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组的进驻如同在省发改委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表面上波澜不惊,水面之下却是暗流汹涌。郑建设带领的团队展现出极高的专业素养和锲而不舍的劲头,日夜不停地翻阅凭证、核对数据、约谈相关人员。赵文斌更是上蹿下跳,不时以“预自查副组长”的身份,“协助”审计组“发现”一些鸡毛蒜皮的问题,并试图将其放大,营造出一种林峰主导的项目问题重重的假象。
然而,林峰提前布局的“预自查”和统一口径应对,发挥了关键作用。所有提供给审计组的材料都经过严格审核,条理清晰;所有被约谈的干部回答问题时都依据事实,逻辑严密。尽管审计组像梳子一样细细梳理,却始终未能找到足以对林峰构成实质性威胁的重大违规证据。郑建设的脸色日渐阴沉,他意识到,这次审计恐怕难以达到某些人预期的效果。
也正是在这高压对峙的关头,林峰接到了周岚从青州打来的加密电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和紧迫:
“林峰,‘克虏伯马赫’的正式投资协议文本,德方基本认可了!穆勒总裁原则上同意下周签署!但是,”她语气一转,“陆省长办公室刚给青州市政府发了一份‘提醒函’,要求对超大型外资项目的土地、环保、能耗等指标进行‘最严格的复核’,确保‘绝对合规’。这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想利用最后的程序拖延甚至搅黄签约!”
林峰眼中寒光一闪,陆天明果然不肯罢休,竟然动用行政权力直接干预!“岚姐,协议文本确定没问题吧?”
“绝对没问题!所有条款都经过法务和第三方机构反复推敲,完全在政策框架内。”周岚肯定道。
“那就好!”林峰当机立断,“既然他们想从程序上卡,我们就跟他们玩一次‘暗度陈仓’!签约仪式,不能放在青州了!”
“你的意思是?”
“放在北京!”林峰斩钉截铁,“以省发改委和青州市政府联合主办的名义,在京举行签约仪式暨新闻发布会!邀请国家发改委、工信部相关司局领导、主流央媒和国内外重要财经媒体参加!把声势造到最大!我倒要看看,在国家和全球媒体的聚光灯下,谁还敢用莫须有的‘程序问题’来阻拦!”
周岚瞬间明白了林峰的意图,这是要跳出省内的斗争泥潭,将项目提升到国家层面,借助更高平台和舆论压力,让陆天明等人的小动作无所遁形!“好!我立刻安排!青州这边负责对接德方和准备签约材料,北京那边的场地、嘉宾和媒体,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我让刘佳立刻飞北京协调!我们双线并进!”林峰感到一股久违的豪情在胸中激荡。
挂断电话,他立刻召来刘佳,如此这般一番部署。刘佳领命,当天下午便带着精干小组直飞北京。与此同时,林峰亲自联系了在国家部委的几位老关系,以及几家关系密切的央媒负责人,为签约仪式铺路。
这一切都在极其隐秘的情况下进行,为了麻痹对手,林峰在省发改委内部依旧表现得如常应对审计,甚至故意让杨新民放出口风,说“克虏伯马赫”项目因“程序复核”可能不得不推迟,营造出一种受阻的假象。
赵文斌果然中计,迫不及待地将这一“好消息”透露给了张克勤。张克勤闻讯,自以为得计,放松了警惕,甚至指示“章鱼”团队减缓了金融攻击的力度,准备等项目彻底黄了再给予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审计组进驻的第十天,一则爆炸性消息通过新华社、人民日报等权威媒体发布,瞬间传遍全国:
“深化合作,共赢未来!德国‘克虏伯马赫’集团百亿投资项目正式落户我省青州市!签约仪式在京隆重举行!”
配发的图片上,林峰、周岚与笑容满面的穆勒总裁在镁光灯下交换文本、握手致意,国家发改委高技术司领导在场见证,场面隆重而热烈!
这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了陆天明、赵文斌、张克勤等人的头上!
陆天明在办公室里看到电视新闻,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重重顿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万万没想到,林峰竟然来了这么一手“金蝉脱壳”,直接绕开他,在北京把生米煮成了熟饭!而且邀请了国家部委领导和央媒,造成了既成事实,让他后续的所有“程序复核”都成了笑话!
赵文斌更是面如死灰,他意识到自己被林峰耍了,而且是在审计的关键时期,他传递的“假情报”很可能带来了严重的误判!
张克勤气得差点砸了电脑,他投入巨资的做空行动,眼看就要因为这笔重大利好而前功尽弃!
省发改委内部,则是一片欢欣鼓舞!“克虏伯马赫”项目的成功落地,如同给所有支持林峰的干部打了一剂强心针,也极大地震慑了那些摇摆观望者。就连审计组的一些成员,在看新闻时,眼神中也流露出了几分对林峰能力和魄力的钦佩。
郑建设的审计报告,最终在项目成功签约的背景下出炉。报告客观指出了项目管理中存在的一些细节性、程序性的瑕疵和建议,但对项目决策的合规性、资金使用的总体效益给予了肯定,并未提出任何颠覆性的问题。这份报告,虽然让陆天明等人勉强维持了颜面,但已无法对林峰构成实质威胁。
审计风暴,就这样被林峰以一记漂亮的“暗度陈仓”化解于无形。
当晚,林峰难得地准时下班回家。姜欣做了一桌好菜,儿子林毅扑上来抱着他的腿,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上电视了!好厉害!”
林峰一把抱起儿子,用力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多日来的阴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看着妻子温柔的笑脸,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然而,他清楚,这场斗争远未结束。陆天明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张克勤和宋清河的残部也必定会酝酿更疯狂的反扑。他手中关于陆夫人基金会的那条线索,更是一把双刃剑。
他抱着儿子,走到窗边,看着城市璀璨的灯火。接下来的路,或许会更加艰难,但他已然无所畏惧。
夜色渐深,窗外的城市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温柔地闪烁着。小家伙林毅在爸爸的故事声中终于沉入梦乡,长睫毛在粉嫩的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林峰回头正对上姜欣含笑的眼眸。她接过他手中的空牛奶杯,指尖不经意掠过他的手腕,带起一阵微妙的电流。
“总算睡了,”她声音轻柔,“你今天也累坏了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将她散落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指腹在她耳垂短暂停留。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
浴室里水汽氤氲,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连日来的疲惫。他们默契地互相涂抹沐浴露,泡沫在肌肤上划出蜿蜒的痕迹。隔着朦胧的玻璃,两个身影若隐若现,像两株水生植物在水中轻轻缠绕。
当姜欣伸手要去取毛巾时,林峰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落,他低头看着那道水痕,声音有些沙哑:“别急。”
卧室只开了床头一盏暖黄的壁灯,光线将整个空间染成蜂蜜色。当林峰俯身时,姜欣抬手关掉了灯,只留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彼此眼中闪烁。
他吻她的方式与往常不同,少了几分急躁,多了几分探寻。手掌沿着她脊背的曲线缓缓下滑,感受着她轻微的颤栗。当她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线条时,他轻轻将唇贴了上去。
衣物不知何时散落在地,月光勾勒着交叠的身影。每一个触碰都像在确认彼此的存在,每一个呼吸都交织着压抑太久的渴望。姜欣的手指深深陷入他的背肌,像抓住暴风雨中唯一的浮木。
他们像两股分离太久的溪流终于汇合。姜欣咬住下唇抑制住声音,随即被他以吻封缄。
极致快乐将多日积压的紧张与焦虑尽数释放。林峰伏在她身上,能感觉到彼此心跳如擂鼓般渐渐平息。
良久,他撑起身,借着月光端详她泛红的脸颊。姜欣伸手抚摸他汗湿的鬓角,眼神柔软得能溺死人。
“风暴还没结束,是不是?”她轻声问。
林峰握住她的手指,在唇边轻吻:“但今晚,只有我们。”
窗外,城市的灯光依旧闪烁,而在这个安静的角落里,两个人相拥而眠,在对方的气息中找到了短暂的安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