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菜肴便被端上了桌。
司洵洲自然而然地拿起林薇的碗,先为她盛了一碗浓郁的金汤,然后便专注于那盘酸菜鱼。他夹起一片雪白滑嫩的鱼片,动作细致地用筷子尖小心探查,将那些细小的鱼刺一根根剔出来,确认干净无误后,才轻轻放入林薇的碗中。
“小心,可能还有我没挑到的。”他低声嘱咐。
林薇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中暖流涌动。她吃下他剔好的鱼片,鲜美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但更甜的是这份被珍视的感觉。
她咽下食物,笑盈盈地望向他,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司洵洲,你真好。”
这句直白的夸赞像是一支羽毛,轻轻搔刮在司洵洲的心尖上。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染上红晕,连耳根都透出淡淡的粉色。他有些无措地低下头,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米饭,闷声回了句:“没…没什么,你快吃。”
看着他这副纯情又笨拙的模样,与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天才法医判若两人,林薇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变成了清脆的“哈哈哈”大笑。
“司洵洲,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嘻嘻嘻……”她笑得肩膀都在抖动,忍不住伸出手,越过桌面,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将他额前那撮翘起的、略显呆萌的呆毛揉得更乱了些。
司洵洲被她这亲昵的举动弄得浑身一僵,心跳如擂鼓,脸上的热度几乎要冒烟。他却没有躲开,反而像是被顺毛的大型犬,微微低着头,任由她“蹂躏”,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傻气却幸福无比的弧度。
......
“乡里人在城市”大排档门口挂着褪色的招牌,此刻正是晚市准备时间,老板唐琛正和伙计一起摆放着桌椅。
谭果和李灿亮出证件,说明了来意。
听到是询问伍文涛的情况,唐琛显得很配合。
“伍文涛啊,认识认识,住附近的老顾客了。”唐琛用围裙擦着手,回忆道
“18号晚上……对,他大概是7点多钟来的,一个人,脸色不太好,点了几个小菜和一打啤酒,一个人喝到快10点才走,因为十点我们对面那个大霓虹灯牌就会灭掉,他看着是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您确定时间是7点到10点吗?”谭果确认道。
“差不多就那个点儿,”唐琛指了指收银台上方一个不太起眼的摄像头,“喏,我们店里有监控,虽然画质不咋地,但应该拍得到他进出和时间。我可以调给你们看。”
在唐琛的协助下,谭果和李灿调取了10月18日晚上的监控录像。画面虽然不够清晰,但能辨认出伍文涛在晚上7点12分进入店内,坐在了靠墙的位置,期间确实一直在独自喝酒吃菜,直到晚上10点12分才结账离开。
这个时间覆盖了陈悦的遇害时间(晚上9点40分左右),并且从城西的大排档到发现陈悦尸体的城东废弃仓库,即使在夜间不堵车的情况下,也至少需要40分钟车程。
伍文涛的不在场证明,坚实无误。
走出大排档,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李灿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谭哥,这条线又断了。伍文涛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谭果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蹙紧的眉头:“嗯,凶手不是他。看来我们得重新梳理方向了。”
......
吃完饭,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回公寓楼下。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温馨又略带暧昧的气氛。
到了家门口,司洵洲却没有立刻开门,他停下脚步,看向林薇,眼神里带着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欲言又止。
“薇……薇薇,”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你……你这段时间,还是继续住在我家,好吗?”
他怕她误会,急忙又结结巴巴地解释,脸颊开始泛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一个人在家,万一……万一再遇到危险。你……你还是睡客房!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发誓!”他举起手,表情认真得像是在法庭上作证。
林薇看着他这副紧张到快要同手同脚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凑近了一步,几乎贴到了他的身前,然后微微踮起脚尖,将温热的唇瓣凑到他的耳边,用气声轻柔地、带着一丝撩人的意味低语:
“如果……是我想对你做什么呢?”
她的气息如同羽毛,轻轻拂过他敏感的耳廓。
说完,不等司洵洲反应过来,她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迅速从他身边溜开,脸上带着得逞的、俏皮的红晕,咯咯笑着。
司洵洲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她温热的气息和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血液仿佛瞬间涌上了头顶,整张脸,连同脖子,都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心跳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咚咚作响,清晰可闻。
他呆愣了好几秒,才机械般地、同手同脚地走到门前,用微微发颤的手指按下密码,打开了门。
林薇率先溜了进去,心情颇好地哼着歌,直接走向浴室,留下一句:“司洵洲,我忘记带东西了,可以去我家帮我把我的沐浴露和洗浴用品拿过来吗?”
她的声音自然如常。
司洵洲还沉浸在巨大的冲击和羞涩中,闻言几乎是本能地点头,声音还有些发飘:“……好,我……我这就去拿。”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再次走向对面的房门,输入密码时,指尖都还带着细微的颤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荡着那句——“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呢?”
而浴室里,林薇看着镜中自己同样泛红的脸颊,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逗弄这个纯情又认真的法医先生,实在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