,那根引线,已经离燃尽不远了。

李莲花和李相夷两个人站在一座山上,看着山下的农田,那些百姓笑呵呵,在收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