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惊涛骇浪
第79章：冰封星辰的注视
苏晴雪那句“它好像也‘看’到我了”，如同在指挥中心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警报声未歇，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合金舱壁和层层能量屏蔽，悄然弥漫开来。这并非物理上的冲击，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冰冷彻骨的“注视”。
屏幕上，代表远方信号源的标记瞬间变成了刺目的深红色，其估算的能量等级读数疯狂飙升，甚至一度超出了‘鹰眼’的瞬时计算上限！而平台外围，那些刚刚重新集结的“深海魅影”群，如同被注入了狂暴药剂，不再仅仅是游弋施压，而是开始如同真正的军队般，排列出攻击阵型，幽蓝的复眼齐刷刷地锁定“蓬莱”平台，蓄势待发！
“警告！超高强度意识场干扰！非物理性质，常规屏蔽效果减弱！” ‘鹰眼’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检测到平台内部部分人员出现精神恍惚、心率失常等症状！”
陈明远博士脸色发白，强忍着那股不适感，快速说道：“是更高层级的集体意识干涉！那个‘冰封星辰’……它在尝试直接压制我们的意志！苏女士的‘聆听’行为，被它识别为最高级别的挑衅！”
林昊一步跨到苏晴雪身边，将她连同轮椅一起护在身后。他的意志如同经历过千锤百炼的合金，虽然也能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冰冷压力，却依旧稳如磐石。他看向主屏幕，眼神锐利如刀。
“能确定它的具体位置吗？或者，是什么东西？”
“信号源极度遥远且模糊，似乎采用了某种空间折叠或维度遮蔽技术进行隐藏。” ‘鹰眼’快速分析着，“无法精确定位。但其信号特征……与‘深渊回响’网络同源，能量层级和意识聚合度，预估是之前遭遇的‘深渊之眼’的数十倍以上。初步判断，这很可能是该网络在太平洋区域，乃至更大范围的……‘区域主脑’，或者称之为‘支配者’。”
区域主脑！支配者！
仅仅是其跨越遥远距离投来的一道“注视”，就几乎让整个平台陷入混乱！
苏晴雪在林昊身后，双手紧紧抓住轮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股冰冷的“注视”大部分都聚焦在她身上，让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冻结、剥离。但与此同时，她体内那经历异变后的“种子”，也以前所未有的活性搏动着，散发出一种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暖流，顽强地抵抗着外部的侵蚀，并让她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捕捉到了更多破碎的信息。
“……它在……愤怒……”她声音颤抖，却努力保持着清晰，“不是因为我们的攻击……而是因为……‘种子’的……失控……我的存在……是……错误……是……需要被修正的……‘bUG’……”
bUG？林昊心中一寒。在对方眼中，苏晴雪的存在，甚至他们所有的抵抗，都仅仅是一个需要被清理的系统错误？
“它还……在调动……更远的……节点……能量……它们在……向这里……汇聚……”苏晴雪断断续续地补充道，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她巨大的精力。
这意味着，眼前的“深海魅影”集群只是先头部队，更强大的攻击还在后面！
“平台所有武器系统，最大功率准备！目标，外围敌群最密集区域！” ‘青鸾’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铁血的味道，“启动‘精神稳定场’，覆盖所有人员活动区域，优先保障关键岗位！”
命令被迅速执行。平台外部，导弹发射井盖层层滑开，近防炮台旋转锁定，能量武器开始充能，发出低沉的嗡鸣。内部，一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稳定心神的特殊力场被激活，虽然无法完全抵消那冰冷的“注视”，但让大部分人员的状态得以稳定。
“林先生，” 陈明远看向林昊，表情严峻，“‘龙渊’号的修复必须再次加速！我们必须在其主力抵达前，恢复至少基础的机动和作战能力，否则……平台固然坚固，但若被彻底包围，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林昊何尝不知。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龙渊”号的修复进度，新型推进系统的吊装正在紧张进行，但距离完成还有相当一段时间。
“能不能想办法干扰那个‘支配者’的‘注视’？”林昊问道，“哪怕只是暂时切断它和前方部队的联系？”
“理论上，意识连接同样依赖某种形式的能量或信息传递。”陈明远沉吟道，“‘冥府’舰的‘诛神炮’或许能对其造成干扰，但目标无法锁定，且‘诛神炮’充能时间过长。另一个方向……或许可以尝试利用苏女士。”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苏晴雪身上。
“我？”苏晴雪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是的。你体内的‘种子’与网络同源，现在又具备了初步的‘防火墙’和‘共鸣’能力。如果……如果你能主动地、反向地向那个‘支配者’发送一种强烈的、混乱的、或者带有‘欺骗性’的信息流，或许能像之前干扰普通节点一样，暂时扰乱它的感知和指挥，为我们争取时间。”陈明远说出了这个极其冒险的方案。
主动去挑衅那个如同神只般恐怖的“冰封星辰”？这无异于在悬崖边跳舞！
苏晴雪几乎没有犹豫，她看向林昊，眼中是与他如出一辙的决绝：“我该怎么做？”
林昊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里面不容置疑的勇气。他知道这很危险，但正如陈明远所说，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打破僵局的方法。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沉声道：“不要硬抗，感觉不对立刻停止。‘鹰眼’会协助你构建信息流，我和陈博士会全程监控你的状态。”
苏晴雪重重地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将意识沉入那片与“种子”连接的无形领域。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动地“聆听”，而是主动地，向着那冰冷“注视”传来的方向，将自己新生的、带着“排异”与“独立”意志的力量，混合着‘鹰眼’生成的复杂干扰数据，如同投石问路般，小心翼翼地发送了出去！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监测着苏晴雪的生理数据和外部信号的变化。
一秒，两秒……
突然，苏晴雪身体猛地一颤，闷哼一声，鼻孔渗出了一缕鲜血！
但几乎同时，主屏幕上，那令人窒息的深红色信号源标记，剧烈地闪烁、扭曲了一下！远方那股冰冷的“注视”，出现了一瞬间极其明显的、带着暴怒情绪的紊乱！
平台外围，那些原本排列整齐、蓄势待发的“深海魅影”集群，动作也出现了刹那的混乱和迟疑，仿佛失去了统一的指令！
成功了！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
“有效！”陈明远激动地低呼。
林昊立刻扶住几乎虚脱的苏晴雪，给她注射了一支高浓度营养剂和镇静剂。
“趁现在！”他抬头，目光如炬，看向‘青鸾’和陈明远，“‘龙渊’号修复工作，不惜一切代价，再次提速！同时，分析刚才信号紊乱时泄露出的任何信息，我要知道，那个‘冰封星辰’……它到底在哪里！”
冰封星辰的注视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而这微小的波动，或许就是他们刺破黑暗，寻找生机的唯一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