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龙低头闻到贺天儿发间淡淡的少女馨香，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带你去尝点好东西。”
他知道贺天儿偏爱西餐，虽然他自己更习惯中式的热络烟火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类餐厅的氛围确实更适合约会——烛光、音乐、窗外风景，每一样都恰到好处。
去餐厅的路上，贺天儿坐在副驾，偷偷望着程子龙轮廓分明的侧脸出神，忽然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程子龙挑眉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算是回敬。
今晚的目的地叫“天巢”，坐落在新葡京酒店顶层的穹顶之下，主打正宗法式料理，是整个澳岛公认的顶级法餐厅之一。
和往常一样，程子龙把整间餐厅包了下来——吃饭图的是清净，他向来不喜欢被打扰。
贺天儿在澳岛长大，对本地有名的馆子几乎如数家珍。
这家开在自家产业里的餐厅，她更是来过不止一两次。
可从前次次都是应酬或家庭聚会，哪有如今这般轻松甜蜜？
“天巢”最大的魅力，除了精致到极致的装潢，便是那360度环绕的落地视野——站在其中，整个澳岛的夜景尽收眼底，灯火如河，流光溢彩。
餐厅中央悬挂着一盏由五百颗施华洛世奇水晶拼成的巨大吊灯，光芒倾泻而下，映得四周熠熠生辉。
两侧竖立着巴卡拉出品的水晶落地灯，光影交错间，宛如置身梦境。
每一套餐具也都极尽考究：RIEdEL的酒杯澄澈透亮，浮雕瓷盘镶着铂金纹饰，连桌上的小摆件都来自世界各地的奢侈品牌，细节之处无不彰显品位。
用餐时还有钢琴师现场演奏，曲目还能根据客人喜好定制，或温柔婉转，或悠扬深情，为晚餐添上一层动人韵律。
当然，真正让人难忘的，还是食物本身。
哪怕是一道常见的牛柳配鹅肝，在这里的主厨手中也能焕发出截然不同的风味——外焦里嫩的肉质，入口即化的脂香，每一口都像是精心谱写的味觉乐章。
这一晚，不只是味蕾的享受，更是属于两个人的温柔时刻。
牛柳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入口柔嫩多汁，鸭肝绵密滑润却毫无杂味，再淋上餐厅独家调制的红酒酱汁，两者交融得浑然一体，吃完后唇齿留香，久久不散。
凭借这出色的食材品质与精湛厨艺，这家餐厅已连续十二年蝉联米其林三星殊荣，成为澳岛上唯一获此成就的高端食肆，也被公认为全亚洲最顶级的品牌之一。
在餐厅用完餐后，程子龙又陪贺天儿逛了整个下午的街，最后将她送回贺家庄园。
由于近来程子龙与贺新结成合作关系，守卫见到是他亲自送小姐回来，压根没拦，监控里一认出车影，便早早打开了大门。
当程子龙扶着贺天儿下车时，她本想调皮地搂住他的脖子来个告别吻，可手刚搭上去，眼角一扫，却发现自家花园门口，父母正由佣人推着轮椅，笑吟吟地望着这边。
贺天儿顿时脸颊发烫，赶紧收回手，转而朝爸妈挥了挥手：“爸，妈，我先上去换衣服啦！”
话音未落，她便像逃开般快步跑进屋内。
“贺先生。”程子龙微微颔首致意。
“没事的话，进来坐会儿，聊几句？”贺新温和笑道。
他太太明白两人有要事商谈，便没一同进去，只让女佣继续推着她在花园慢行。
程子龙随贺新步入客厅落座后，贺新示意佣人奉上两盏热茶，两人一边品茗，一边闲叙。
“赌牌招标还有半个月就要举行，目前底价还在核算中，最终数字大概会在开标前一两天出来。
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你照着填就行。
就算有人碰巧报出接近的价格也不用担心——这次是明标，评审方面除了博彩委员会，就是总督办公室的人。
相关的关节我都已经打点妥当，这块牌照，注定只会落在你手上。”
投标通常分为明标与暗标两种。
明标对文件格式、排版、纸张等并无严格限制，投标者身份也可透露；而暗标则相反，必须匿名提交，统一封面、装订方式，并密封递送，确保评审过程完全保密。
程子龙虽早已相信以贺新在澳岛的势力，既然承诺了就不会失信，却也没料到对方竟能做到如此万无一失的地步——几乎等同于内定。
若非还要顾及葡萄牙那边的程序要求，恐怕连招标会这个形式都能直接跳过。
“多谢贺先生费心。”程子龙诚恳道。
“说这个就生分了。”贺新笑着摆摆手。
其实以贺新的手段，原本不必做到这般滴水不漏也能确保程子龙中标。
但眼见女儿与程子龙越走越近，他心中也悄然有了盘算，索性再推一把，既显诚意，也为将来埋下伏笔。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近况，程子龙便起身告辞，缓缓离去。
贺新刚想亲自送他出门，这时换了一身休闲衣服的贺天儿从楼上走了下来，对贺新说：“爸，您歇着吧，我来送子龙哥哥就好。”
贺新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里明白“闺女大了留不住”，忍不住摇头一笑：“行吧，那你去送吧。”
程子龙在贺天儿的陪同下走出别墅。
临上车前，见四周没人——老爸老妈都不在附近，贺天儿迅速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随即红着脸退开，小声说了句“路上小心”，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
第二天一早，程子龙刚从别墅起身，占米仔便已从港岛赶了过来。
这是程子龙特意叫来的。
既然已经确定中标十拿九稳，接下来的事就得多方布局了——新赌场的选址、标书的完善、各方关系的打通协调，一样都不能马虎。
这些杂务，对身为和联胜大总管的占米仔来说早已驾轻就熟。
有他在，事情推进起来自然顺畅许多。
毕竟，从选地到动工再到开业盈利，整个过程耗时不短，越早动手，就能越快回本赚钱。
“老大，这是我昨晚在港岛整理的一些资料，您先过过眼。”占米仔递上一叠文件。
虽然程子龙没明说内定的事，但占米仔跟了他这些年，有些事根本不用讲透，一个眼神就知道该怎么办。
因此接到通知后，他连夜搜集了澳岛博彩业的现状、交通状况、地理环境等相关信息，全都归拢成册。
就像当年葡京赌场的成功一样，一家赌场能不能做起来，光靠安保和服务远远不够，还得懂人心。
单是选址这一项，里头讲究的东西，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占米仔带来的资料极细极全，程子龙粗略翻了一遍，不知不觉已是中午。
他便留占米仔在别墅一起吃午饭。
自从程子龙住进来后，黑豹陆陆续续招了不少年轻伶俐的女佣打理家务，厨房也按他的口味请了北方姑娘掌勺，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安排得妥帖周到。
饭桌上，占米仔一边夹菜一边说道：“老大，这次澳岛发赌牌的事，几乎搅动了周边所有势力。据我所知，洪兴、东星都派人来了，连湾湾的三联帮和健合会也到了。除了这几家底子厚的，还有不少小帮派也凑过来，想趁乱捞点好处。”
虽说真正具备竞标资格的，连同和联胜在内也不过五家，可那些小门小派依旧趋之若鹜。
他们自己也清楚，连投标门槛都够不着，但这不代表就没油水可捞。
无论最后谁中标，背后牵扯的利益链条长得很，单是建设过程中漏出来的一点边角工程、运输供应、安保外包，就够这些小帮派分一口饱饭。
他们来澳岛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拿牌，而是想蹲在门口，看看能不能蹭上点红利，顺道喝碗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