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还跟朕犟上了。”李云龙乐了,他觉得这女人有意思得很。别的女人哭着喊着想往上爬,她倒好,推都推不掉。
“行,你说要功劳是吧?那朕就给你一个任务。完成了,这‘冷妃’你当得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郑小云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她预感这任务绝不简单。这个皇帝的心思,比她读过的任何一部史书都要难测。
“陛下请讲。”
李云龙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那双锐利的眼睛又一次锁定了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给朕生个儿子。”
“……”
寝殿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如果说刚才封妃是投下了一块巨石,那这句话,简直就是在郑小云的心湖里引爆了一颗水雷。
她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饶是她读遍史书,也从未见过哪个皇帝把传宗接代说得像下达军令一样。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问:“……为什么是臣妾?”
后宫佳丽三千,比她年轻貌美的比比皆是,比她家世显赫的更不在少数。为何偏偏是她这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才人?
“因为你性子冷。”李云龙的回答简单粗暴。
郑小云彻底无言以对。这是什么理由?难道皇帝的喜好如此独特?
李云龙看她那副呆样,难得地解释了一句,虽然语气还是那副德行:
“朕要的太子,将来是要继承朕的家业,是要跟金人那帮狗娘养的死磕到底的。
朕不希望他被一群只会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女人教坏,也不希望他被养成一个只懂风花雪月、不知人间疾苦的软蛋。”
他站起身,在不大的寝殿里踱了两步,声音沉了下来:“朕看了,这满宫的女人,要么蠢,要么坏,要么就是又蠢又坏。
只有你,脑子是清醒的,心是冷的。你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孩子,才不会被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迷了眼。
他会像你一样,看得清局势,分得清好坏。朕要把他打造成一把最锋利的刀,而不是一块易碎的玉。”
这番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郑小云感到震撼。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这深宫里,不过是一粒无人在意的尘埃。
她的清冷,她的博学,在旁人眼中是孤僻,是怪异。可在这个粗鲁的皇帝眼中,竟然成了最宝贵的特质。
他不是在找一个发泄欲望的玩物,也不是在找一个增添富贵的摆设。
他是在为他的“事业”,为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寻找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母亲,一个……优秀的基因合作伙伴。
她心中那片被搅乱的湖水,在剧烈的翻涌之后,竟然慢慢沉淀下来,映出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李云龙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别琢磨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去沐浴更衣,拾掇利索了,朕在乾清宫等你。”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住,头也不回地对门外喊了一声:“小福子!”
候在院外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奴才在!”
“找两个机灵点的宫女,伺候郑……伺候冷妃沐浴。一个时辰后,把人给朕地送到我床上!”
“嗻!”小福子吓得一哆嗦,赶忙应下。
李云龙大步流星地走了。
郑小云还一时还未想到如何拒绝,却不见了李云龙的宗影,留下郑小云一个人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心乱如麻。
很快,小福子就领着两个面生的宫女和一个老成的嬷嬷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全新的衣衫、浴巾和各色香膏。
他们对着郑小云盈盈下拜,口称“冷妃娘娘”。
那一声“娘娘”,让郑小云恍如隔世。
那一声“娘娘”,像一道无形的符咒,将郑小云从恍惚中拉回现实。她看着眼前躬身侍立的宫女和嬷嬷,再看看小福子手里捧着的崭新衣物,心头那股被强压下的荒谬感又浮了上来。
“公公。”郑小云压低声音,唤住了正要吩咐宫女准备的小福子。她走到他近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焦急,
“刚刚陛下走得急,臣妾还没来得及禀报,臣妾来了月事,今晚不方便侍寝,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小福子闻言,手中的托盘差点没拿稳,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他颤巍巍地指了指郑小云,又指了指远去的方向,嘴巴张了又合,才挤出一句话:
“哎哟喂,我的冷妃娘娘,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陛下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才看上了您,竟然、竟然遇到这事儿,这可真是……难办咯!”
小福子急得直跺脚,陛下的脾气他最清楚,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个“继承人”,结果刚开头就碰上这种事,他这个传话的,只怕要吃挂落。
郑小云心里也乱成一团,她何尝不觉得难办?她总不能直接拒绝皇帝的旨意,可这生理之事,又岂是她能控制的?她叹了口气,说:
“是啊,公公。我也不知陛下为何如此突然,还走得那么急。但这事总要禀报的,还是劳烦公公跑一趟吧。”她知道这事不好办,但总不能瞒着,否则后果更严重。
小福子苦着脸,看了看郑小云,又看了看殿外漆黑的夜色。他知道这趟差事不好办,但陛下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他一咬牙,将手中的托盘交给身旁的小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弓着身子,像一阵风似的,急匆匆地朝李云龙离去的方向追去。
李云龙此刻已走出寝殿,正要往乾清宫去。他心里盘算着如何安排郑小云的住处,以及那“培养感情”的细节。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陛下!陛下留步!”小福子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