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玄宫将启与暂结同盟
石屋内，气氛凝重。陈凡隐匿在屋外阴影中，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除了清音和气息明显好转的墨渊外，果然多了一人。那是一名身穿碧波门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傲气与疲惫，修为赫然达到了炼气九层巅峰，距离筑基仅一步之遥。
此刻，墨渊正盘膝坐在一块兽皮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筑基修士的锐利，他缓缓开口，声音虽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音，你确定那陈姓小友引开鹫群后，是朝着黑风崖方向去了？”
清音恭敬回道：“师尊，弟子亲眼所见，陈道友确实将鹫群引向了黑风崖。他手中有一张奇特的遁符，应能脱身。只是……如今数日过去，还未见归来，弟子实在担忧。”她眼中带着真诚的焦虑。
那青年男子闻言，冷哼一声：“清音师妹，你未免太过天真。黑风崖乃是腐骨鹫老巢，凶险异常，连筑基修士都不敢轻易深入。一个炼气三层的小散修，即便有张遁符，又能有多大作为？恐怕早已葬身鹫腹了。我等在此苦等，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他语气中带着对陈凡的不屑，以及对清音坚持等待的不满。
清音柳眉微蹙，但碍于对方是内门师兄，没有直接反驳，只是低声道：“林师兄，陈道友于我与师尊有救命之恩，若非他引开鹫群，我们恐怕……”
“够了，清音。”墨渊抬手打断了她，目光深邃，“林风，你带来的消息确凿吗？玄宫秘境当真要提前现世了？”他将话题引开，显然更关心此事。
被称为林风的青年神色一肃，点头道：“墨长老，消息千真万确！是宗门安插在黑风隘内寨的暗线拼死传出的。‘星陨谷’异动频繁，空间波动急剧增强，根据推算，最多三日，秘境入口就会彻底稳定！如今黑风隘内已是暗流汹涌，司徒厉加强了内寨管控，各大势力都在暗中调兵遣将！宗门命令我等，不惜一切代价，尽快与您汇合，共谋秘境机缘！”
“三日……”墨渊眼中精光闪烁，手指轻轻敲击膝盖，“时间如此紧迫……我伤势未愈，实力不足平日的三成。此番秘境开启，恐怕比以往更加凶险。”
林风急切道：“长老，机不可失！秘境之中不仅有助您恢复伤势的‘黑水灵乳’，更有让我等筑基的机缘！宗门此次下了血本，若能夺得核心传承，我碧波门崛起指日可待！至于您的伤势……”他看了一眼墨渊，“弟子来时，带了一颗‘碧灵丹’，或可助长老稍复元气。”说着，他取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
墨渊接过玉瓶，打开嗅了嗅，脸色稍缓：“四品碧灵丹……宗门有心了。此丹确实对我伤势有益。”他收起丹药，沉吟片刻，目光扫过清音和林风，“秘境机缘固然重要，但性命更重。以我们三人目前的状态，想要在群狼环伺中夺食，难如登天。”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清音，你确定那陈凡小友，只是散修？他手中既有能引动此地阵法的令牌，又能从鹫群中脱身，恐怕……没那么简单。”
屋外的陈凡心中一动，墨渊果然老辣，已经开始怀疑他的来历了。
清音迟疑道：“弟子与他接触不多，他只说是与师尊采药失散的散修。但此人确实心性坚韧，手段不凡。师尊，您的意思是？”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若他真能活着回来……或许，可以尝试拉拢。他对此地似乎颇为熟悉，或有利用价值。秘境之中，多一个熟悉环境的帮手，总不是坏事。当然，若其心怀不轨……”他眼中寒光一闪，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林风却有些不以为然：“长老，一个炼气三层的散修，能有多大用处？只怕是累赘。我等时间宝贵，何必在此徒耗光阴？”
“谨慎无大错。”墨渊淡淡道，“再等半日。若半日后他仍未归来，我们便立刻动身，前往星陨谷外围与宗门其他小队汇合。”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屋外，陈凡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念头飞转。玄宫秘境提前开启？星陨谷？黑水灵乳？筑基机缘？这些信息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难怪黑袍人、影煞楼、碧波门都齐聚于此！原来是为了这桩天大的机缘！
危机与机遇并存！秘境之中必然危险重重，筑基修士都可能陨落，但他一个炼气三层，若贸然卷入，恐怕死无葬身之地。然而，秘境中的资源，尤其是可能修复道基、助人筑基的宝物，对他而言诱惑太大了！而且，他手握玄阴令和部分阵法详解，在秘境中或许能占据一些地利。
碧波门想利用他，他又何尝不能借势？墨渊伤势未愈，林风傲气凌人，清音相对单纯，这个临时小队并非铁板一块。或许，可以有限度地合作，各取所需？
关键在于，如何展现自己的价值，让对方觉得有合作的必要，而不是随手可弃的棋子。
打定主意，陈凡不再隐匿。他故意弄出一点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显露出身形，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警惕，走向石屋。
“谁？”林风最先察觉，厉喝一声，闪身挡在门口，长剑出鞘，警惕地盯着陈凡。
清音闻声望去，顿时惊喜道：“陈道友！你回来了！”她连忙对林风道：“林师兄，这就是救我和师尊的陈凡道友！”
墨渊也抬眼望来，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陈凡。
陈凡停下脚步，对林风的敌意视若无睹，朝墨渊和清音微微拱手，声音沙哑道：“墨长老，清音道友，幸不辱命，侥幸脱身。”他刻意显露出气息不稳、衣衫破损、身上带着未愈伤痕的模样，示敌以弱。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陈凡真能回来，而且看起来伤势不轻。他缓缓开口，语气平和了几分：“陈小友能平安归来，实乃万幸。此番救命之恩，墨某铭记于心。小友伤势如何？”
“多谢长老挂念，些许小伤，调息几日便无大碍。”陈凡淡然道，目光扫过林风，最后落在墨渊身上，“方才隐约听到诸位谈及‘秘境’之事？”
墨渊与林风对视一眼，林风眼神中带着警告。墨渊却微微一笑，坦然道：“小友既已听到，也无须隐瞒。不错，黑水玄宫秘境不日即将开启，就在黑泽深处的星陨谷。此事如今已非绝密，各方势力云集。”他顿了顿，观察着陈凡的反应，“小友对此秘境，似乎并不陌生？”
陈凡心知对方在试探，也不点破，顺着话茬道：“晚辈流落此地已久，确实听闻过一些玄宫传闻。只是秘境凶险，非我等低阶修士所能觊觎。”他表现得兴趣缺缺，以退为进。
清音忍不住道：“陈道友，秘境中机缘众多，或有离开此地的途径也未可知啊！”
林风冷哼一声：“秘境岂是儿戏？没有实力，进去也是送死！”
墨渊摆了摆手，制止了林风，对陈凡道：“小友过谦了。你能在此绝地生存至今，并救下老夫师徒，已足见不凡。实不相瞒，秘境开启在即，我等待伤势未愈，人手不足，欲寻一二助力。小友若对此秘境有兴趣，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一番。”他终于抛出了橄榄枝。
陈凡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犹豫之色：“合作？墨长老抬爱了。只是晚辈修为低微，恐难当大任，反而拖累诸位。”
墨渊笑道：“小友何必妄自菲薄。你既能引动此地古阵，应对玄宫外围禁制想必有些心得。这正是我等所需。至于修为，秘境之中，有时机缘运气比实力更重要。若小友愿相助，此行所得，自然有你一份。而且，老夫可承诺，尽力护你周全，并助你离开这黑泽绝地。”他给出了条件。
陈凡沉默片刻，仿佛在权衡利弊，最终抬头，目光坚定道：“墨长老快人快语，晚辈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好！晚辈愿与诸位合作，共探秘境！但有三点，需事先言明。”
“哦？小友请讲。”墨渊眼中精光一闪。
“第一，合作期间，信息共享，不得刻意隐瞒或加害。”陈凡沉声道。
“这是自然。”墨渊点头。
“第二，若遇不可抗之危险，晚辈有权自行撤离，诸位不得阻拦。”
墨渊略一沉吟：“可。但需提前告知。”
“第三，秘境所得，按出力多寡与事先约定分配，晚辈需要优先挑选一件对修复根基有益的宝物或等值物品。”陈凡提出了核心要求，点明自己需要修复道基，合情合理。
墨渊深深看了陈凡一眼，似乎想看穿他的真实意图，最终缓缓点头：“可以。老夫答应你。若得黑水灵乳，可优先予你一份。”
“师尊！”林风有些急了，黑水灵乳何等珍贵。
墨渊瞪了他一眼，林风悻悻闭嘴。
“既如此，晚辈愿听从墨长老调遣。”陈凡拱手道。同盟暂结，但彼此心知肚明，这联盟脆弱无比，全因利益而聚。
接下来，墨渊详细讲述了秘境相关信息：星陨谷位于黑泽中心，是上古大战时空间崩塌形成的险地，也是玄宫秘境入口所在。秘境内部自成空间，禁制重重，有各种妖兽、煞灵乃至更诡异的存在。每次开启，进入的修士能活着出来的十不存一，但收获也极大，曾有修士在其中得到上古传承，一飞冲天。此次开启似乎比以往更早，空间波动也更剧烈，预示着什么尚不可知。
陈凡也将自己知晓的部分外围阵法信息和黑风崖的见闻（隐去星钥和暗道细节）分享出来，展现价值。双方各怀心思，交换着情报。
半日后，墨渊服下碧灵丹，伤势恢复了些许，勉强能发挥出炼气后期的实力。四人不再耽搁，离开石屋，由陈凡带路，按照地图指引，避开危险区域，向着星陨谷方向进发。
一路上，气氛微妙。林风对陈凡始终抱有戒心和轻视，很少交流。清音则对陈凡颇为感激和友善，偶尔会询问一些黑泽中的见闻。墨渊大部分时间沉默调息，但目光时常扫过陈凡，带着审视。
陈凡乐得清静，一边赶路，一边默默运功疗伤，同时消化着得到的信息，心中盘算着进入秘境后的计划。玄阴令在靠近星陨谷方向时，悸动越发明显，指引着他。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
两日后，当四人翻越一座黑色山岭时，前方景象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布满扭曲裂谷和悬浮碎石的盆地出现在眼前，盆地中心，空间扭曲，霞光隐现，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弥漫开来——星陨谷，到了！
而谷地边缘，已然聚集了数十道身影，分属不同阵营，彼此戒备，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玄宫秘境，风云将起！
（第四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