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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之中忽有冥雾翻涌,折幽判官墨陵的身影自阴阳交界处显现,黑白鹤袍上朱砂纹路如血河流动。

他执笏躬身,声震九幽:

“幽冥鬼帝,携礼来贺——”

“请陛下允开界途。”

“允。”

阮轻舞轻抬紫金帝袖,国师凌鹤卿当即转动浑天仪。

星轨交错间,笼罩天幕的禁制如冰消雪融,露出后方摇曳的彼岸花海。

赤色花浪铺就通天之路,百万阴兵跪立两侧,手中魂灯绽出幽蓝光芒,将云霞染成流转的星河。

地狱血凤凰破空而来,双翼掀起忘川之水,衔着九转魂珠,是蕴养神魂的幽冥至宝。

紧随其后的无间城主寂年黑袍猎猎,十尊鬼王抬着九幽玄铁打造的礼箱,箱中万年魂玉与黄泉晶石交相辉映。

“寂年率幽冥十殿鬼王,恭贺小师娘君临浮生!”

沉重的贺礼落在云台时,震得星辰微微颤动。

业火骤起,红莲绽处。

鬼帝风烬踏火而行,灼灼红衣映得漫天霞光黯然失色。

“从今往后——”

“冥界亿万阴兵,皆为女帝剑刃。”

他转身面向六界来客,滔天威压令云海凝固。

三途川水逆流而上,在阮轻舞掌心凝成一朵剔透的三生花。

忘川水纹在花盏中荡漾,倒映出司离亘古寂寞的眉眼。

这朵跨越阴阳的奇花,终是落在了它命定之主的手中。

苍穹之上,幽冥界的彼岸花尚未凋零,百万阴兵肃立的景象仍震慑着在场所有生灵。

几位历经三朝的老臣仰望着云台盛景,激动得银须微颤。

“幽冥鬼帝竟亲临凡界,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礼部尚书扶着玉带的手微微发抖。

“当年人皇陛下继位时,各界不过遣个使者,送些寻常宝物便算全了礼数。”

太傅捋着长须慨叹:“如今冥界这般阵仗,倒显得咱们陛下当年不受待见……”

话未说完,徐清来的玉扇已轻点其肩:“太傅慎言。”

“是老夫失仪了。”

太傅望向正在运转浑天仪的凌鹤卿,眼中满是敬服。

“若非国师大人这些年整顿朝纲,令凡界脱胎换骨,只怕我们依然是六界末流。”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敬畏望向那片红莲业火:“只是这位鬼帝向来乖张难测,如今竟愿这般相护,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苍老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朝珠。

“这份善意,我等当珍之重之。”

“毕竟这位,可是动辄便能令山河变色的主啊。”

云台上,风烬的血色衣袂翻卷着滔天威压,而老太傅的喃喃自语消散在风里。

老太傅话音方落,九天之外忽闻凤鸣清越。

妖神殿先知玄羽展翼悬停,翡翠羽衣在云霞间流转着洪荒气息:

“万妖之主——妖神,特来为女帝陛下贺。”

“烦请国师暂启天门。”

凌鹤卿雪袖轻扬,浑天仪再度转动星轨。

东天云海忽现巨木虚影,扶桑神树的枝桠刺破苍穹,妖神殿新任殿主凤九霄乘云凌空。

他背后一对雪白羽翼舒展如银河垂落,捧着鎏金礼箱的妖使们步履庄严。

九尾狐踏月而来,银白皮毛缀满星辉;

青鸾振翅开路,尾羽洒落翡翠光雨;

白泽口衔玉简,瑞气化作漫天祥云。

“妖神殿,恭贺女帝登临帝位。”

凤九霄掌心贴额行古妖礼,礼箱开启刹那——万年木心绽放翡翠光华,凤凰翎羽织就的霓裳流转七色,箱底更有三千妖山的地脉灵髓凝成的琥珀,宝光冲霄竟映得旭日黯然。

老臣们仰望着这空前盛况,忽然忆起当年人皇继位时,各界使者敷衍的姿态与单薄的礼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也不知道人皇陛下,现在是什么想法。

忽有漫天紫花如星雨纷坠,妖神雪千澈赤足踏空而至。

银发间缠绕的月桂枝叶簌簌作响,所过之处浮云皆染绮丽霞光。

“凡界女帝阮轻舞——”

他指尖拈起飘落的紫花,眸光扫过六界观礼台:

“此后便是本君庇佑之人。”

“自今日起,凡伤女帝者——”

他指尖轻轻一划,虚空骤然裂开深渊:

“便是与整个妖族为敌。”

阮轻舞广袖轻拂,掬取两缕流云化作王座:“赐座。”

“小月亮这般节俭?连把像样的椅子都舍不得给本君?”

雪千澈凝视着眼前缥缈的云座,暮紫瞳仁漾开无奈笑意。

“小月亮自是持家有道。”

风烬赤袖翻卷间,百万阴兵如潮水退入冥界。

他信手召出玄铁王座,自给自足,势必要成为六界最靓的界主。

暗金纹路在日光下流淌着幽冥之火,座脊镶嵌的九幽晶石正与远处妖神的紫花遥相辉映。

“还好本帝早有准备,本帝向来不爱委屈自己。”

他慵懒倚坐,墨发在云风中轻扬。

他身边只留下了徒儿寂年和灵宠泫燃,以及折幽判官墨陵侯立。

云台之上,两道绝世身影遥相对望,恍若日月同悬九天。

眼见鬼帝风烬已悠然落座于玄铁王座,妖神殿先知玄羽立即躬身奏请:

“妖神大人,属下已为您备好神座,断不会失了妖界威仪。”

他轻拍手掌,八名妖族力士抬着一座流光溢彩的王座踏云而来。

那座椅以万年扶桑神木为基,镶嵌着星辰碎片与日月精华,椅背上缠绕的藤蔓竟还绽放着生机勃勃的灵花。

妖神雪千澈优雅入座,绛紫眼眸中掠过一丝诧异:

“本帝隐世万年,如今六界之主竟都要自备座椅了?”

他指尖轻抚扶手上自然生长的灵纹。

“这规矩,倒是新鲜。”

“回禀妖神,此风是从谢天帝开始。”

玄羽低声解释。

“如今若不自备座驾,便只能如方才那般,凝云为座了......”

这番对话清晰地传遍云台,引得观礼席间议论纷纷。

“妖神大人万年未现踪迹,今日竟为女帝陛下亲临!”

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热泪盈眶。

“这可是曾让六界闻风丧胆的杀神啊!”

年轻子弟们则沉醉于那绝世风姿:

“原来传说中的杀神,竟是这般惊艳……”

“鬼帝陛下的阴鸷之美也毫不逊色!”

“两位界主并立,当真日月齐辉!”

忽有敏锐者察觉异样:

“他们该不会……都喜欢咱们女帝陛下吧?这贺礼的规格都太贵重了,跟聘礼似的……”

窃窃私语在观礼席间漾开涟漪。

云台之上,雪千澈漫不经心地拈起一朵飘落的紫花,风烬把玩着掌心的彼岸花,两位界主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在那袭紫金帝袍的身影上。

漫天霞光为这场亘古未有的盛典,镀上了宿命的金边。

女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