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指尖抵着“天尊”机甲的驾驶舱壁，指腹反复摩挲着合金板上一道深沟——那是昨夜和机械神教厮杀时，被敌方机甲的热能刀划开的痕迹。金属的凉意渗进指尖，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燥意，像极了十七岁那年，青阳城雪夜里烧在骨子里的那股狠劲。
那年他刚砸了陆家的联姻宴，把父亲精心准备的合卺酒泼在红木桌上，酒液混着碎瓷片溅了满桌。转身就撞见守在门口的家族护卫，领头的老管家举着长刀，刀鞘上的“陆”字烫得刺眼：“二少爷，家主有令，您必须回去完婚。”
勇哥当时攥着母亲留的那把锈剑，剑刃卡在鞘里拔不出，却还是梗着脖子笑：“回去？回那个把人当棋子的笼子？告诉老头子，我勇哥的命，自己说了算。”
长刀劈来的瞬间，他往雪地里一滚，锈剑终于出鞘，却被对方的刀势震得脱手。左臂硬生生挨了一刀，血瞬间染透了单衣，他却不管不顾，抓起地上的断剑就往护卫的膝盖戳——那时候他还不懂什么武学招式，全凭着一股“不想被摆布”的狠劲，在雪地里滚得像头疯兽。
直到杀出重围时，他后背已经被划得血肉模糊，却还背着那把断剑，一瘸一拐地跑出青阳城。雪地里的血印歪歪扭扭，身后是家族除名的追杀令，身前是连方向都辨不清的荒野。
“勇哥，检测到你核心能量波动异常。”林溪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点急，“医疗舱的修复液还没输完，你又跑机甲舱来了？”
勇哥回神，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掌心沾了点冷汗。他对着通讯器扯了个笑：“没事，就是看这老伙计顺眼，多摸两把。”
他抬头看向机甲的核心装置，淡蓝色的能量液在透明管道里缓缓流动，映得舱内忽明忽暗。这具机甲陪了他五年，从阿尔法星的黑市厮杀，到泰坦星监狱的绝地反杀，再到深渊之眼硬接黑骷髅的长刀，每一道划痕都是一条命换回来的。可这些伤，都比不上左胸口那道浅疤——那是当年逃出陆家后，遇到抢匪时被砍刀划的，当时他都快冻僵了，却还是咬着牙把对方的手腕拧断。
“勇哥！疯狗在机械神教的残骸里找着个怪玩意儿！”林溪的声音突然拔高，“那东西一靠近，你的核心就跟着震！”
勇哥眼神一凛，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战术服往身上套，腰间的“碎星”短刃撞得叮当作响。这把陨铁短刃是鬼手送他的，当年他在雪地里快饿死时，是鬼手从抢匪刀下把他救了。那老东西脸上全是疤，却笑着把短刃塞给他：“小子，想活命，就得比别人狠。”
后来鬼手死在星际海盗的乱枪下，临死前攥着他的手腕说：“勇哥，你不是普通人……”话没说完就咽了气，可那眼神里的郑重，直到现在还烙在他心里。
当他赶到储物舱时，疯狗正举着个拳头大的金属装置，装置表面的纹路泛着金芒，像极了他体内天尊核心的光泽。勇哥一靠近，那装置突然嗡鸣起来，他胸口的旧疤也跟着发烫，一段陌生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漫天的机械残骸里，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举着“碎星”短刃，身边站着个粉色机甲，背后的推进器像蝴蝶翅膀。
“勇哥！你咋了？”疯狗见他突然僵住，连忙伸手去扶。
勇哥猛地回神，指节攥得发白。他盯着那金属装置，突然想起鬼手的话，想起陆家那些被他抛在脑后的过往，想起这些年在星际里的厮杀——原来从他逃出青阳城的那天起，就不是在逃，而是在往一条早就注定的路上走。
“把这玩意儿收好，别让任何人碰。”勇哥声音沉得像铁，伸手拍了拍疯狗的肩膀。
就在这时，“蔷薇号”突然剧烈晃动，红色警报灯把舱内照得一片血红。全息屏幕上，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快速逼近，无数漆黑的触手从里面伸出来，像极了当年陆家雪夜里，那些追着他砍的刀影。
“妈的，又来了。”勇哥骂了句，转身就往机甲舱跑，“通知所有人，备战！”
他的脚步又快又稳，没有丝毫犹豫。当年在青阳城，他是孤身一人的“丧家之犬”；可现在，他有“蔷薇号”的兄弟，有能和他并肩的林溪，有这具陪他出生入死的机甲，还有藏在骨子里，从未熄灭的那股狠劲。
驾驶舱门缓缓关闭，勇哥戴上头盔，指尖落在启动按钮上。机甲核心的能量开始沸腾，金色的光芒从舱缝里渗出来，像极了那年雪夜里，他眼里烧着的焰。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敢挡老子的路，就砍了再说。”他低声自语，按下了启动键。
“天尊”机甲的推进器喷出灼热的火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了那片扭曲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