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西偏殿内,沉水香的青烟如缥缈的游丝,在静谧的空气中袅袅娜娜地升腾着,似是一条无形的丝带,缠绕在这华丽而又略显压抑的空间里。
殿内的布置极为考究,紫檀木的桌椅散发着深沉的光泽,上面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图案,在摇曳的烛光下,仿佛活过来一般,舞动着神秘的韵律。
墙上挂着的一幅幅名家字画,在光影的交织中,显得愈发古朴而典雅。
乾隆皇帝弘历此时正静静地俯身,凝视着锦褥间昏迷不醒的少女小燕子。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关切,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抚过小燕子苍白的眉骨,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忽而,他微微低叹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这眉眼锋利处,倒似朕年少时挽弓射雕的神气。”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年轻时在猎场上纵横驰骋的画面,那股豪情壮志至今仍让他热血沸腾。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鎏金护甲轻叩紫檀案几的脆响,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断了乾隆的沉吟。
乌林珠,也就是瑾妃刘璃,双手捧着珐琅手炉,静静地立在光影交界处。
她身着一袭孔雀蓝的宫装,那颜色如同深邃的夜空,流淌着月华般的冷辉,将她整个人衬托得宛如仙子下凡。
乌林珠微微欠身,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冰泉滑过玉石:“皇上圣明。可猎场那日,我听闻之后,觉得此女背负画卷攀崖的身手,分明是市井摸爬的野路子。”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
接着,她缓缓踱步到床边,指着小燕子身上的伤口,继续说道:“若真是金枝玉叶,夏雨荷岂忍让亲生骨血滚得满身泥污?您想啊,真正的格格自幼便接受着严格的礼仪教导,学习《女诫》《内训》,言行举止皆有规矩可循,怕是连马鞍都爬不上,又哪能像猿猴似的窜上断崖呢?”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柳叶刀,精准地剖开了迷雾,让乾隆陷入了沉思。
此时,系统团团正蜷在博古架顶,嘴里啃着鲜嫩的竹笋,模样十分可爱。
乌林珠面上笑意却愈深。
她不动声色地将热帕子敷在小燕子渗血的绷带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与担忧。
乾隆摩挲着腰间的九龙佩,烛火在他深邃的眸中投下摇曳的深渊。
他的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小燕子那酷似自己的眉眼让他心生亲近之感;另一方面,乌林珠的话又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少女的身份。
他沉默了许久,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乌林珠见乾隆仍在犹豫,便继续说道:“皇上,夏雨荷若在,定要哭晕在绣楼呢。她若真是夏雨荷的女儿,又怎会如此狼狈?这其中定有蹊跷。”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春风拂面,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
乾隆微微点了点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知道乌林珠所言极是,但心中那一丝对小燕子的好感却始终无法消散。
他望着小燕子苍白的脸庞,暗自决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在翊坤宫西偏殿内,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小燕子静静地躺在锦褥上,睫毛不时地颤动着,仿佛在做着一个漫长而又痛苦的梦。
终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惊恐。
她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乌林珠的身上。
小燕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亲近的笑容,她虚弱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乌林珠的衣袖。
乌林珠连忙上前,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好孩子,瑾娘娘在这儿呢,你别怕。”
她的声音如同温暖的春风,让小燕子感到无比的安心。
小燕子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微弱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紫薇...信物...”
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乌林珠的手背上。
乌林珠立刻托起她的后颈,拿起白玉勺,将参汤缓缓地喂入她干裂的唇瓣。
参汤的温暖顺着喉咙流下,让小燕子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
乌林珠轻声问道:“好孩子,你替谁送的信物啊?”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好奇。小燕子的涣散的瞳孔逐渐凝聚,她紧紧地握住乌林珠的手,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十分坚定:“紫薇...夏紫薇!她是大明湖畔夏雨荷的女儿!”
乌林珠装作惊讶惊的样子,她看着小燕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鼓励:“好孩子,你慢慢说,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瑾娘娘。”
小燕子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地讲述起来:“我和紫薇是结拜的异姓姐妹,她从小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梦想着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小燕子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这次是她们主仆二人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之后遇到危机,我救了她,和她结拜,她实在爬不上围场,就把信物托付给我,让我来交给皇上。可我好不容易才到了围场,却又在围场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乌林珠静静地听着,心中对小燕子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少女,竟然如此重情重义。
她轻轻地拍了拍小燕子的手,安慰道:“好孩子,你已经很勇敢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放心,瑾娘娘会帮你把事情解决好的。”
就在这时,乾隆突然走了进来。
他听到了小燕子的话,心中不禁一震。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惊讶,也有失落。
他没想到小燕子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心中对她的好感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乾隆缓缓地走到床边,看着小燕子,声音低沉而温和:“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小燕子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皇上,我说的都是真的。紫薇真的是您的女儿,她现在一定在我之前在的大杂院等着您去接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