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团座,咱们也得想想办法,尽快把一营那些装备从苏墨手里要回来。
这事拖不得,责任重大啊……”
他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一整营的军备。
毕竟数目不小,若就这么没了,战区长官部问责下来,谁都担待不起。
他低声嘀咕:“捌陆军过去穷惯了,如今独立营日子过得红火,怎么还对我们这点家当念念不忘?”
楚云飞轻笑一声:“苏墨不是缺这点枪炮,他是不吃亏的主儿。”
“想让他主动交出来?我看悬。”
方立功顿时急了:“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楚云飞目光落在报纸上,沉默片刻,忽然抬眼看向方立功:“立功兄,你派个联络员去新中村根据地一趟。”
“告诉苏墨——就说我楚云飞,三日后在河源县正兴茶馆设宴,请他李云龙走一趟,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来赴约!”
“我倒要和他当面谈个清楚。”
方立功立即应下:“好!我这就去安排。”
待方立功离开后,楚云飞独自坐在屋内,手中握着那份报纸,神情凝重,眉宇间透出几分犹豫与深思。
……
新中村根据地。
尽管独立营大胜的消息已传遍全国,成了极佳的征兵号召。
不少热血青年听闻后,纷纷动身奔赴此地参军报国。
不过因地处偏远,目前尚未见到明显的应征热潮。
与此同时,记者吴效瑾也开始正式展开她对独立营的专题采访。
她首先找上的,是独立营中最普通的士兵。
她想通过战士的眼睛,了解他们眼中的营长兼新一团副团长苏墨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也想感受这支队伍独特的气质与精神。
此时正值训练时间。
独立营的操场上,无论新兵老兵,人人挥汗如雨,紧锣密鼓地操练着。
在这支队伍里,士兵的生活很简单——不是在打仗,就是在为打仗做准备。
高强度的操练告一段落,战士们终于迎来了片刻喘息。
趁着这短暂的休整间隙,
抗战日报的记者吴效瑾走到一名独立营战士面前,轻声问道:“你好,我是《抗战日报》的记者吴效瑾。
桐智,方便耽误你几分钟,做个采访吗?”
这名战士看上去还很青涩,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脸上带着几分乡野少年的朴实。
头一回面对记者,他有些局促,耳尖微微泛红,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行……可以的!不过只能讲十分钟啊,马上又要集合了。”
吴效瑾笑着应下:“放心,不会耽误太久。
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看你年纪不大,应该是刚入伍不久吧?”
那战士坐直了身子,略显紧张地抿了抿嘴,缓缓说道:“我叫伍佰里。”
“今年十七岁。
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叫伍仟里,一个叫伍万里。”
伍佰里?
伍仟里?
伍万里?
吴效瑾心头一动,忍不住笑了笑:“这三个名字……倒真有点意思。”
她望着眼前这个年轻士兵,又问:“你是哪儿人?怎么进的独立营?看样子不像本地口音。”
伍佰里挠了挠头,露出腼腆的笑容:“我不是新中村本地人,老家在晋西北那边。”
“别看我小,仗已经打过两回了,伏击第四旅团那次我也参加了!”
“那时候鬼子扫荡,我们全家逃难过来的。
到了根据地,看见独立营招兵,我就报名了。”
说到这里,他语气里多了一丝得意:“我家那俩弟弟也想来参军,可年龄不够,人家不收。
现在他们在后方天天念叨,羡慕得不行呢!”
吴效瑾听得心头一热:“那你父母和弟弟现在都在新中村根据地生活?”
“对!”伍佰里重重点头,“他们都安顿下来了。
两个弟弟还说了,等他们够岁数,一定也要进独立营,跟哥哥一样打鬼子、保家国!”
从他言语之间,吴效瑾感受到一种纯粹而炽热的骄傲——不是为了虚名,而是源于这支队伍本身所赋予的意义。
她轻轻点头,笔尖落在纸上沙沙作响,随后话锋一转:“佰里,你说说,在你眼里,你们的营长苏墨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到苏墨,伍佰里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暗夜里点燃了一簇火光。
“营长啊……”他声音低沉却坚定,“那就是咱们心里的主心骨。”
“只要有他在,大家心里就踏实。
哪怕敌人再多,火力再猛,我们也敢往上冲。
因为我们知道,营长不会带错路。”
“他说往前,我们就往前;他说拼,我们就豁出去拼!”
“我还记得他跟我们说过一句话——‘我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活着回来,但我能保证,每一条命都不会白流。
’”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所以就算倒在冲锋的路上,也不怕。
因为营长会替我们照看家人,我的爹娘也会以我为荣。
有这样的长官,谁还会退缩?”
吴效瑾将这些话一字一句记下,没有修饰,也没有删减。
这是来自一线战士最真实的声音,朴素却撼动人心。
稍顿片刻,她继续追问:“你们对营长如此信任,几乎是无条件服从。
如果有一天,他下达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们也会执行吗?”
伍佰里脱口而出:“当然会!”
那回答干脆利落,没半点犹豫。
吴效瑾追问:“为什么?哪怕任务再难,甚至可能送命?”
伍佰里目光炯炯:“因为我们信他。
只要是营长下的命令,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就像这次全歼第四旅团——开战前谁能想到?咱们一个营三千多人,硬是把五千精锐给吃掉了!连我们自己都不敢信。”
“可就是在营长的带领下,不可能的事变成了胜利。”
吴效瑾深深点头:“确实是一场奇迹般的胜仗。”
她合上笔记本,最后问道:“在独立营的日子,你觉得怎么样?训练苦不苦?累不累?”
伍佰里咧嘴一笑:“苦?当然苦!每天摸爬滚打,脚底板都磨破了。
可这苦值!因为我们在做的事值得。”
“只要跟着营长走,再苦也不觉得难。
只要能打鬼子,再累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