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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阳在脑海中反复推敲着制作假图纸的细节,思考着如何让它更逼真,如何埋下不易察觉的陷阱。

晓梅则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听着窗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对大哥的担忧。

卫国则抱着顶门棍,坐在门后,像一头警惕的小豹子,守护着他的家人。

第二天,天色刚亮,林向阳便如同往常一样起床,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照常安排弟妹们吃饭、上学、看家。

然后,他找出了之前收集的一些绘图纸张和绘图工具(主要是自制的炭笔和尺规),以“准备期末考试,整理学习笔记”为借口,再次进入了地窖。

他需要争分夺秒,在对方失去耐心,采取更激烈手段之前,将那份足以以假乱真的“柴油机图纸”赶制出来。

地窖里,煤油灯的光芒再次亮起,映照着他专注而凝重的侧脸。

他凭借脑海中关于柴油机结构的记忆,以及虚拟图书馆中那些零散的、关于这个时代初期柴油机技术水平的资料,开始小心翼翼地勾勒线条,标注数据。

每一个尺寸,他都反复斟酌,既要符合常识,又要在关键部位留下致命的错误;每一段说明,他都字斟句酌,既要显得专业,又要语焉不详。

这是一场无声的智力较量,是与未知对手的隔空博弈。

他全神贯注,以至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地面的饥饿与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完成一个关键气缸部件的草图,停下笔稍微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腕时,一阵轻微但持续的窸窣声,隐隐约约地从地窖通风口的方向传了下来。

那声音……不像老鼠,也不像风吹动杂物。

更像是什么人,在用极其轻微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探查着什么?

林向阳的动作瞬间僵住,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

他猛地吹熄了煤油灯,地窖顿时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

他屏住呼吸,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土壁上,全力捕捉着来自地面的微弱声响。

那窸窣声,似乎停顿了一下。

然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靠近……

地窖里死寂一片,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光线,也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林向阳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如同擂鼓般的闷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拼命压制着粗重的呼吸,耳朵因极度专注而微微嗡鸣,全力捕捉着来自通风口方向的任何一丝异动。

那窸窣声在短暂的停顿后,果然再次响起!

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持续的刮擦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正在用极细的工具,耐心地探查着通风口外部的伪装。

是棍子?还是铁丝?

林向阳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是钱叔?还是那个“眉疤男”亲自来了?

他们竟然如此大胆,在白天就敢直接探查地窖入口?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内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冰凉的触感。

地窖里,不仅有他刚刚开始动笔的假图纸,更有那些被他紧急隐藏起来、却并未完全转移的真正秘密——德文书籍、“盾”字册子、还有那要命的相机暗盒!

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立刻做出反应!

硬拼?无疑是自寻死路。

对方既然敢白天探查,必然有所依仗,或者确认了周围环境的“安全”。

示弱求饶?更是将主动权拱手让人。

唯一的生路,就是误导!必须让对方相信,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深入探究的秘密,或者,让他们认为强行闯入的代价远超收益。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极其冒险、却又可能是唯一能化解眼前危机的方案,在林向阳脑中成形。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刚刚进行完剧烈运动般,故意发出了一声略显粗重、带着疲惫的叹息。

“唉……这玩意儿可真难画……”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地窖的封闭结构和通风口的传导下,足以让外面正在探查的人隐约听到。

他刻意让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面对难题时的烦躁和沮丧,甚至还有点抱怨的意味。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而轻巧地移动,不是奔向地窖入口,而是摸黑回到了那张简陋的工作台前。

他摸索着,故意碰倒了一个空罐子,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该死的,参考书也没有,全凭自己瞎想,这柴油机的进气歧管弧度到底该怎么确定才合理?”

他继续“自言自语”,声音时高时低,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学习”难题中,对头顶上方的危险探查毫无察觉。

他这是在演戏!

演一个躲在秘密基地里,偷偷研究远超自己能力范围的技术难题的、痴迷又不得法的少年!

他要将对方“柴油机图纸”的索求,与眼前这个“地窖”以及他“偷偷研究”的行为,直接关联起来!

让对方认为,这个地窖,就是他私下捣鼓、藏着那些“图纸”的地方!

而他现在,正因为技术难题而焦头烂额!

同时,他手下也没停。

他摸索到煤油灯和火柴,故意弄出些微小的、像是心烦意乱摆弄东西的声响,然后,“嗤”一声划亮了火柴。

微弱的光晕再次照亮了地窖一角。

他迅速将画了一半的假图纸摊开,抓起炭笔,在上面看似专注、实则胡乱地涂抹勾勒,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必须让外面的人“听”到和“感觉”到,他正在里面埋头苦干,而且干的正是和“柴油机图纸”相关的事情!

通风口外的窸窣声,在他开始“自言自语”和弄出声响后,陡然停止了。

一片死寂。

林向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中的炭笔却不敢停,依旧在纸上划拉着,同时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类似演算思考时的低沉咕哝。

他在赌!

赌对方的目的性是“图纸”而非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