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站在北坡林子边缘，天刚蒙蒙亮。
手腕上的铁疙瘩还在震，绿屏闪着字：【同类信号源距离一百八十里，速度没变，方向正对玄灵宗】
他没动。
脑子里全是昨晚妘烬塞进来的那堆玩意儿——什么频率表、耦合案例、共振腔设计图。
“这哪是教修行，这是逼我考蓝翔。”
但他知道，现在不能躲。
昨天那一剑劈开石头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光会用不是本事，得让人看懂。
得让整个玄灵宗，都看见“废品”能干啥。
他蹽步就走，直奔演武场。
太阳刚爬过山头，练武台还空着。几个扫地的弟子远远瞅见他来了，立马缩脖子跑没影了。
江么也不管，从破布袋里哗啦倒出一堆东西：半截铜线、三个空瓶、一块烧焦的电路板，还有昨夜顺手捡的废弃源晶。
他蹲下，拿根断铁丝蘸了点导电凝胶，在青石地上开始画。
一道弯，两道折，三道螺旋。
这不是符文，也不是阵法，是他昨晚琢磨出来的“能量回路”。
像修机甲那样，一个节点一个节点校准。
第一段刻到一半，指尖微颤，玄力跟不上电流节奏，纹路“啪”地断了。
他骂了一句：“真他娘的费劲。”
旁边树后探出个脑袋——清虚长老。
他拂尘一甩：“江么！你在这胡写乱画什么？”
江么头都不抬：“画作业呢，老师。”
“放肆！”清虚跨步上前，一脚就要踩下去，“此乃宗门重地，岂容你以邪术涂鸦？”
江么伸手一拦：“老清啊，你踩可以，但踩完别哭。”
“狂妄！”
清虚袖子一挥，一股玄力冲出，直扑地面纹路。
江么早有准备，手指在铁疙瘩上一按。
嗡！
神经增幅剂启动，电流顺着经脉猛地一窜，他右手快得只剩残影，瞬间补完最后一道节点。
“封印——锁频！”
他把那块废弃源晶往中间一拍。
轰！！
蓝光炸起！
整座演武台剧烈震动，地面纹路活了一样，蛇形游走，一圈圈扩散。空气中浮现出半透明的能量环，层层嵌套，像是某种机械结构在缓缓运转。
清虚被气浪掀得连退三步，差点坐地上。
他瞪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咒语，没有手印，只靠一块破源晶和几道刻痕，竟硬生生拉出比聚灵阵强十倍的能量场。
更吓人的是，那纹路里流转的不是纯玄力，而是掺着科技波动的混合能量。
“这……这不可能！”
江么拍拍手站起来，灰扑扑的短打沾着泥，头发乱得像鸡窝，咧嘴一笑：“咋不可能？你家聚灵阵还得念三分钟咒，我这咔一下就成。”
他指了指阵心：“看见没？这叫‘玄科大阵’，第一代，纯手工打造，不收加盟费。”
清虚喘着气，脸色变了好几遍。
一开始是怒， пoтom是惊，最后变成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敬畏。
“你这阵法……原理是什么？”
“共振。”江么说得跟唠嗑一样，“玄力是波，科技是频，俩对上了，就能放大。”
“那你体内经脉堵塞，如何驱动？”
“我不靠玄力蛮推，我用脑子。”江么敲敲太阳穴，“就像调机甲齿轮，一个一个咬合。你越急，越乱；你越稳，越通。”
清虚沉默。
他低头看那阵纹，越看越心惊。
每一处转折都精准卡在能量节点上，误差不超过发丝粗细。
这不是胡闹，这是……一门全新的道。
他忽然抬手，拂尘一卷，想把地上的纹路抹掉。
江么眼疾手快，反手抽出量子剑横在前面：“你敢碰，我就当场拆了你头顶那根毛。”
“你！”
“别装了。”江么笑嘻嘻，“你刚才那一下试探，是怕我炸了演武场？可你看清楚了——阵法稳得很，连地砖都没裂。”
他收剑入鞘：“你要真不信，自己站进去试试。”
清虚犹豫。
江么直接一把将他推进阵心。
老头踉跄两步站稳，刚想发火，突然浑身一震。
他感觉到一股温和却强大的能量流从脚底升起，顺着经脉游走，比平时打坐吸收快了近十倍。
而且……不伤经脉。
“这……”
“舒服吧？”江么得意，“这还是低配版。我要是有十斤废铁，我能给你整个自动充电的。”
清虚慢慢走出阵法，站定。
他整整衣袍，抬起手。
江么以为他要动手，立刻摸向铁疙瘩。
结果清虚——鞠了一躬。
九十度。
江么傻了：“你……你干啥？”
“老夫愚钝。”清虚声音低了八度，“三十年研习阵法，自认精通百家，今日方知……井蛙不可语海。”
他抬头，眼神认真：“此阵之妙，远超玄门旧法。老夫愿……求教。”
江么愣住。
这个天天罚他扫台阶的老古板，居然低头了？
他挠挠头：“哎哟，不至于不至于，你要真想学，咱可以搞个培训班。”
“当真？”
“学费交废铁就行，五斤起步，塑料瓶不要。”
清虚没笑，反而认真点头：“回去我就让弟子翻库房。”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群弟子围过来，叽叽喳喳。
“那是江么画的？”
“刚才蓝光冲天，掌门都惊动了！”
“听说清虚长老亲自给他站台？”
江么站在阵心，蓝光映着他那张脏兮兮的脸。
他抬手，轻轻一弹。
嗡！
阵法微微一震，能量环转得更快，发出低沉的共鸣。
清虚看着这一幕，忽然开口：“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此阵范围。违者，戒律堂处置。”
他转身就走，边走边喊：“来人！取笔墨，把这阵纹拓下来！一字不得差！”
江么乐了。
他知道，这事成了。
正得意，铁疙瘩又震了一下。
绿屏新消息：【警告！同类信号源距离一百五十里，速度提升30%，携带高能波动】
他笑容淡了。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量子剑。
剑身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山影模糊，晨雾未散。
他没动。
也没说话。
只是把剑握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