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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学生一定要学习(四)

因为所谓的“英语补习”这档子事,去文学社的路上,我也被这桃绘里她们三个拉着一起了。

倒不至于说在走路的过程中也要见缝插针地学习,虽然我见过不少学习好的人这么干。

只是关于接下来由谁来折磨我,她们之间有了点小小的不同意见。

“你的回合已经结束了,桃绘里。”

“诶,为什么?慎也他也没有说过我的教学方法不行吧?”

桃绘里自然是不接受蛇骨霸道的宣判,于是把争论引到了我身上……一听她谈起这件事,我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昨晚坐在床边摆出的离奇姿势。

“我确实是没有这么说过。”

“看吧……”

“但你多少也应该明白才对,你的教学和英语的关系根本不大。”

为了避免被当成同伙,我赶忙解释了一句,不过马上又被桃绘里反驳了。

“但是你学得不是很开心吗?”

“只是、一般般的开心。”

唯独这一点,我没有办法完全否认。

“明明你自己也不想学英语的,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桃绘里将手在我面前张开,从手心转到手背。

“慎也,学习和开心……你到底要选哪一个?”

仔细想想这确实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说什么“想要开心地学习”,那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我也没那么贪心,那相比之下肯定是选开心了,但实际上哪个都不选对我来说也没问题。

“总之,将机会留给更多的人吧。”

我将双手合十,算是拜托桃绘里不要再纠结下去了。

“如果你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琴瑟视频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

桃绘里露出了一副自己好像做出了很大让步一般的表情。

说起来,已经向蛇骨她们解释过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们看我的眼神还是……不太信任的样子?

“那接下来就由……优希你呢?”

蛇骨似乎是在准备毛遂自荐的时候意识到了在场还有一个人。

“我还没准备好……慎也同学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所以我觉得我也不用……那么着急……排最后面就好。”

优希摆了摆手,躲开了蛇骨的视线,就差把自己藏在桃绘里身后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蛇骨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拉到了她们三个的中间,力道大得让我一个踉跄。

“躲那么远干什么?害怕把你给吃了?还是想要偷偷跑掉?”

“路这么宽想走哪里都是自己的自由吧,而且,我也不习惯被这么簇拥着。”

往左边转头是胸部,往右边转头也是胸部,在背后逼着我往前走的还是胸部……组成了押送我奔赴刑场的队伍,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会产生多余的想法。

“考试要是通不过的话你哪还有自由可言,正好路上有点时间,先预热一下。”

“就不能让我补习一天休息两天吗。”

蛇骨才不管我的抗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音乐软件,顺便塞了一只耳机到我耳朵里。

“我也要听。”

在蛇骨按下播放键之前,桃绘里举起手打断了她。

“你来凑什么热闹啊桃绘里,要补习英语的又不是你。”

“不,虽然我的方法已经被pass掉了,但是至少得让我输的明白一点吧,我倒要看看蛇骨同学的方法到底比我优秀在哪里。”

“真是的……好吧。”

蛇骨扯掉了耳机,将手机改成了外放模式。

“好好听,这可是经典的摇滚曲目,争取把歌词全部记下来,如果会唱了的话,你的英语绝对会大有长进的。”

“不应该先学会英语再试着唱英语歌吗?”

蛇骨显然已经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无暇顾及我了。

我也只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分辨歌里面的那些词语。

在听懂歌词之前激烈地旋律先塞满了我的耳朵,然后才是主唱用撕裂的嗓音吼着什“践踏法律” 或者 “痛苦杀死” 之类的……这其实是犯罪预告吧。

“怎么样?这歌词,这韵律,是不是比枯燥的课本带劲多了?”

一曲终了,蛇骨一脸自信地看向我。

“嗯,歌挺好听的。”

“谁问你这个了!单词呢?听懂几个?”

“大概听懂了好几个。”

我努力回忆着仅能捕捉到的英语碎片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看来这首歌可能不太适合你,换一首。”

“真的有用吗?这又不是什么抽卡游戏,凑齐一百个英语碎片就能学会英语什么之类的。”

蛇骨的手指依旧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嘴里念念有词。

“这首太温柔……这首太技术……不行,得找首词汇简单点、节奏慢点的……”

比起选取英语教学材料,反而更像是在为某场重要的演出精心编排曲目。

就在她终于选定一首,准备再次按下播放键时,人已经走到了活动室的门口了。

“啊,到了。”

我几乎是带着一丝解脱的语气说着,大概是觉得能在海堂那里寻求到一点庇护……毕竟这里是文学社,作为社长总不能让英语练习鸠占鹊巢了……

对吧?

“下午好,海堂社长,我们来了!”

“因此,你在这个学术生态系统中生存的基本先决条件是通过即将到来的英语考试(英)。”

回答桃绘里的是一连相当流利但是完全听不懂的英语单词。

海堂正端坐在她的专属座位上,面前摊开的不是书本,而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大叠装订整齐且厚度惊人的打印资料。

她推了推鼻梁上那副让她看起来更像学术精英的细框眼镜,感觉像是森姨会用到的款式。

“你迟到了,慎也。不过我预留了缓冲时间以防万一。(英)”

看着海堂面前那叠堪比小型辞典的资料,以及布满了复杂标记和思维导图的文档的屏幕,我连说话的力气都被这阵仗削弱了几分。

蛇骨也被这气势给吓到了,不再执着于教会我唱英文歌,默默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小。

“请坐 (英)”

我应该进去吗,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但是是和我名字很像的某个英语单词或短语也说不定,不过看海堂的手势应该是要我坐下的吧。

“哇哦……海堂社长,这是要把慎也培养成英语学者吗?”

“喂,你这压力是不是给得太大了点?”

优希在我身后小小地“啊”了一声,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根据你的历史成绩数据和学习习惯,我制定了一份定制化的、高强度的、理论上最优的辅导计划。(英)”

海堂无视了其他人的反应,继续用她那标志性的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语调说着。

“这是总纲。我们从词汇构建开始,接着是语法解构,听力理解训练,最后是写作模板。(英)。”

我僵硬地接过那份“总纲”,纸张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我未来无数个暗无天日的黄昏。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条目和时间规划,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海堂,有没有稍微……温和、简单一点的入门方式?”

“有些时候,绕远路才是真正的捷径。(英)”

好有节奏感的话……难道是什么名言吗?我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应一声以显得比较有礼貌。

等一下,万一因为听不懂,一不小心答应了很离谱的事情——比如学一辈子英语什么的,那就糟糕了。

“慎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脸色这么难看。”

蛇骨在一旁幸灾乐祸起来……想笑就笑吧,我就当是不学习的报应了。

“不过,我们可以从一项诊断性评估开始,以校准基准线。我们从核心词汇听写开始。(英)听写。”

总算有我能听懂的话了,听写……感觉是目前我所接受的所有英语补习里最正常的。

虽然对我而言同样困难,但至少比跟着摇滚乐嘶吼或者解析电视台不让播的那种视频里的地道口语要简单一些。

“好吧,就从这个开始好了。”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下。海堂将准备好的纸和笔推给我,点了点头,熟练地切换到一个单词列表。

“第一个:【环境】”

我拿着笔,眉头紧锁,好长的单词,字母顺序完全记不清了。

下意识地,我偷偷用眼角余光瞟向旁边的蛇骨,她刚才不是还信心满满吗?这种基础词汇应该手到擒来吧。

然而,蛇骨也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拉着,嘴里无声地念叨着,看起来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海堂念出了第二个词:“【尊敬】”

这个更长,更复杂。我和蛇骨几乎同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喂,蛇骨,”

我压低声音。

“尊——敬——……这个单词是这么拼吗?”

蛇骨瞪了我一眼,同样小声回应。

“我、我当然知道!少来打扰我思考!”

然而她指尖在桌面划出的轨迹明显是混乱的,似乎也不太确定。

海堂仿佛没有注意到我们之间的小动作,继续用平稳的语调往后念着,但接下来的词愈发刁钻。

“【良心】”

“【谴责】”

“【必要的】”

“是一个【c】两个【s】?”

“不对吧,我记得是一个【s】两个【c】?”蛇骨反驳,但语气充满不确定。

我们俩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迷茫。

“【Accept(接受) 】”

“是这个吧【Except(除了)】”

“那是除了,应该是这个。”

蛇骨用手指在桌上写下了【Effect(效果)】

“这不是影响的意思吗?”

“那是【Affect】……”

“啊,那攻击又是哪个单词呢?”

“攻击是【Attack】吧?”

我瞥见蛇骨在桌子上留下龙飞凤舞的细微划痕,显然她自己也没能分清。

一时间,活动室里只剩下海堂平稳的念单词声,以及我和蛇骨两人对着草稿纸抓狂,偶尔交换一个“你也不会?”的绝望眼神。

桃绘里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优希已经不忍直视地低下了头。

不知是为了安抚我们受创的心灵,还是仅仅到了社团活动的固定环节时间,海堂合上了笔记本电脑,默默地从食盒里取出了茶具和点心。

温暖的茶香渐渐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英语字母的焦糊味。

我小口啜饮着红茶,感觉僵硬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果然,文学社的本质应该是这样才对。

“哎呀呀,”

桃绘里嚼着曲奇发出了满足的喟叹,一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我。

“英语废柴慎也君,终究还是顽强地活下来了呢。”

“感谢各位的不杀之恩。”

蛇骨的吉他还好好的放在文学社的角落里,并没有落到我头上。

“不过说真的,”

桃绘里舔了舔沾在手上的饼干屑,指尖裹上了一层晶莹,好想帮她擦干净,这单纯是卫生方面的考量。

“我们几个的方法你都体验过了吧,有没有稍微找到一点学习英语的乐趣?”

“但愿别给海堂留下什么阴影才好。”

我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海堂。

“况且,我也已经差不多做好进英语补习班的准备了。”

“哈哈哈,别这么悲观嘛。”

桃绘里笑得花枝乱颤,动作幅度大得让人担心会不会又一次从椅子上摔下去。

“倒不是悲观,只是觉得进补习班并不一定是坏事。”

我小声嗫嚅着,免得被她们听到,大做文章。

“说不定只是方法还没找对呢?你看,我们三个人的风格差异这么大,总有一种……”

桃绘里的声音突顿住了,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视线在活动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个正小口吃着草莓蛋糕,存在感稀薄的身影上。

“等等……”

桃绘里眨了眨眼。

“我们是不是还漏掉了一位?”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优希。

正专心致志对付着蛋糕的小动物,突然被四道强烈的视线聚焦,整个人猛地一僵。

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声,一块蛋糕屑卡在了那里,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咳咳……呜……”

海堂默默地将一杯红茶推到她面前。

优希赶紧接过,小口喝下,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但脸上还带着窘迫的红晕,怯生生地抬起眼帘,迎接我们的注视。

“优希——”

桃绘里拖长了语调,脸上露出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笑容。

“好像只剩下你还没有给慎也君进行‘初体验’了吧?”

“初体验!”

“是辅导啦,辅导的初体验。”

“我……我吗……不行的不行的……大家都试过了……连海堂社长那么厉害的方法都……我肯定也不行的!我肯定做不到的!”

优希像是被吓了一跳,双手连连摆动,脑袋也摇得像拨浪鼓。

“还是……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嗫嚅,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仿佛想要躲进椅子的阴影里。

活动室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经历了前面三种堪称灾难的尝试后,优希的退缩倒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预见性的明智。

但是……优希给的样子并非是不想,而更像是因为担心发生某些达不到预期的结果,而选择了放弃尝试。

若是以情绪来形容的话,就是害怕,对,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担忧的程度了。

“如果你也嫌麻烦的话,就算了吧,我其实倒挺想看看你的方法的……而且就这样把你排除在外也不太好,到时候万一谁传出去了,说文学社副社长仗势欺人,区别对待社员。”

“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嫌麻烦……”

优希咬了咬嘴唇,很是纠结的样子。

“老实说的话,我其实还是更想待在文学社,你能帮我一把吗,优希同学?”

我特地用上了敬语。

“如果慎也同学愿意相信我的话……”

优希像是为了下定某种决心一般,紧紧地用手抓住了面前的盘子。

“请再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明天就好……”

“咔、咔!”

“啊?”

优希手上的盘子直接被掰断了,因为应力的缘故掉下来不少碎片。

“我……那、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海堂社长……我一定会赔给你的!”

优希被吓得语无伦次,海堂只是很随意地挥了挥手。

“不用,这样的盘子家里面还有很多。”

“我……”

“放心吧。”

我拿过一旁打扫卫生用的抹布盖在了瓷盘的碎片上,算是应急处理……话说优希的力气还真是夸张,难道是因为太过紧张而爆发出了潜能吗。

“优希老师的英语教学,我很期待。”

“嗯……我不会让慎也失望的……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优希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