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托尼带着黑蟒把整栋别墅上下走了一遍。
走到一处偏角房间时,黑蟒忽然停下脚步,指着那间屋子说:“这间留给我,还有些研究没做完,得有个清静地方。”
“研……究?”托尼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该你知道的,别问太多。”
说完便径直朝房门走去,快进门前又突然转身:“对了,我在里面的时候,想进来必须先敲门,等我允许才能进。
要是擅自闯入出了事,后果你自己担。”
“清楚。”托尼应道。
等黑蟒关上门,阿渣和阿虎这才凑近。
“托尼,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我瞧着他整个人都不对劲,瘆得慌。”阿渣压低声音问。
“龙哥派来的,负责咱们和和联胜之间的联络,这段时间住这儿。
要人手的话,他会去调。”托尼解释。
“他走路的样子怪得很,像滑似的,是不是你们也这么觉得?”阿虎忍不住插嘴。
这话一出,托尼心头也掠过一丝异样,但他马上甩开念头:“少胡说,这人不好惹。”
“我又不是傻子。”阿虎撇嘴。
“行了。”阿渣打断道,“既然已经跟龙哥谈妥,咱们就抓紧动手,拖久了容易生变。”
“好。”托尼点头,“我上去给谭成打电话,你们也准备着。”
此时,正在伪钞集团处理事务的谭成接到托尼来电,顺手接起:“托尼老弟,听说你跟着船队出去销货了?情况怎么样?”
“货全清了。”托尼答得干脆。
谭成一怔,几乎不敢相信:“一个亿的量,这么快就出手了?”
也难怪他吃惊——距离托尼提货还不到一个月。
一个亿的假币流通量,就算他自己当年鼎盛时期都不敢保证这么快脱手。
早年他和宋子豪跑湾湾那次,交易额不过一二百万美金,对方还要他们大哥亲自押送。
而如今托尼一趟出门,竟消化掉接近两个亿的伪钞,数量是当年的百倍不止。
这一刻,谭成甚至有种自己过去几十年白混了的感觉。
“不算快。”托尼语气平静,“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和和联胜的沓水龙有合作,用他们的走私网,出货很容易。”
“那你这次找我,是想追加订单?”谭成问。
“我要订五个亿的量。”
“五个亿?”谭成心头猛地一震,“你们确定?这不是小数目,五亿换算成成品……”
将近十亿的假美元,这笔巨款一旦流入市场,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你们有没有认真想过?
十个亿可不是小数目,这么多伪钞进入流通领域,足以撼动金融秩序。
谭成心里清楚得很,他确实爱钱,但还不至于为了眼前利益把自己推入险境。
“别担心,龙哥会参与进来,有他帮忙,十个亿虽然庞大,但他手里的路子遍布亚洲,甚至能通到欧洲。
真要分散开,每地落下的量都不算多,不会引起风浪。”托尼语气从容。
谭成沉默片刻,缓缓道:“这事我得想想,不能马上给你们答复。”
“行,我们等你消息。”
电话挂断后,谭成开车前往中环的一栋私宅,去见伪钞集团真正的掌权人——姚叔。
表面上,谭成是公司的话事人,实际上不过是台前的替身。
真正掌控一切的是姚叔。
不只是他,从前的宋子豪也一样,虽挂着总经理头衔,风光一时,却也只是个执行者,真正拍板的人始终藏在暗处。
姚叔老谋深算,做这行多年,向来让别人顶在前面,自己隐身幕后。
当年宋子豪在省岛落网,他却毫发无伤,便足以说明问题。
宋子豪蹲了牢房,谭成之所以能越过小马哥坐上高位,背后少不了姚叔的支持。
这位姚叔嘴上仁义道德,可到底讲不讲情分,恐怕只有如今瘸了腿、靠擦车过活的小马哥心里最明白。
姚叔住处守卫森严,哪怕是谭成这样常来的人,也得经过通报和搜查才能放行。
进门时,姚叔正披着真丝睡袍,搂着两个年轻女人在客厅品红酒。
那两人是他养的情人,其中一个还是电视上常见的面孔。
“姚叔。”谭成低头行礼,眼神没往别处飘。
“阿成来了?突然登门,有事?”
“有点公司的事想跟您商量。”
姚叔轻轻拍了拍怀中女子:“你们去泳池玩会儿,我跟阿成说点事。”
等屋里只剩两人,姚叔抿了口酒,淡淡道:“说吧,什么事?”
“越南帮的托尼三兄弟,上次拿走的一亿货已经出完了,现在又要进货。”
“哦?”姚叔略显意外,又喝了一口,“这么快?我记得他们才提走一个亿,怎么消化得这么利索?这次打算拿多少?”
“五个亿。”
这话一出,姚叔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是五亿面值,还是实际交易额五亿?”
“实打实的五亿货款。”
姚叔再也坐不住了。
他们集团主要靠省岛市场走货,以往最大单笔交易也不过千万级别,还得花很长时间慢慢消化。
上回越南帮提走一个亿,几乎抵得上集团全年大半的出货量,本以为对方至少得半年才能清仓。
没想到转眼又要追加,而且一来就是五亿。
这一单做成,利润少说也有三四亿,顶得上公司正常运转好几年的收入。
如此巨大的诱惑,就连姚叔这般沉得住气的老江湖,也难以完全镇定。
“那你来找我,是怕风险太大?”
“我是担心一次放出太多,扰乱市场。
再说了,他们要是动作太张扬,万一惹出事来,咱们也难脱干系。”
姚叔听完,慢悠悠喝了口酒,思索片刻才开口:
“你顾虑没错,但也不必太过紧张。
货一出手,后续怎么操作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就算闹出动静,也牵连不到咱们头上。
真要哪天风声紧了,大不了暂时收手一阵,避避风头。
出来闯荡,图的就是当下能捞多少算多少,哪有把送上门的钱往外推的道理?”
姚叔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早把前因后果盘算得明明白白。
他虽是集团背后真正的掌舵人,但表面上早已和公司划清界限,所有事务都由谭成出面顶着。
真要出了岔子,挨刀的是台前露脸的谭成,跟他半点关系没有。
既然风险不沾身,那这钱不赚白不赚。
“懂了,姚叔!”谭成应了一声,“我这就联系他们,把这笔生意接下来。”
“行。”姚叔应了声,又提醒道:“这回你得多留个心眼,月南帮那三兄弟可不是善茬,做事向来阴狠,专干吞货赖账的勾当,别被他们反手捅一刀。”
“放心,我心里有数。”
离开姚叔的别墅后,谭成一上车就拨通了托尼的电话。
“托尼,生意我接了。定金先付一成,不过原材料这边还得采买一阵子,半个月后才能交货,尾款验货时结清。”
“没问题。”电话那头传来托尼的声音,“定金我马上让人送过去。”
这么大一笔单子,不可能不收定金。
上次是因为谭成原本就在备货,又是初次合作,彼此没信任,才要求现款现货。
这次不同,是对方主动下大单预订,自然得先拿钱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