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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裴衿墨与裴临渊各自返回亲王府邸,玄色衣袍消失在视线之中。

阮轻舞并未折返南域王府,而是执起星泪的手,转向另一边。

“星泪,随我去看看新得的宅院。”

她指尖轻抚过袖中地契,同时以神识唤出在灵境中修炼的九曜。

金光流转间,少年翩然落地,灿金眼眸在夜色中如融化的旭日。

“小月亮,今日要带我去何处玩?”

他好奇地环住阮轻舞的手臂,金发在晚风中轻扬。

“今日得了一座新宅子,带你们一同看看。”

她轻抚九曜发顶,眉眼温柔。

“白日宫中人多眼杂,委屈你在灵境中久候了。”

九曜闻言眸光大盛,金瞳中漾开涟漪:

“是我们的新家吗?”

“嗯。”

少年顿时笑开,流转的金芒自衣袂间散逸,宛若星河倾泻:

“那我可要好好瞧瞧!”

阮轻舞自怀中取出青云街宅邸的地契,素白指尖凝出一缕神魂之力。

当地契触碰到她气息的刹那,忽然化作流光没入掌心。

无数金色符文在她灵台浮现,整座宅院的轮廓如画卷般在识海中徐徐展开。

飞檐翘角,曲水回廊,一草一木皆与她心神相连。

她抬眸望向东南方,唇角轻扬:

“随我来。”

月光为她铺就银阶,夜风为她指引方向。

三人衣袂交叠的身影掠过长街,朝着那座已烙下她灵魂印记的府邸而去,檐下风铃在远方发出清越的鸣响。

月色如水,倾泻在青石巷陌深处。

阮轻舞眸光微动,已然感知到那座宅邸的确切方位。

但见朱门一侧,一株高大的玉兰树正当花期,皎洁如玉的花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清芬暗渡。

飞檐如弯月陡峭而起,黛瓦之下雕梁画栋,在朦胧月色中静候它的主人。

她指尖轻点,一道流光没入门扉,禁制应声而解。

伴随着沉重的吱呀声,大门徐徐开启,露出其中整洁非常的庭院。

青石板路一尘不染,廊下灯笼摇曳生辉,显然时常有人精心打理。

这座宅邸坐落于渊王府邸之侧,与观星阁比邻而居,又与南域王府遥相对望。

院落开阔,足有三进之深,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俨然是一处闹中取静的佳所。

流云小筑

“既得新居,当赐嘉名。”

阮轻舞驻足门前,仰望着那株繁花似锦的玉兰,轻声吟道:

“心似浮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她眸中漾起清浅笑意。

“此处,便唤作‘流云小筑’吧。”

她自空间中取出一块沉香木匾,素手轻挥,以指为笔,凝聚灵力在其上勾勒出四个飘逸灵动的字迹——“流云小筑”。

匾额挂上门楣的刹那,似有流云纹路在木质中隐隐流转,正应了那行云流水、自在随心的意境。

“流云小筑,清雅别致,很是贴合。”

星泪仰首端详,轻声赞许。

九曜静立一旁,金眸专注地凝视着阮轻舞的一举一动,眼底漾开温柔涟漪。

“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们在君临城的家了。”

阮轻舞转身面向二人,笑靥在月下格外明媚。

星泪略作迟疑,轻声询问道:

“主人即将登基为凡界女帝,日后……不居于宫禁之中吗?”

“我更爱宫外这份自在。”

阮轻舞轻笑,眉眼间流转着灵动的光。

“朝政事务自有小竹子费心打理。”

“我呀——与人皇陛下一般,乐得做个逍遥自在的甩手掌柜。”

她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俏皮。

星泪闻言,不禁轻笑:

“看来国师大人这是公务繁忙,永无休憩之日了。”

想起凌鹤卿那总是堆积如山的案牍,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同情:

“他辅佐的每一位帝君,似乎都这般……知人善任,对他格外重用。”

夜风拂过,玉兰花影摇曳,在“流云小筑”的匾额上投下婆娑清影。

“走吧,我们进去瞧瞧这新家。”

阮轻舞轻挥衣袖,率先迈过门槛。

星泪指尖凝出灵光,熟练地在廊下挂起一盏盏琉璃宫灯。

柔和的光晕次第亮起,驱散了院中夜色,将这座三进宅院照得通透温暖。

九曜环顾庭院,金眸中流露出怜惜:

“小月亮,院中草木虽经修剪,却失了生机。让我来为它们添些灵气。”

他指尖轻点,周身流转起璀璨的金色光华。

无数萤火般的光点随风散入庭院每个角落,所过之处,枯木抽新芽,萎花重绽放。

不过片刻,原本萧瑟的园中已是百花竞放,桃李争妍,连那株古老的玉兰都愈发莹润如玉。

“主人,宅邸各处皆已查验完毕,可直接入住。”

星泪巡视归来,柔声请示。

“您想住在哪间厢房?我这就去铺陈寝具。”

阮轻舞抬手指向东南角一处清幽的院落:“就选那间临水的吧。”

星泪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抱着锦被绣枕开始布置。

他最先在临窗的贵妃榻上铺好软垫,又取出一对明月珠置于案头。

温润的珠光映照着新糊的窗纸,在墙壁上投下朦胧的光影。

案几上摆好了他特地从风荷宴打包带回的冰玉葡萄和蜜渍金橘,茶盏中袅袅升起安神的桂花香。

临窗小榻

阮轻舞斜倚在窗边榻上,从空间中取出一卷古籍。

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落在书页上,与她垂落的青丝交织成画。

偶尔拈起一颗冰玉葡萄,清甜的滋味在唇齿间化开,与书中妙语相映成趣。

九曜安静地守在院中,指尖轻抚过新生的花草;星泪细致地整理着妆台,将阮轻舞常用的玉梳胭脂一一归位。

这座刚刚被命名为“流云小筑”的宅院,在夜色中渐渐染上了属于家的温度。

“小月亮,今夜怎么不去南域王那里了?”

九曜在窗外打理着新生的花枝,金色长发在月色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

他趴在窗台边,金眸中漾着纯净的困惑,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一片新绽的玉兰花瓣。

星泪正将绣着云纹的软帘挂上紫檀木窗,闻言轻轻摇头:

“九曜尊上,主人既已开府立院,自然该住在自己的地方。”

“为何?”

少年歪着头,发间几缕金丝垂落窗棂。

“我看南域王望着小月亮时,眼里总是盛着星光呢。他应是很期待,与小月亮住在一处。”

星泪走到他身侧,素手轻抚帘上流苏,声音柔若耳语:

“若宿在王府……王上那般喜爱主人,只怕是红烛高烧至天明,晨光染透窗纱时,主人方能歇下。”

“夜夜笙歌,主人就算是铁打的,都吃不消好吗?”

九曜先是一怔,待品出话中缱绻深意,白皙的耳尖蓦地染上海棠色。

他慌乱地别过脸去,连修长指尖都透出薄红:

“原、原来这般……那确实该有自己的清净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