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极擂台区域,空气仿佛凝固。
无数目光死死盯在台上——
陈云的剑摇摇欲坠,陈宇半跪在地,连站起的力气都已耗尽。
寒戟的长戟与岩心的重拳上,灵光刺眼。
“要结束了。”人群里有人低语。
擂台的阴影中,几道冰冷的目光静静等待着。
陈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寒戟逼近的杀机、台下的议论声,都像隔着厚冰传来。
她脑中只剩下三样东西:
二哥昏迷的脸、小弟不甘的吼声,以及心底那句“不能倒下”的残念。
恐惧早已感觉不到,只剩坚持。
寒戟的长戟微微震颤,一股无声的寒意先荡了过来——
她最后一点清明,也将消散。
陈宇喘着粗气。
岩心拳上压下的不单是力量,更有一股山岳崩塌般的意志。
他所有的愤怒与挣扎,在这意志前都显得可笑。
曾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自信、家族期望、对力量的渴望,此刻正被外力一片片碾碎。
心底只剩一个冰冷原始的念头:我不想输,不能输!
镇北学府,控制中心。
光幕分割成数个画面:擂台惨况、代表陈升位置的光点正以惊人速度射向擂台。
“陈升成功绑定灵傀!灵力峰值金丹大圆满巅峰!”
程序刚退出灵境,声音紧绷,“他压制了突破冲动,正全速赶往擂台!”
青云子周身气机与中枢大阵相连:
“架构出现预期外负载波动,尚在可控范围。诸位,稳住核心。”
诸葛明、范山河、圭尘、玄机子四人面容肃穆,
各自将真元注入阵盘,抚平灵境核心的震颤。
玄水峰,禁制内室。
杨昭闭目盘坐,指尖传讯玉符微光闪烁,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赵乾侍立一旁,神色恭敬。
“心弦已拉扯至极限。”
杨昭闭目传令,“立刻催发‘蚀神寒音’与‘撼岳重意’,碾碎他们最后的防线。”
蚀神寒音放大恐惧与无力,撼岳重意专攻意志薄弱之处。
二者结合,正是摧毁道心的歹毒手段。
四极擂台上,寒戟与岩心眼神同时一厉。
“哼,该结束了。”
杏林阁内,李时蒿、徐博达、柳无眠三位大能气机交感,将陈升肉身护得严密。
陈飞指节捏得发白,拳面青筋暴起,整个人绷紧如弓。
“二哥……快啊……”他心底无声嘶吼。
擂台上,寒戟低语,长戟去势不变。
戟身震颤间,一股无声无息、直钻神识的极寒音波率先荡开,笼罩向心神摇曳的陈云。
岩心那看似纯粹力量的一拳,拳意陡然变得无比沉重,
带着山岳崩塌、无可抗拒的意志,狠狠压向陈宇即将崩溃的心神。
陈云瞳孔收缩,拼尽最后灵力横剑格挡,却知已是徒劳。
陈宇怒吼着试图举刀,手臂沉重如铅。
台下无数人屏住呼吸,或转头闭眼。
控制中心,程序忽然低吼:“寒戟和岩心要下杀手了!”
光幕中,寒戟戟尖幽蓝寒芒吞吐,锁定陈云心口;
岩心巨拳土黄灵光厚重如山,对准陈宇天灵——
那不再是戏弄,而是磨灭道心的最后一击。
程序正欲关闭灵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暴喝,仿佛从极高极远处传来,裹挟着滔天怒火,如九天雷落,轰然炸响!
一道炽烈如流星般的光芒,以蛮横无比的姿态,狠狠撞在四极擂台外围的防护屏障上!
“轰——!!!”
整个擂台区域剧烈震动!
屏障灵光狂闪,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流星般的光芒黯去,显露出一道身影。
劲装灵铠,面容坚毅,眼神如焚。
周身弥漫着金丹大圆满巅峰的灵压,
因剧烈撞击和急速赶路,气息翻腾不稳,左肩灵铠已现裂痕。
但他站在那里,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战枪,死死钉在屏障前。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动荡的灵光,
锁定了台上即将受戮的姐弟,也锁定了手持凶器的寒戟与岩心。
然后,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了那个让陈云、陈宇如遭雷击的名字:
“陈升在此!”
“谁敢动我大姐、小弟?!”
声音沙哑发颤,仿佛压抑太久的愤怒与后怕在此刻轰然爆发。
然而,陈升的怒吼只让寒戟与岩心的动作迟滞了一瞬。
“陈升?”岩心嘴角咧开狞笑,“正好送你姐弟上路!”
凝聚了蚀神寒音与撼岳重意的杀招,反而更添三分狠辣,轰然落下!
戟尖刺进陈云心口前的刹那,
她恍惚听见了陈升那声撕心裂肺的吼,看见了他撞向屏障时决绝的背影。
“小升……”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岩心的拳头砸碎残刀,印上陈宇天灵盖。
那沉重的意志碾碎了他的一切——防御、思想……
所有都在崩解,坠入无边黑暗。
但在自身存在仿佛被彻底抹掉的瞬间,
陈升那声怒吼,像一道雷劈开了黑暗!
“哥……!”
两道身影骤然消失,化作漫天光点,无声溃散。
擂台上,只剩寒戟与岩心。
台下死寂。
控制中心,程序面前的标识瞬间灰暗,
他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收紧——
若是能再快一瞬关闭灵境……
青云子等人脸色铁青。
杏林阁内,陈飞脚下的青玉地砖“咔嚓”裂开蛛网。
他盯着水镜中飘散的光点,瞳孔深处一片冰冷的黑。
消息第一时间传回玄水峰。
禁制内室,杨昭悠然端起微凉的灵茶,
轻轻抿了一口,对着传讯玉符平静道:
“告诉寒戟,不必在意陈升。”
“若他知进退,自然懂得何为绝望;若执迷不悟……”
他放下茶盏,杯底与玉案轻叩,发出清脆一响。
“……便送他与陈家姐弟同归。”
四极擂台上。
岩心扭动脖颈,骨节发出轻响,嗤笑一声:“来得正好,还能亲眼看着收场。”
寒戟手腕一转,长戟收于身侧,目光冷漠地投向屏障外的陈升:
“不过输一场罢了,灵境之中,又不会真的丢命。”
屏障外,陈升肩甲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