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站在原地，手还在抖。刚才那一指太狠了，地面都裂到三十步开外。他低头看腕子上的铁疙瘩，那块破铁皮还在发烫，绿屏闪得跟抽风似的。
他嗓子干得冒烟，哑着声问：“妘烬呢？”
铁疙瘩哼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刚那是战神本相强行显化，消耗太大，暂时退了。现在就剩咱俩撑着。”
江么没吭气，脑门上全是汗。他知道刚才那一击不是白来的，妘烬能出来一次是奇迹，再来一次？怕是要把魂都烧干净。
他抬手摸了摸左腿，液压杆一点反应没有，整条腿跟木头桩子一样。右臂炮口还冒着烟，刚才打妖潮的时候超载过一次，现在一动就咯吱响。
“喂！”他拍了下铁疙瘩，“刚才她走前说‘他在读你’，啥意思？谁在读我？”
铁疙瘩沉默两秒，绿屏突然刷出一行字：【溯源分析完成：妖潮能量波动与宿主脑波共振频率匹配度97.6%，判定为定向诱导型灾变。】
江么眼睛一瞪：“啥玩意儿？”
铁疙瘩回：“简单说，妖潮不是自然来的，是冲你来的。有人拿你的脑波当信号源，定点投放。”
江么脑子嗡了一下。
他想起昨夜妖潮突现的时机——正好是他在市集卖完护腕、精神最松的时候。那时候他刚收摊，脑子里全是废铁换装备的事，连警觉都没提。
“所以……”他咬牙，“幽玄那老阴货，拿我当诱饵？先让我放松，再用我的意识当开关，放出妖潮搅局？”
绿屏又跳：【幕后操控者：幽玄。动机：制造混乱，掩护其开启域外通道。】
江么拳头捏得咔咔响。
“好家伙！偷袭我不成，玩阴的是吧？放妖兽、读我脑子、还想偷偷溜去别的地界？”他冷笑一声，“这老阴货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铁疙瘩嘀咕：“你现在骂也没用，人早跑了。而且你这身子，左半边瘫着，右臂快炸了，还能干啥？等死吗？”
江么咧嘴一笑，从腰间七个破布袋里哗啦倒出一堆废铁：断刀片、烧焦的电路板、瘪了的源晶瓶、还有半截量子剑柄。
“等死？我江么出道以来就没等过啥。”他蹲下身，一块块挑，“三斤垃圾任务昨天就完成了，今天还能再兑一次。”
铁疙瘩绿屏闪了闪：【可兑换项目更新：超载脉冲模块x1（一次性），备注：用完就炸，慎用。】
“就要它炸！”江么一把抓起那堆废铁往系统里塞，“全换了！老子不搞偷袭，老子直接掀房顶！”
叮咚一声，绿屏弹出：【兑换成功。】
江么从布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金属块，上面贴着红纸条，写着“别碰，会炸”。
“超载脉冲模块？”他嘿嘿笑，“听着就不讲武德。”
他拆开右臂炮口盖板，把模块塞进去，咔嚓一声拧紧螺丝。炮管立刻发出低沉嗡鸣，表面泛起暗红色纹路。
“警告，”铁疙瘩语气严肃，“此模块设计上限为五秒充能，超过将引发空间撕裂反噬。你现在机体状态43%，建议放弃。”
“建议个屁。”江么站起身，单腿蹦了两下，稳住身形，“幽玄敢读我脑子，我就敢轰他老家。你说他藏哪儿了？”
绿屏刷新：【检测到高维能量残留，方向东南三百里，坐标锁定中……初步判断为临时空间锚点，疑似通往域外战场。】
“域外战场？”江么眼睛亮了，“那不就是他老窝？行啊，今儿我不光要查真相，还得顺道串个门。”
他抬起右臂，引力炮开始充能。炮口缓缓旋转，凝聚出一团漆黑漩涡，周围的空气像水波一样扭曲。
铁疙瘩急了：“你疯了？现在充能等于玩命！左腿不动，重心偏移，炮口歪一度都能把你自爆掀飞！”
江么不理它，左手猛砸控制面板，啪地拍碎安全锁。
“再充5%！”他吼，“就差一点！”
炮管越来越红，滋滋冒火花。他的手臂开始发抖，额头青筋暴起。
“警告！能量回流！右臂负载已达临界值！”铁疙瘩声音都变了调。
江么咬牙，牙龈都渗出血丝。
他知道不能再等。
下一秒，引力炮猛然爆发！
轰——！
一道银黑色裂痕在空中炸开，像玻璃被重锤砸中，瞬间碎裂成蛛网状。裂缝背后是一片灰暗荒芜的世界，天空没有太阳，星辰错位排列，远处有残破的金属建筑漂浮在半空。
域外战场，到了。
江么深吸一口气，拖着瘫痪的左腿，一步一步往前挪。
“幽玄！”他对着裂缝大喊，“你不是爱藏吗？老子今天就把你老巢轰穿！”
他纵身一跃，跳进裂缝。
身体刚穿过一半，铁疙瘩突然发出一声低沉提示：
“警告：检测到高维生命波动……建议立即隐蔽。”
江么还没来得及反应，前方灰暗的地平线上，一道巨大的黑影正缓缓升起。
那东西长得不像人，也不像妖。
它有四条手臂，背后展开一对焦黑的翅膀，身上缠着锁链，胸口有个发光的窟窿。
它转过头，四只眼睛同时看向裂缝方向。
江么落地踉跄一下，单膝跪地，右手还抓着引力炮。
他抬头，正好对上那怪物的目光。
怪物张嘴，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
“终于……来了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