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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走在最前,银针刺入地面的频率比之前更快。

每三步便刻一道斜纹,针身泛着的淡光与地面残符的微光隐隐呼应,竟真的没被画境吞噬。

吴鸣紧随其后,按他的要求,将石灰粉撒在银针周围,形成一圈浅白的印记,双重保险下,标记总算稳固下来。

地面的颜料硬块越来越密集,踩上去的咯吱声也愈发刺耳,偶尔能踢到干枯的笔毛,触感像极了细小的枯骨。

吴风的测度仪指针虽仍在晃动,却渐渐朝着一个方向偏斜,阴气最低的区域越来越清晰,就在西北方那片被铅灰天空笼罩的断笔群附近。

“顾队,你看!”李婷婷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块半人高的颜料硬块。

那硬块表面的残符线条突然亮了一下,不是之前的微光,而是带着一丝青灰色的莹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动。

顾默立刻抬手示意众人噤声,长刀出鞘半寸,刀刃映出的光影里,能看到硬块后方隐约露出一角黑色衣料。

是镇邪司制服的颜色。

他缓缓绕到硬块侧面,只见硬块后蜷缩着一个人,背靠着断笔,浑身皮肤已泛出半透明的青白色。

只剩右眼还能勉强睁开,瞳孔里蒙着一层雾状的灰影,显然已到了被同化的边缘。

“这里有一名幸存者,但情况很严重。”

听到顾默的话,吴鸣和李婷婷也围了过来。

“快,看看还有没有救。”吴风低声说道。

“他被同化得太严重了。”李婷婷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试一试吧!”

顾默拿出自己制作的银光药水,用银针沾上一丝,刺了刺对方露在外面的手腕。

银针碰到皮肤的瞬间,青纹竟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在畏惧。

顾默眼神微凝,这才将药水轻轻点在对方手腕的纹路处。

“嘶……!”幸存者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半透明的皮肤泛起一层涟漪,青纹蔓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原本灰蒙的瞳孔也清晰了几分。

“吴风,测他身上的阴气浓度。”

顾默头也不回,另一只手又取出一枚银针,这次没有用特制药水,而是蘸了点颜料罐里的金色粉末,轻轻扎在对方脖颈的穴位上。

吴风立刻上前,测度仪的探头刚靠近幸存者,读数便跳成了刺眼的红色,却在银针入穴的瞬间,缓缓回落了两成。

“阴气浓度极高,但金粉和药水能暂时压制!”

李婷婷蹲在一旁,笔在记录册上飞速移动:幸存者状态,半同化,皮肤半透明、青纹覆盖七成,瞳孔蒙灰。

缓解手段:银光药水可阻纹路蔓延,金粉铜针可降阴气浓度。

幸存者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你们是镇邪司的?”

“我们是南三区驻点,来探查画域。”顾默盯着他脸上的青纹,又添了些药水,这次涂在他的太阳穴处。

“你是前队的先锋,其他人呢?”

幸存者的身体颤了一下,青纹竟又深了几分,像是被其他人这三个字刺激到了。

“都……都死了。”他半透明的脸颊上只有青纹在微微蠕动。

“五十个人进来不到一天时间,就剩我一个了。”

“都死了?”吴鸣忍不住追问。

“可总部有你们传回去的资料!水墨竹林、女性画境,还有引路鸟的信息,这些都是谁传出去的?”

幸存者的右眼猛地睁大,瞳孔里的灰影剧烈晃动:“资料?我们根本没传出去!”

他咳了两声,青纹爬到了嘴角,说话都开始漏风。

“我们进来后就被引路鸟骗了,跟着它走,全闯进了写意山水的陷阱,那里的墨影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一沾就被缠上,没一会儿就被同化了!”

顾默的手中银光药水的用量又加了些。

“你说没传出去?那总部的资料是怎么来的?”

“是邪器。”幸存者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像是在怕什么,

“我们队里有个人带了件邪器,说是能跟外面联系,他临死前把画域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邪器?”顾默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什么样的邪器?现在在哪?”

幸存者的头歪了歪,青纹已爬到了眼底,瞳孔里的灰影越来越浓:“是一块黑色的玉牌,上面刻着鸳鸯鸟的图画,我不知道那邪器去哪里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的半透明感又重了几分,像是随时会化作画域的一部分。

李婷婷赶紧递过新的银光药水,顾默接过,却没有再涂。

药水的效果已到了极限,青纹虽不再蔓延,却开始在皮肤下流动,像是在积蓄力量。

顾默思考一会,将一枚浸了金粉的银针扎进他的心脏位置,可这次,银针的光只亮了一瞬就暗了下去。

“没用了!”幸存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同化逆转不了,你们别信资料,别信邪器!”

他的瞳孔彻底被灰影覆盖,青纹终于爬满了整张脸,身体在一阵轻微的颤动后,成为了画域的一部分。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幅立体画静静的躺在那里。

顾默弯腰将幸存者化作的立体画旁的银针拔出。

针身已蒙上一层淡青,之前的破邪微光弱了大半。

他随手将针扔进布袋,在蚀灵盏上轻轻一按,盏身的灰光闪烁了两下,像是在感应周围愈发浓郁的诡异气息。

“继续走。”

他率先迈步, 吴风跟在后面。

“妈的!这什么破总部!”

吴鸣突然骂了一句。

“前队五十个人全没了,连句实话都没有!还拿着假资料骗我们进来,这不是把我们当炮灰吗?”

吴风下意识看了眼顾默,见他没阻止,才低声附和:“之前去联防处要人手,说北城画域紧张调不开,现在明知画域里是死局,还催着我们进来探查。”

“他们要的从来不是解决邪祟,是有人能把画域的消息带回去,哪怕带消息的人活不成。”

李婷婷也跟着说道:“总之我对总部已经彻底失望了,以后再也不会信他们了。”

顾默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断笔群上。

密密麻麻的断笔斜插在颜料地里,最长的有一人高,最短的只有手指粗,笔杆上的墨渍发黑发硬,像是凝固的血。

他转头看向三人, “或许整个镇邪司,都只是上面手里的一颗棋子。”

“画域里有邪器,能传消息,前队的人带了邪器,却全死了,消息却传了出去。”

“现在又让我们进来,说不定是想让我们引开画域的注意力,而他们则会有另外一种安排。”

“在那些人眼里,我们可能连棋子都不算,死了就死了。”

“连棋子都不算?”吴鸣拳头攥得咯咯响。

“之前我们在西巷口遇袭,聚义堂的人都打到脸上了,去衙门报案,他们推三阻四。”

“现在进画域拼命,总部还拿假资料坑我们,合着我们累死累活,连条活路都换不来?”

李婷婷咬着唇,想起家里托人带的信,城外的庄子虽偏,却至少安稳。

吴风叹了口气。“北城画域一下子扩散了两条街,埋了上百人,总部只催着我们探查,却没派一个内劲七层以上的人来支援。”

“商田他们还傻乎乎地跟着引路鸟走,以为能立大功,殊不知这才是真正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