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红发海贼团的短暂邂逅,如同平静海面上投下的一颗小石子,漾开涟漪后迅速归于平静。沈青的小白船如同离弦之箭,在蔚蓝的海面上划开一道白色的尾迹,全速驶向艾尔巴夫的方向。
然而,船行不过半日,沈青的眉头便微微蹙起。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原本充盈澎湃的灵力,正以一种比预想更快的速度悄然流逝,如同退潮般涌向丹田深处的某个循环节点。这是她功法特有的周期性“虚弱期”即将到来的征兆。虽然远未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剑术、符阵等对灵力依赖较低的手段依旧可用,但像大规模神识扫描、长时间御空、或者施展某些消耗巨大的神通,就会变得相当吃力。
“啧,来得真不是时候……”沈青暗自嘀咕。她原本计划展开神识,精确避开可能也在前往艾尔巴夫路上的罗、艾斯和基德三人。但现在,为了节省所剩不多的灵力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她不得不做出了一个决定:暂时关闭大范围的神识探查,仅保留对周围小片海域的基础感知,如同普通人依靠目力观察一般。
(希望那三个家伙别正好在这个方向……)她心里存着一丝侥幸,操控着小船,希望能凭借速度和一点点运气,在虚弱期完全到来前赶到艾尔巴夫与路飞他们会合。只要到了草帽团身边,就算那三个家伙找上门,有娜美的精明、山治的厨艺(和花痴缓冲)、索隆的武力(和路痴属性吸引火力)……嗯,应该能轻松不少。
她收敛心神,将大部分意识沉入体内,引导着残存的灵力缓慢运转,尽可能延缓虚弱期的到来。小船在她的操控下,依旧保持着极快的速度,破浪前行。
但她忘了,或者说,在灵力开始衰退、心神专注于内省和赶路时,下意识地忽略了——因果线那种玄之又玄的牵引力,尤其是在她主动关闭了大部分神识、感知变得“迟钝”之后。
就在她的船即将驶入一片因海底山脉影响而略显雾气朦胧的海域时,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小船前方的海面上空,空气猛地扭曲!一团深邃、幽邃、仿佛凝聚了夜空所有神秘的紫色火焰,凭空燃起!
这火焰的出现毫无声息,却带着一种温暖而强大的生命力波动,并非毁灭,更像是……守护与重生之力?火焰迅速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紫色火环,将沈青和她的小白船温柔地笼罩其中。火焰的温度并不灼人,反而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海上的湿冷雾气,但同时也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壁垒,隔绝了内外。
沈青 心中一惊,瞬间从内省状态脱离!她下意识就要调动灵力防御或冲破火环,但体内滞涩的灵流让她动作慢了半拍!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扑食的猎豹,从那团紫色火焰的中心猛地窜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沈青 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感觉一股灼热却并不伤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猛地环住了她的腰肢和后背,以一种不容抗拒却又带着极致小心的力道,将她整个人从船头抱离了甲板,紧紧地、密不透风地拥入了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里!
“哈哈哈!阿青!太巧了!终于找到你了!”
熟悉无比的、带着阳光般爽朗笑意和难以抑制的激动声音,在沈青耳边炸开,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耳廓和颈侧,带来一阵酥麻。
是艾斯!
沈青 整个人都懵了!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她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撞上的,偏偏是心思最细腻、感知最敏锐、也最……黏人的艾斯!而且是在她灵力开始衰退、警惕性降低的时候!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此刻灵力不济,单凭肉身力量,根本无法撼动艾斯那经过千锤百炼、蕴含着恐怖爆发力的拥抱。更何况,艾斯抱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
“艾斯!放开我!”沈青 有些气恼,更多的是无奈,声音带着一丝被突袭的慌乱。
感受到她的挣扎,艾斯 手臂的力道微微松了一丝,但依旧没有放开,只是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从刚才的大笑变成了低沉而温柔的耳语,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阿青……可以不要再离开了吗?”
他顿了顿,声音里浸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和依恋:
“我从十岁开始的人生里……看到的、记住的,都是你。一直到顶上战争之前,我只有失去记忆的那短短两个月,记忆里是空白的,没有你。从十岁到今天的二十三岁,整整十三年……我的人生里,几乎只有你。”
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仿佛这样才能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或者……如果暂时还不行……” 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羞赧,“那你……可以多抱抱我吗?就像小时候我冷的时候,你抱着我那样。”
这直白而深情的告白,如同最炽热的岩浆,瞬间烫红了沈青的耳根,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艾斯胸腔里传来的、如同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声,以及他身体微微的颤抖。这不是害怕,而是极致的激动和……不安。
“艾斯……”沈青 叹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解释道,“我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我只是在帮路飞实现他的梦想,你知道的,那是他很重要的……”
“我知道!”艾斯 打断了她,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固执的委屈,“你帮路飞,我比谁都高兴!他是我弟弟,你保护他、帮助他,我感激你!但是阿青……”
他低下头,灼热的目光紧紧锁住沈青有些闪避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认真:
“那你什么时候……也帮帮我?帮我……实现我最大的愿望?”
“我明明……已经决定放弃了的。在莫比迪克号上,我以为我能放下,只做你的弟弟、你的家人就好。在顶上战争……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阿青,你又把我拉回来了……”
他的眼神深邃如同漩涡,里面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情感。
“艾斯,你先放开我,太紧了……”沈青 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再次试图推开他,语气带上了些许恼意。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和告白,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现在这个状态。
艾斯 依言,手臂的力道又松了一些,但依旧环着她,脸上那标志性的阳光笑容似乎黯淡了一点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他很快又扬起更大的笑容,试图掩饰过去,只是那笑容背后,藏着小心翼翼。
沈青 看着他强装的笑脸,心里莫名一软,但理智告诉她必须说清楚。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艾斯,你听我说。关于那个道侣契约,我知道那可能不是你的本意,是当时情况特殊。我们可以想办法解……”
“解”字刚出口,沈青 的话音便戛然而止!
因为艾斯 毫无预警地低下头,温热的、带着淡淡烟草和阳光气息的唇,精准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难以言喻的温柔,覆上了她微张的、试图讲道理的唇瓣!
“唔!”
沈青 的眼睛瞬间瞪大,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没料到艾斯会突然吻她!因为灵力运转滞涩,她的反应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竟然没能第一时间躲开!
这个吻,生涩而笨拙,却充满了滚烫到几乎灼人的情感。艾斯 的唇瓣有些干燥,却异常柔软。他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只是紧紧地贴着,带着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他的指尖,原本轻轻搭在沈青的背上,此刻也无意识地收紧,指尖微微颤抖着,透露出主人内心的极度紧张和激动。他的耳朵,连同脖子,早已红得像是熟透的虾子,甚至连周身的紫色火焰,温度都仿佛升高了几分,将两人包裹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只有彼此滚烫呼吸和心跳声的私密空间里。
这火焰温暖而充满生机,仿佛能治愈一切伤痕,却让此刻紧密相贴的两人,都感觉皮肤下的血液如同岩浆般奔流,带来一阵阵令人眩晕的灼热感。火焰之外,只能看到一团摇曳的紫色光晕,完全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沈青 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懵了,一时竟忘了反抗。她能感受到艾斯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也能感受到那笨拙亲吻下隐藏的、如同火山般汹涌的感情。这种纯粹而炽热的情感,让她坚硬的心防,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缝。
过了许久,或许只是短短一瞬,艾斯 才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喘息着,微微离开了她的唇。但他没有放开她,而是再次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一只大手温柔而坚定地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颊轻轻压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沈青 的脸颊贴着他结实的胸肌,耳边是他如同擂鼓般狂野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敲击着她的耳膜,也敲打在她的心上。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混合着阳光、海风和淡淡汗水的干净气息。
(该死的虚弱期!)沈青 在心里第N次诅咒这个不合时宜的状态。如果不是灵力衰退导致反应迟钝和心防减弱,她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艾斯 紧紧抱着她,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豁出去的坦诚:
“阿青……关于其他人……罗,或者基德,甚至……以后可能还会有的别人……如果你觉得开心,那就……随你。”
他说出这些话时,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显示着他内心的挣扎,但他的语气却异常坚定:
“只要……只要我能有你一小部分的时间,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只要你不抛弃我,怎么样都可以。”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青的心上。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艾斯。她看到的,不是虚伪的宽容,而是一种深深刻入骨髓的、近乎卑微的爱与恐惧。他爱她,爱到可以接受分享,只求不被再次抛弃。
“艾斯!”沈青 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怒气?更多的是心疼和一种被置于道德火架上炙烤的无力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罪人!”
她无法接受这种近乎自虐的“奉献”。她希望她的伙伴们是独立的、骄傲的,而不是因为她而变得如此……卑微。
听到“罪人”两个字,艾斯 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低下头,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竟然迅速弥漫上一层水汽,变得湿漉漉的,像一只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用一种可怜巴巴、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道:
“阿青……不要这样说自己……是我不好……但是,可以不解开那个契约吗?”
他的声音带着真实的恐惧和哽咽:
“我已经……失去过你两次了。在莫比迪克号上,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了站在你身边的资格……在顶上战争,我以为那是永别……我再也承受不起第三次了……”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沈青的一只手腕,力度很轻,仿佛怕捏碎她,却又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
“哪怕……要和别人一起……分享你……我也同意。真的……只要契约还在,我就觉得……你还在我身边,没有抛弃我……”
“咔嚓。”
沈青 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碎裂声。一股酸涩而尖锐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开,瞬间席卷了全身!莫比迪克号上他空洞的眼神,顶上战争他的绝望的嘶吼……那些被她刻意尘封的画面,伴随着艾斯此刻卑微的祈求,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你……!”沈青 猛地抽回手,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突然传来剧痛的胸口,脸色微微发白。她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艾斯,气得声音都变了调,“你跟谁学的这一套?!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那个阳光开朗、有点脱线、会大声嘲笑路飞、会和她抢肉吃、会因为她一点关心而脸红别扭的艾斯,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湿漉漉的眼神、这种可怜巴巴的语气说话了?!这简直……简直是犯规!
看到沈青的反应,艾斯 脸上那副可怜相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带着几分狡黠和得意的大大笑脸,眼睛亮得惊人:
“和你们宗门流传的无字话本学的!”他回答得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点邀功的意味,“我无意间看到了好多关于我们两个的话本!阿青,我学会了很多……里面的男主角都是这样的!还有很多……嗯……其他的特别的东西。以后……我们可以试试看吗?” 他眼神灼热,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好奇。
沈青:“!!!!!”
话本?!同人?!试试?!!
一瞬间,沈青 的脑子里仿佛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她那个不靠谱的青云宗!到底是哪个混账弟子把那些乱七八糟、描写师兄师妹爱恨情仇、甚至更离谱的“秘籍”话本流传到这个世界来的?!还偏偏被艾斯给看到了?!还学会了?!难道回来前很多人看我的眼神不对!竟然敢把我写进同人文?可能还是橘子色的??!!
看着艾斯那张写满了“我学得怎么样?快夸我!”的灿烂笑脸,沈青 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仿佛已经预见到,未来本就混乱的感情线,将会因为这些“话本秘籍”的“毒害”,变得何等鸡飞狗跳、不可收拾!
而周身的紫色火焰,仿佛感应到主人愉悦的心情,燃烧得更加温暖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