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霆飞最终还是回到了徐氏海运。那天,徐父打来的一个电话,彻底击碎了他试图独立的坚持。
电话里,徐父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小飞,你妈妈又住院了,还是心脏的老问题,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不等徐霆飞反驳,徐父紧接着说,语气沉重:“就算你跟爸爸有矛盾,你跟妈妈也有矛盾吗?你赶紧回来,学着点接触接触咱们公司的事,往后爸爸如果不在了,公司交给谁来打理?”
最后,父亲的话更是直接戳破了他辛苦维持的尊严:“李叔已经给我说了,你在到处找工作,他在街上碰到过你递简历。”
徐霆飞握着电话,手指收紧。他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维护的独立,在父亲眼中如此透明。
徐父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去:“咱们父子之间,有什么是面子上过不去的吗?你既然不想让我管你,那我就不管你好了,你回来,抓紧时间熟悉一下公司的事情。”
这番话,混合着母亲的病情、父亲的让步以及自己求职不顺的现实,像几块沉重的巨石,压垮了徐霆飞最后的倔强。
他无法再任性下去,尤其是牵扯到母亲的身体。
所以,他回来了。
此刻徐霆飞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门。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飙车、挥霍、将骄傲写在脸上的阔少,生活的压力和责任,已经在他肩上留下了痕迹。
为了母亲,也为了……或许是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未来,他必须面对这一切。
门在身后合拢,宽大办公桌后的徐父抬起头,看到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担忧,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语气尽量平和:“来了。”
徐霆飞站在办公室中央,没有像以前那样随意地瘫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出言顶撞。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这间象征着他一直试图逃离的权势与责任的房间。
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样,奢靡、威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
“坐吧。”徐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既然决定回来了,有些情况你需要尽快了解,公司最近在谈希望市港口的新航线,这是资料。”他推过一份厚厚的文件夹。
徐霆飞走过去,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拿起那份文件随手翻看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条款让他有些烦躁,但他强迫自己看下去。
他知道,这不是他喜欢的战斗,没有热血的碰撞,只有冰冷的数字和利益的权衡。可这就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你最近……”徐父状似无意地提起,目光却紧盯着儿子的反应。
“我的事,不用你管。”徐霆飞猛地合上文件夹,发出清脆的声响,打断了父亲的话。
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戒备,“我会做好你安排的工作,其他的我自己处理。”
徐父看着儿子紧绷的脸,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去吧,你的办公室在隔壁,已经收拾好了。有什么不懂的,问张秘书。”
徐霆飞拿起文件,转身离开,没有多余的话。
……
密斯林揉着仿佛要裂开的太阳穴,在沙发上悠悠转醒。她茫然地看了看窗外,天光早已大亮,刺得她眼睛生疼。
接着她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脑子像是塞了一团浆糊,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只记得极度的恐惧,进了密室后的事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清醒,她急忙抓起手机看时间,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10:27。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办公室的寂静,她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蹦起来,也顾不上头痛了,踩着歪歪扭扭的高跟鞋就冲向了密室深处,声音带着哭腔:“主人!主人!我要死啦!!杰西卡那个贱人说要我活不过今天白天的!现在都十点多了!她是不是马上就要来杀我了?!主人救命啊!!”
她慌不择路地扑到那件悬挂的暗色长袍前,试图去抓袍角。
“滚!!!”一声蕴含着无尽怒意和烦躁的暴喝,如同实质的精神冲击,猛地炸响在密斯林脑海中,她只觉得双耳嗡鸣,眼前一黑,吓得瞬间闭上了嘴,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长袍无风自动,路法的灵体似乎因为这愚蠢的打扰而剧烈波动着。
他正在全力吸收城市清晨上班热潮产生的微弱负面能量,并思考着与娇慢屠那脆弱的协议以及沙芬塔被扣作人质的事情,正是烦躁之时,密斯林这杀猪般的嚎叫简直是在挑战他的耐心。
“她若真想杀你,你还能醒过来?” 路法冰冷的声音带着极度的不耐,“滚出去,做好你该做的事!再敢打扰本将军,不用她动手,本将军先让你魂飞魄散!”
密斯林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密室,心脏怦怦直跳,比担心被杰西卡杀掉更甚。
主人的怒火,似乎比那个坏女人更可怕。她定了定神,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摸出一面精致的小镜子,仔仔细细照了照。
头发除了有些凌乱,好像也没少块肉,脸还是那么美。
密斯林松了口气,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子上的水壶,也顾不上许多,倒了些水在手上,胡乱地抓了抓头发,勉强整理出个能见人的发型。
对着镜子又照了照,确认自己的美貌依旧在线,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既然主人让她“滚”,而且明确表示不想被打扰,那她还留在这里触霉头干嘛。
反正巴董也不管我,我就是放养模式,她心里嘀咕着,甚至有点理直气壮起来。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回家睡个回笼觉,或者去商场逛逛,买点新衣服新首饰压压惊。
这么一想,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她拎起自己的包,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做出平时那副略带傲慢的姿态,扭着腰肢就出了办公室门,决定给自己放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