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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帅开仓放粮的命令,如同一声春雷,炸响在三封城压抑已久的上空。

并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全城每一个角落。

起初,人们是难以置信的。

当一队队西北军士兵,不是带着武器,而是扛着一袋袋沉甸甸、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粮食,出现在各个街区的临时发放点时。

沉寂的街道瞬间沸腾了!

“是真的!官府真的放粮了!”

“快!快去领粮啊!”

“娘!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百姓从房屋里、从角落里涌出,街道上汇聚成汹涌的人潮,奔向各个发放点。

他们手中攥着能够证明身份的户籍牌,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渴望。

在城西一个发放点,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抱着一个饿得连哭都没力气的婴儿,挤在人群中。

当她从士兵手中接过那足够全家吃三天的米粮时,她先是愣住。

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帅府的方向砰砰磕头。

“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杨大帅!孩子有救了!有救了……!”

她旁边的男人,一个曾经沉默木讷的樵夫,此刻也红了眼眶,紧紧抱着米袋,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对着维持秩序的士兵不住地鞠躬。

一些原本囤积了些许粮食、准备待价而沽的士绅和商人。

此时悄悄打开门缝,看着街上川流不息、喜气洋洋的领粮人群。

他们脸上的算计变成了惊疑不定。

汇通天下的朱会长站在阁楼上,远眺着南城方向那隐约可见的大片金色稻田,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喃喃道。

“鬼神手段…!真是鬼神手段!这镇邪馆真是不可思议啊!”

“这次他赌对了,跟着西北军走,往后的商路彻底打开了。”

短短一天之内,三封城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街面上,不再是人人面带菜色、行色匆匆。

虽然战争阴影仍在,但人们的腰杆挺直了些,脸上有了血色,眼中有了光彩。

炊烟再次从千家万户的烟囱里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真实的饭香,而不是之前那种绝望的气息。

一些商铺甚至重新开张,售卖着一些简单的手工制品或收集来的杂物,换回一点口粮或必需品。

经济的微循环开始艰难地恢复。

城墙上的守军,巡逻的脚步更加有力,喊杀操练的声音也洪亮了许多。

三封城内的变化,自然无法完全瞒过城外异族联军的眼睛。

三封城头守军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以及城内昼夜不息的浓郁炊烟,在异族联军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们各种探查手段,悄然展开。

几名最精锐的林胡哨骑,借着黎明前的薄雾,悄无声息地潜行至距离城墙仅一箭之地的土丘后。

其中一名脸上异族老兵,压低声音对同伴说。

“看清楚了?戊段城墙,第三、第七垛口,换防的士兵步伐沉稳,甲叶碰撞声干脆利落,绝不是饿软了腿脚的人能走出来的。”

他眯着眼,补充道,“还有,你注意他们搬运滚木的动作了吗?腰腹发力扎实,手臂青筋隐现,这力气不像缺粮。”

另一名暗哨老兵,也跟着说道。

“炊烟不对,昨日卯时三刻至辰时正,仅我监视的这一片区,持续冒烟的烟囱就比三日前多了近三成。”

“而且你看那烟,色泽偏青黑,是烧的干柴硬木,煮的是干货,绝非熬煮一点稀粥或树皮该有的寡淡烟气。”

晚上。

另一边的山越猎手,更是利用夜色的掩护和地形的起伏,伪装,潜行到离护城河极近的洼地。

他们伏在潮湿的泥土中,鼻翼翕动,捕捉着风中传来的每一丝气味。

“有新鲜的泥土翻耕气,还有一种奇特的、带着阴冷的草木生长气息,很浓,从南边那片区域传来。”

一个猎手低声回报:“头人,我还闻到了米粮蒸熟的味道,虽然很淡,但绝不会错。”

“而且,不止一处。他们好像真的在做饭,很多人。”

沧溟祭司的做法更为神秘。

他在远离大营的一处僻静之地,设下简单的祭坛。

祭坛中心,摆放着一盆取自澜江支流上游的净水。

他割破指尖,将一滴殷红的血液滴入水中,随即双手结印,水面开始微微荡漾,泛起诡异的波纹。

透过那盆水,沧溟祭司的视线仿佛跨越了空间,模糊地看到了三封城上空的气息流动。

他看到的并非具体景象,而是能量的色泽与形态。

“灰败、死寂之气已如退潮般消散…!”

沧溟祭司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

他撤去法术,脸色苍白了几分。

各种探查结果汇聚到劫吉面前,描绘出一幅极其矛盾且令人不安的图景。

霸原烦躁地来回踱步:“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还有粮食。”

岩罕眼神闪烁:“我的猎手,从不在气味上出错,那城里的生气,做不得假。”

“而且沧溟祭司的巫术,更是我亲眼所见其玄妙,此事蹊跷。”

沧溟祭司缓缓道:“气息可以伪装,但生机的流向,绝非人力可以长期伪造。”

“杨业身边,定有高人,行了我等无法理解之事。”

“不可能!”劫吉大汗眉头越皱越深。

他理智告诉他,所有的迹象都指向最坏的可能。

但情感上,他无法接受三封城粮草危机莫名解除这个结论。

“杨业诡计多端”

“他们越是表现得反常,就越说明他们想掩盖什么!”

“或许是他们找到了某个隐秘的小粮仓。”

“或许是用邪法透支了些什么。”

“但无论如何,几十万人的消耗,绝非这点小伎俩可以弥补!”

劫吉脸色阴沉,之前因围困策略初见成效而带来的轻松惬意早已荡然无存。

“大汗分析得不错!” 霸原冷声回应。

“老子也不信!”

“一定是那杨业老儿的诡计!弄些虚张声势的烟火,就想骗过我们?简直是做梦!”

“真以为我们虎族的智慧,是他一个下等血脉的人随意欺骗的吗?”

岩罕阴鸷的目光扫过众人。

“我的猎手,鼻子比草原上的狐狼还灵。”

“他们闻到的不只是炊烟,还有一种陌生的泥土和植物的味道。”

“这绝非寻常。”

他内心同样惊疑,山越部族与山林相伴,对自然气息的变化最为敏感,他相信部下的判断。

但这结论太过匪夷所思。

沧溟祭司缓缓拨动着身前的一串骨链。

“大汗,气息可以伪装,但生机流转的势,难以长久逆改。”

“三封城上空生机之气,确实在重新变得活跃、粗壮。”

“这绝非仅仅是挖掘到某个隐秘地窖能解释的。”

劫吉沉默着,他内心波涛汹涌。

岩罕和沧溟的证据,虽然玄乎,但都指向同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

三封城的粮食危机,可能真的得到了缓解,甚至解决。

但情感上,他拒绝相信。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意味着他精心策划的围困战略可能失败,更是因为这将彻底颠覆他的认知。

粮食怎么可能凭空变出来,这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战争范畴。

如果杨业真有这种神鬼手段,那他们面对的,还是凡人之间的战争吗?

这种认知上的冲击,带来的是一种深层次的、不愿承认的恐慌。

“我知道!” 劫吉猛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

“杨业狡诈,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定然是找到了我们不知道的某个隐秘储备,或者用了什么邪法,暂时提振了士气,制造了假象!”

“就算他们真有点存粮,那又如何?”

“三封城几十万人,每天人吃马嚼,是个无底洞!”

“就算他们找到了一个粮仓,又能支撑多久?”

“十天?半个月?”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信心似乎也回来了一些。

“我们之前判断他们最多支撑一个月,现在就算他们多撑半个月、那又怎样?”

“我们等得起!而他们,每多耗一天,都是在透支他们本就不多的底蕴!”

“所以我认为接下来还是继续围困。”劫吉看向岩罕和沧溟。

两人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才轻轻点头。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就传令下去!” 劫吉最终做出了决定,

“各部谨守营寨,加强巡逻,防止敌军狗急跳墙,发动偷袭,围困策略不变!”

“同时,派出更多探马,给我盯死三封城的每一个动向!”

“尤其是南城那片区域,还有他们的运粮通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这粮食,到底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几人也陆续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