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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记忆被提取后,只是储存在灵魂深处,只有当他主动调用时,那些画面才会浮现。

要是记忆提取后,他不得不经历一遍……

在收取了这么多人的记忆之后,他恐怕真的会迷失自我,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

下一个目标,是被自己和奈费勒联手除掉的阿卜德。

数月前的深夜,阿卜德宅邸内,他正与阿卜德密谋如何将奈费勒拐出来并消灭。

方既明隐在空间夹缝中,看着一个漂亮的女奴被推到了过去自己的怀里。

那时的他既不好断然拒绝,也不愿顺从,只得一个劲儿地给那女奴喂吃的。

阿卜德何等精明,岂会看不出方既明的抗拒?

他正坐在长桌另一端,狭长的眼睛微眯,细细打量着方既明的一举一动。

如今看来,原来干掉奈费勒并非真正的“投名状”,接纳这名女奴才是。

难怪阿卜德第二天就对他起了疑心,还特意派了亲信“协助”绑架奈费勒。

真是只老狐狸。

方既明离开后,阿卜德还召来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想必是在安排次日的行动。

随后,这位宰相便沐浴就寝了。

不得不说,这老家伙保养得相当不错,即便上了年纪,仍称得上风韵犹存。

他那头月白色的长发柔顺异常,微弯的大波浪打理得一丝不苟,在整个帝国都很难找到像他这样,蓄着如此长发却不束起的男子了。

方既明潜入了他的梦境。

阿卜德的梦里大多是些陌生面孔,方既明本打算直接唤醒他的意识。

直到在梦中瞥见了奈费勒的身影,方既明不由得驻足多看了一会儿。

奈费勒的身影出现得非常频繁——

在朝堂上当众痛斥苏丹的;

下狱归来后虚弱却依旧坚持劝谏的;

在宫廷中厉声指责阿卜德本人的;

在宫门外为灾民奔走募捐的;

在粥棚里带领家族施粥的……

他为什么这么关注奈费勒?

所以……那些关于阿卜德暗恋奈费勒的话本,不会是真的吧?

但似乎并非如此,此刻阿卜德梦境中弥漫的情绪,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方既明唤醒了他的意识:“你好啊,好久不见。”

阿卜德环顾四周,意识到身处梦境,并不打算理会方既明。

方既明开口道:“我从未来而来,正准备回到过去。你明天就要死了,有什么想带回去的记忆吗?”

阿卜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人虽然和方既明相貌没区别,但为什么不对自己点头哈腰?怎么不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

这家伙肯定不是方既明,一定是梦境造物。

阿卜德懒得搭理,继续左顾右盼,试图寻找脱离梦境的方法。

方既明飘到他眼前:“假设一下,如果我会帮助过去的你走上正途,而你可以选择将一部分记忆送回过去,你会选择哪些?”

有了这个假设,阿卜德摩挲着胡子,终于顺着他的话思考起来:“我会想把我年轻时,还有胆量劝谏前苏丹的那些记忆带回去。”

他沉默了好久,才低声道:“我希望他能为我感到骄傲……哪怕是骗他的也好。”

方既明点头记下:“有什么愿望?”

阿卜德陷入回忆,细细数来:“我希望年轻时观点别那么激进,至少别说出来,这样我父兄或许就不会遭到刺杀;”

“我希望最初就一次都不要投资玛希尔的实验,她的发明动摇了太多人的利益,太危险;”

“我希望从未坐上宰相这个肮脏的位置。当然,若是能不必弄脏双手,不必应对财政赤字和君王猜忌,还能享有宰相的权财,也不是不行;”

“可我也希望……能做个好人。对,我希望做个有权有势的好人。”

他的语气又突然变得愤恨起来:“还有奈费勒!我希望看到他和我一样堕落!他凭什么永远那样清白自持……”

方既明选择性地记录着,打算回去后酌情实现他的一部分愿望。

随后,他复制了阿卜德的记忆,封印了其梦中这段对话的痕迹,悄然离开了梦境。

……

接下来,是那位献祭了七十七名少女,以换取自身寿命的老法官阿穆尔。

方既明将时间又向前回溯了四天,来到他与阿尔图阴宅探险、为民除害的前一天晚上。

他打算回去后就从根本上杜绝阿穆尔变坏的可能。

既然未来的他能成为好人,那也算有了许愿的资格。

顺便,他也想探究其堕落的根源,以便在下个周目能助他避免误入歧途。

方既明使出了记忆收集的套话:“……假如你能回到曾经,想带什么记忆回去?”

“献祭仪式的布置方法。”

方既明无语,这东西是绝不可能让他带回去的:“活那么长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阿穆尔语气坚定道,“我一个人的价值,远胜那七十七个女奴!书上说过,用众多无价值者的死,换取一个有价值者的生,是对社会最有利的选择!”

“她们虽然死了,但我能为帝国多效力三十年!”

方既明皱眉:“哪本书上说的?”

世上根本不存在能够随意裁定他人价值的裁判。

今日被定义为无价值而牺牲的是女奴,明日就可以轮到任何人。

真是毒害思想,带坏小朋友,回去后非得来个焚书坑作者不可。

还有,这家伙对工作的热情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么热爱上班的人?

阿穆尔眼中闪过迷茫,思索良久,也没能想起:“年少时读的,记不清了。”

“……”难怪这种观念如此根深蒂固。

算了,反正方既明稍后会动用搜魂术,一会看看就知道了。

“你的愿望?”

阿穆尔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高声回答道:“再干五十年!”

? ? ?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天选打工人?

下辈子定要好好教他养生之道,让他狠狠为帝国发光发热去吧!

……

方既明拨动时间,到了三个月后,阿尔图转生的前一天。

他来到了安纳托利亚高原,在那片重新归属于游牧民的领地,找到了古利斯和女护卫。

格莫瑞将古利斯束缚在法阵中,女护卫已然身亡。

方既明将时间再次向前推了七天。

格莫瑞在珠穆朗玛峰山脚下,得到阿尔图托梦的信息,此时正在往回赶的路上。

而古利斯和女护卫则已经带着游牧民遗民回到了故乡。

深夜,方既明先进入了女护卫的梦境。

她的梦中,除了家破人亡、沦为奴隶等无法磨灭的痛苦记忆外,竟也满满都是奈费勒的身影。

奈费勒究竟装饰了多少人的梦啊!

在她的梦里,奈费勒被镀上了一层温和而神圣的光辉。

像她这样不屈不挠、充满力量的女奴,往往极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如同蛮族女战士一样,能在市场上卖出高价。

在她奋力反抗,却双拳难敌四手之际,是闪闪发光的奈费勒出现,给了那些人好多钱,直到再也给不出,便用他最擅长的言语说得那些人害怕。

他救了她,带她离开。

她原以为奈费勒与那些人并无不同,却发现奈费勒从内到外都是在发光的!

他的好根本说不完,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最好的!

天啊!这个可恶的国度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美好的人?

自此,她只听命于奈费勒。

说是听命,其实奈费勒给她的唯一指令,正是数日前的那句:“和古利斯回家,重建家园。我需要你们维护稳定”。

方既明从此知晓了女护卫的名字——萨克尔。

因为奈费勒私下里总是直呼其名。

人如其名,她如同鹰隼般锋锐而坚韧。

而奈费勒为这只受伤的鹰治好伤后,便将她放归故土。

都怪阿尔图和格莫瑞!

如今放生失败了,得扣他们功德。

方既明问道:“……想带什么记忆回去?”

萨克尔不假思索:“带上我沦为奴隶这段时间的记忆,以及所有关于奈费勒大人的记忆。”

方既明不解:“为什么还要保留那些痛苦的回忆?”

萨克尔微笑着:“这样她才会明白,奈费勒大人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方既明代入奈费勒的视角,思考他让她离开的原因:“但他或许早已看出你的心意。他不想你的世界只围绕他转动,他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

萨克尔沉默片刻:“那就把你这番话也带回去。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愿望?”

萨克尔稍加思索:“希望这个国度,能成为奈费勒大人构想中的样子。”

……

最后是古利斯的梦境。

他的梦和萨克尔的梦一样,满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沦落为奴的痛苦回忆,还遇上了个糟糕的女主人。

……又是个梦里满是奈费勒的,偶尔还掺杂着方既明和几个夜校元老的身影。

他跟在奈费勒身边学了好多新思想。

现在他在梦里都在构思,如何用奈费勒的新思想建设这片领地。

方既明问:“……想带什么记忆回去?”

古利斯同样不假思索:“奈费勒和我讲的所有理论、思想、举措……”

“还有沦陷前,我身边的人们托付给我的嘱托与期盼。”

方既明点头:“愿望?”

古利斯叹口气:“您已经带我们报了仇,我已经非常感谢您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让我的子民们都活下来。”

可他知道,这三四万人生死的变动太大,可能会极为艰难。

况且,这么多人的生死,对后续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古利斯便再次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

方既明认真点头:“我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