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凄厉的橘红。
然而,在这悲壮的色调掩护下,一支万人的精锐,正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向着东北方向的异族联军结合部快速穿插。
秦烈一马当先,身上轻甲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不断打出各种简洁的手势,身后的队伍便随之变换队形,时而分散如溪流渗透,时而凝聚如长矛突进。
他们充分利用了地形起伏和敌军因驱俘攻城而导致的注意力分散。
沿途并非没有遭遇零星的林胡游骑或山越暗哨。
但在这些至少也是内劲八层以上的秦家精锐和西北悍卒面前。
任何试图发出警报的敌人,都在瞬间被弩箭点杀或用利刃割喉,连一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
尸体被迅速拖入隐蔽处,血迹用泥土草草掩盖。
整个渗透过程,干净利落。
很快,他们便成功穿越了敌军外围的松散警戒线,逼近了预定的第一个目标区域。
这里是位于林胡与东夷大营结合部的一片相对空旷地带。
空地上杂乱地堆积着大量的攻城器械!
高达数丈的楼车,粗壮的冲车覆盖着生牛皮,还有无数等待组装的云梯、投石机构件。
看守此处的,约有一个千人队的林胡辅兵和一些东夷工匠,他们大多松懈地围坐在周围的器具上,谈论着攻城下那精彩的一幕。
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的临近。
“弩机队,前出!”秦烈低喝一声。
陈九立刻率领五百弩机队员,悄无声息地散开,占据有利射击位置。
他们迅速从背后那特制的阴沉木箱中,取出一支支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封邪瓶,装入弩机滑槽。
“目标,楼车、冲车核心支撑结构!爆裂、破甲类规则,三发速射!”陈九的声音冷硬如铁。
“放!”
嗡…!
下一刻,上百道色彩各异、拖着诡异尾焰的流光,精准地扑向那些庞大的攻城器械!
“轰!!!”
规则之力并没有巨大的爆炸声,只有一种规则层面的撕裂感!
被击中的楼车,那需要数人合抱的粗大原木支柱,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啃噬般,瞬间扭曲、断裂。
断面呈现出不规则的琉璃化光泽!
覆盖生牛皮的冲车,厚重的木板在规则之力的侵蚀下,粉碎,内部的金属构件则被扭曲成了麻花状!
“敌袭!”凄厉的警报声终于划破了营地的宁静。
那些林胡辅兵和东夷工匠惊恐地跳起身,抓起手边的武器,茫然地寻找着敌人。
然而,第二波、第三波规则弩箭已然降临!
这一次,覆盖的范围更广!
一些弩箭并非瞄准单一器械,而是射入了器械堆集的中心区域。
“噗!”
一支灰白色的封邪瓶撞在地面上,瓶身碎裂,一股无形的力场瞬间扩张开来,笼罩了方圆近二十米的范围!
范围内的所有林胡辅兵,也瞬间被规则之力碾碎,化为乌有。
“这是什么妖法!”
一个林胡十夫长发出嘶吼。
另一些区域,则被一种暗绿色的流光覆盖。
凡是被波及的异族士兵,身上的皮甲、手中的武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霉烂,仿佛在瞬间经历了数十年的时光!
更有一种无形的震荡波掠过,范围内的敌人如同被重锤击中胸口,齐齐喷血倒飞,落地时已是五脏俱碎!
“规则之力!是西北军的规则弩箭!”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面对的是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箭矢,不是他们熟悉的刀剑劈砍。
而是直接作用于规则层面的、无法理解、无法防御的恐怖力量!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留守的异族中蔓延。
他们不怕刀剑,不怕死亡,但这种未知的、扭曲常理的力量,让他们从心底感到战栗和恐惧。
“不要乱!结阵!结阵!”一名林胡百夫长试图稳住局势。
但下一刻,一道赤红色的流光精准地命中了他所在的位置。
“轰!”
更加剧烈的爆炸响起,规则层面的火焰瞬间将他和他周围试图结阵的十几名士兵吞噬。
没有惨叫,只有肉体被瞬间汽化、能量湮灭时发出的轻微滋滋声。
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浅坑和扭曲的空气。
五米!十米!二十米!
规则弩箭的破坏范围,随着不同封邪瓶的激发,展现出了令人胆寒的多样性和覆盖力。
原本堆积如山的攻城器械区,在短短几十次呼吸间,就化作了一片燃烧着诡异火焰、遍布扭曲金属和琉璃化木屑的废墟!
“撤!转向其他区!”秦烈见主要目标已达成,毫不恋战,立刻下令。
一万大军如同潮水般转向,向着更深处扑去!
另一边,霸原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他能感受到东北方向结合部突然升起的诡异火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怎么回事?”他眉头紧锁。
然而,刚好这时一名林胡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过来。
“将军!不好了!是三封城的守军!他们从东边杀出来了!”
“多少人?!”霸原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领。
“看不清,很多!他们用了那种会发光的妖箭!我们的攻城器械全完了!”
“什么?”霸原目眦欲裂。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还能出击?”
沧溟祭司兜帽下的脸色也变了:“是规则武器!三封城最新的武器。”
岩罕猛地拔出骨刀,怒吼道:“还等什么,围住他们,吃掉他们,让他们有来无回!”
霸原猛地推开传令兵,脸上因暴怒而扭曲。
“传令!飞虎骑左右两翼包抄!给我截断他们的退路!”
“命令前军,放弃驱赶俘虏,所有虎煞战阵,给老子压上去!缠住他们!”
“岩罕!让你的山越战士从侧翼山林骚扰!沧溟,你的海鬼士和东夷战士,从正面给我顶住!”
“我要把这些人,全部留在城外,碾成肉泥!”
一连串的命令咆哮着下达,代表着异族联军的战争机器,在经历短暂的错愕后,开始疯狂地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