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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目光落在男人泛红的指节处。

那是昨夜他彻夜临摹乌洛瑾字迹,被笔杆磨出的痕迹,红得有些刺眼。

她指腹轻轻摩擦着那处红肿,轻喃:“为了乌洛瑾之事,你已有几日未曾好好歇息,你虽年轻,但身子也禁不起这般糟蹋。”

说着,她抬眸看向屋角侍立的侍女:“去,准备沐浴暖汤。”

侍女躬身应下,轻步退了出去。

安宁的目光重新落回明川身上,声音比之刚刚,更柔了几分:“起来吧,秋雨寒凉,你浑身湿透了,本宫准你用汤池沐浴暖身,去洗干净了,再回来寻本宫。”

指节被安宁碾磨过的地方,痒意顺着指缝往上窜,细细密密的,连心尖都跟着发颤。

听到主子让他去汤池沐浴,明川呼吸骤然沉了几分。

那是主子日常沐浴用的玉池,而他只是一个护卫,怎能僭越…

可前日夜里主子的话犹在耳边回荡。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主子待他好,他不该拒绝,更不能做任何违拗主子意志的事情,惹她不开心。

明川眼睫垂的更低,姿态愈发虔诚:“谢主子恩赏。”

看着明川跟随侍女转身离开,安宁这才缓步走到软塌边,慵懒地倚了下去。

屋外的倾盆大雨砸在窗上,劈啪作响,像要把窗纸戳破。

这势头,半点没有喘息的迹象。

她听着雨声,心底的不安始终散不去,倏地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雪香,神色凝重起来:“雪香,你拿本宫的私令去库房,支五千两银子……”

交代完,她顿了顿,伸手将桌上的鎏金私令递到雪香手里,语气添了几分郑重:“雪香,此事关系到流民安危,本宫交给旁人不放心,本宫只信你,你务必亲自去办。”

雪香接过私令,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她从前只帮主子穿衣梳妆、打理首饰,从没想过有一天,主子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

这份信任像团暖火,萦绕在心头,叫她眼眶都有些发热。

“奴婢明白!主子放心,奴婢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绝不会出半分差错!”她攥紧私令,语气里满是坚定。

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主子交代的差事做好,不辜负这份信任。

安宁看着她眼底的光,唇角弯了弯:“去吧,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雪香躬身应下,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连雨声都似被她的急切盖过了几分。

玉池里。

氤氲水汽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独属于主子的清雅甜香。

明川僵直地坐在温热的浴汤中,布满疤痕的冷白肌肤与这奢靡精致的屋内陈设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自己沾满血污的身躯玷污了这一池澄澈。

水波温柔地漾过胸膛,触到伤口时泛起细微的痒,却让他不期然想起了前日夜里。

主子斜倚在月窗下的春凳上,只着一层素色薄纱。

许是刚沐浴完,青丝沾着水汽,湿漉漉地贴在雪颈上,蜿蜒而下。

纱料被水汽浸得几乎透明,若有似无地勾勒出山峦起伏的曲线,烛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朦胧光晕。

那时她柔柔的趴在软枕上,满眼认真的看着他,说,喜欢他。

思绪至此,明川喉结重重滚落,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温热的浴汤骤然变得滚烫,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生变化,灼热地紧绷着,在水波中显得如此突兀和羞耻。

他猛地攥紧池边玉阶,试图用疼痛压制那悖逆的躁动。

可记忆却像缠人的藤蔓,越挣越紧。

主子轻轻扯下薄纱,露出光洁的背脊,晃得他连眼都不敢抬…

“唔……”

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带着压抑的哑,他终是溃不成军。

……

水纹紊乱地荡开,映着他紧蹙的眉心和潮红的面颊。

他仰头靠在池边,后脑抵着微凉的玉壁,喉间溢出细碎的喘息,在空寂的浴房里格外清晰。

明川颓然垂首,眼中只剩下自我厌弃的痛楚。

他不该,更不能…

……

回到安宁的卧房时,安宁已经用完了午膳,窝在床上小憩。

雪香不在她身边,其他侍女没有准许,只侯在外间。

安宁先前已经嘱咐过,明川来了,直接让他进来。

是以明川进屋,只觉得格外静谧,屋内只听得到烛火的噼啪声,和安宁细微的呼吸声。

走近后,他看到安宁蜷在鹅绒锦被里,身形显得格外小巧,只露出半张侧脸,像只寻暖的小猫,孤孤单单的,让人心尖发疼。

就和前日夜里,她独自倚在春凳上时一样,那份孤独藏在慵懒下,连空气都透着寂寥。

明川的确和安宁想的一样敏锐,能够洞悉她所有的情绪。

诚如他所感受的那般,安宁的确很孤独。

她孤身穿越到这异世,独自对抗书中惨死的炮灰命运,没有依靠,没有助力,甚至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她怎能不孤独?

听见珠帘被撩起的声音,安宁眼睫颤了颤,像蝶翼拂过,缓缓睁开眼。

见是他,她撑着锦被坐起身,随手将被子往身上拢了拢。

屋内燃着银丝炭,暖得连空气都泛着热意,可她还是觉得冷,那冷像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怎么都暖不透。

她下巴微扬,语气轻缓:“洗干净了吗?”

明川微微一怔,倏地想起了刚刚在玉池里的不堪,脸颊顿时烧了起来,连带着回话,都多了几分局促:“回主子,洗干净了。”

安宁闻言,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床榻:“外衣脱了,上来。”

明川瞳孔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安宁,眼底满是错愕,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主子的姿态依旧慵懒,可看着他的目光却格外幽深。

只一眼,明川就知道,他没听错。

他迅速垂眼,依言解开外袍,沉默地走到床榻边,端正地坐在安宁身边,腰背挺得笔直,不敢动也不敢乱看。

“主子……”男人声音裹了碎瓦般沙哑,透着一股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