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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夜晚,暗流涌动。凌寒归来的消息,以及其在城门处轻描淡写挫退三皇子的举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各大势力的高层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北椋王府别院外,明里暗里的窥探目光,比往日多了数倍不止。

凌寒对此恍若未觉,送走曹正淳后,他便在静室中盘膝打坐,心神沉入体内那混沌色的寂灭源力之中,细细体悟着融合了上古巫力之后带来的种种玄妙变化,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以应对明日那场至关重要的御前奏对。

翌日,巳时初刻。

皇宫,御书房。

此地并非举行大朝会的金銮殿,而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召见心腹重臣之所,陈设古朴而威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与一种无形的权力威压。

凌寒一身玄色蟒袍,身姿挺拔,在内侍的引导下,步履沉稳地走入御书房。他并未刻意收敛气息,但那经过血火淬炼、破而后立沉淀下来的威严,以及体内那渊深似海的源力,让他即便面对这帝国权力的核心,亦从容不迫,仿佛他并非臣子,而是与这御书房主人平等对话的存在。

御案之后,端坐着一位身着明黄常服、面容清癯、眼神却深邃如海的老者,正是当今大乾皇帝,赵雍。他看似寻常,但久居帝位养成的气度,以及那隐隐与整个帝国气运相连的磅礴之势,足以让任何心怀不轨者心生敬畏。大太监曹正淳如同影子般,垂手侍立在一旁。

除了皇帝与曹正淳,御书房内还有一人——宰相韩束!他身着紫色宰相官袍,面容阴柔,正站在御案一侧,手持一份奏折,似乎在向皇帝禀报着什么。看到凌寒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冷芒,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臣,凌寒,参见陛下。”凌寒走到御案前适当距离,躬身行礼,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皇帝赵雍放下手中的朱笔,抬起眼,目光落在凌寒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他并未立刻让凌寒平身,而是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卿,你可知罪?”

开门见山,直指核心!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凌寒!

韩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凌寒,等待着他的辩解或慌乱。

然而,凌寒神色依旧平静,甚至连腰都没有弯得更低一分,他直起身,目光坦然地对上皇帝的审视:“臣不知身犯何罪,请陛下明示。”

“不知?”皇帝声音微沉,拿起御案上另一份奏折,正是韩束昨日呈上的那份,“韩相爱卿弹劾你,擅启边衅,引北莽大军压境,致使落霞川将士伤亡,边境百姓流离。更有甚者,你私自潜入北莽境内,行踪诡秘,与不明势力接触,此举,将我大乾置于何地?你北椋,又将朕置于何地?!”

最后一句,已然带上了雷霆之怒,恐怖的帝王威压如同实质般压向凌寒!若是寻常官员,此刻恐怕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韩束适时地添油加醋,语气沉痛:“陛下,北椋虽为藩镇,亦是大乾臣子。凌大将军年少气盛,立下些微功劳便忘乎所以,行此狂悖之事,若不严加惩戒,恐寒了边境将士之心,亦让天下藩镇效仿,国将不国啊!”

面对皇帝质问与韩构陷,凌寒却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与无奈:“陛下,韩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不再自称“臣”,语气也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北莽宗师赫连勃勃潜入我境,杀伤我将领,黑风隘守将赵贲血战殉国之时,韩相在何处?北莽与邪教‘青冥’勾结,于迷雾沼泽以我北椋子民之血魂行邪恶祭祀,意图引动上古魔物之力,倾覆我北椋乃至大乾国祚之时,韩相又在何处?”

他每问一句,便踏前一步,身上那股融合了寂灭、新生与巫力的磅礴气息不再内敛,如同沉睡的雄狮缓缓苏醒,虽未刻意针对,却让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那恐怖的帝王威压,竟被他身上自然散发出的气息隐隐排斥在外!

“臣,于西境阵前,败北莽宗师,稳我军心!于北莽腹地,毁其邪祭,断其阴谋!护的是我大乾疆土,保的是我大乾子民!何罪之有?!”凌寒声音铿锵,如同金铁交鸣,目光如电,直视韩束,“反倒是韩相,坐镇中枢,不思为国御敌,反而听信谗言,构陷边臣,弹劾功臣!我倒要问问韩相,你究竟是站在我大乾的朝堂上,还是……站在那北莽王庭,或是那‘青冥’邪窟之中?!”

这一番反击,如同惊雷炸响,掷地有声!不仅将韩束的弹劾驳斥得体无完肤,更是反手一顶“通敌叛国”的大帽子扣了回去!

韩束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他没想到凌寒竟敢在御前如此强硬,更没想到凌寒对“青冥”之事似乎知之甚详!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凌寒:“你……你血口喷人!陛下,此子猖狂至极,目无君上……”

“够了!”

皇帝赵雍猛地一拍御案,打断了韩束的咆哮。他脸色阴沉,目光在凌寒与韩束之间来回扫视,胸膛微微起伏。凌寒那番话,虽然尖锐,却句句在理,尤其是关于“青冥”和北莽勾结行邪祭之事,他通过隐秘渠道也有所耳闻,只是不如凌寒所知详细。韩束的弹劾,在此等事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更让皇帝心惊的是凌寒此刻展现出的实力与气势!那渊深似海、仿佛蕴含着天地本源般的力量,让他这位久居帝位、见惯了高手的人都感到一丝心悸!此子……已成气候!再非昔日那个需要凭借北椋王威势的稚嫩世子了!

强行压制,已非上策。

“凌卿……”皇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缓和了些许,“你于国有功,朕心甚慰。然,韩相所虑,亦非全无道理。你行事过于刚猛,不循常理,易授人以柄。日后,当谨言慎行,凡事……多与朝廷通气。”

这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已是偏向了凌寒。承认其功劳,只是告诫其注意方式,并未追究其“擅启边衅”之罪。

韩束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却不敢再争辩,只是阴冷地看了凌寒一眼,心中杀意更盛。

凌寒心中冷笑,知道皇帝这是在找台阶下,他也不想此刻彻底撕破脸,便顺势躬身道:“陛下教诲,臣铭记于心。然,北莽亡我之心不死,‘青冥’邪祟潜伏暗处,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肃清朝纲,勿使忠臣寒心,奸佞当道!”

他这话,既是表态,也是最后的警告。

皇帝深深看了凌寒一眼,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一路劳顿,先回府休息吧。北椋事务,朕自有考量。”

“臣,告退。”凌寒再次躬身,随即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御书房,自始至终,未再看韩束一眼。

待凌寒离去,御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陛下!”韩束不甘心地开口。

“韩相,”皇帝打断他,语气淡漠,“弹劾之事,暂且搁置。当务之急,是应对北莽威胁,以及……查清那‘青冥’的底细。此事,交由你的影卫去办。”

韩束心中一凛,知道皇帝这是对他起了疑心,不敢再多言,只得躬身道:“老臣……遵旨。”

凌寒走出皇宫,抬头望了望帝都略显灰蒙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御前奏对,看似平和收场,实则暗藏机锋。他展现肌肉,表明立场,暂时逼退了皇帝的试探与韩束的构陷。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韩束和三皇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那隐藏在帝都暗处的“青冥”,更是心腹大患。

他回到别院,墨尘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皇帝老儿,还算识趣。”墨尘沙哑道。

凌寒摇了摇头:“他不过是权衡利弊,暂时退让罢了。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他看向墨尘,“前辈,可有发现?”

墨尘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入宫期间,别院外多了几只‘老鼠’,气息与那日沼泽中的青冥杀手同源,但更加隐晦。他们似乎在……布置什么东西。”

凌寒眼神一冷:“果然忍不住了。是想监视,还是……准备动手?”

“似是监视为主,但其所用符纹,带有一种极其阴损的‘蚀魂’之力,长期浸润,足以悄无声息地侵蚀心神,令人变得暴躁易怒,乃至心智错乱。”墨尘道。

“好阴毒的手段!”凌寒眼中杀意一闪,“看来,他们是打算用这种下作法子,慢慢炮制我。”

“要清理掉吗?”墨尘问道。

“不,”凌寒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们布置。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帝都之中,到底还藏着多少牛鬼蛇神。顺便……给他们一点‘惊喜’。”

他心念微动,体内寂灭源力分出一丝,性质悄然转变,蕴含着极强的隐匿与同化特性,悄无声息地融入周围环境,反向侵蚀、监控起那些青冥杀手布下的符纹。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在凌寒与墨尘商议之时,苏瑶通过北椋的秘密渠道,送来了一封密信。

凌寒展开信件,眉头渐渐蹙起。信中提到,她体内的碧磷蛊对帝都某个方向产生了极其微弱但持续的感应,那感应与迷雾沼泽中的蚩魂玉棺同源,却又有些不同,似乎……更加“有序”,也更加“饥饿”?而且,她隐约感觉到,那个方向,似乎有不止一股强大的气息在活动,其中一股,让她体内的巫族血脉都感到一丝……战栗?

信的末尾,苏瑶画下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图,指向了帝都西郊,一片皇家禁苑—— “皇狩苑”!

皇狩苑?那里是皇室秋猎之所,平日里守卫森严,闲人免进。青冥的人,怎么会潜伏在那里?而且不止一股强大气息?难道……

一个惊人的猜测,在凌寒心中缓缓浮现。青冥在帝都的据点,或者说一个重要据点,可能就隐藏在皇狩苑!甚至,可能与皇室中人有所牵连!联想到三皇子赵睿与韩束的密切关系,以及皇帝那暧昧的态度……

凌寒眼中寒光爆射!

“看来,这帝都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皇狩苑……有意思。”他收起密信,对墨尘道,“前辈,看来我们得去这皇家猎场,‘散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