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虽然结束了,但医生的话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林小满存活下来的几率很低,子弹伤及肺部,引发了严重的并发症。
她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身上插满了管子,依靠呼吸机维持着生命。
所有人都守在病房外,或坐或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高凌姿和夏甜甜蜷缩在走廊的长椅上,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只剩下后怕、愧疚和茫然。
高凌姿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女孩,心中五味杂陈。她忽然发现,这个她一直视为眼中钉、处处与之作对的林小满,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她活泼、仗义,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刻,也没有抛弃她们,甚至为了保护她们而回头反击,最终为了救妹妹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挡子弹……一种复杂的、带着敬佩和深深歉意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林小伟靠在墙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病房内,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小满,你一定要醒过来,听到没?哥不许你有事……你还没看着哥结婚,还没好好欺负哥呢……”
这时,头上还缠着纱布的王斌,提着一个保温桶,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将保温桶轻轻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里面是他特意让家里熬的、林小满最喜欢的排骨汤。
“哥……”王斌低声叫了林小伟一声。
林小伟转过头,看到是王斌,眼神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嗯。”他对这个平时沉默寡言,关键时刻却能为妹妹舍身忘死的男孩,充满了感激。
就在这焦灼的等待中,李霄阳拿着几张纸,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他看了看众人,深吸一口气,宣布了那个他们早已有所猜测,却依旧感到震撼的消息:
“dNA比对结果和血型交叉配型结果都出来了……正式确认,林小婵与林小满,系生物学上的同卵双胞胎姐妹。”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个消息被官方证实时,走廊里还是陷入了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了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王小虎、蔡晓雯、刚刚能下床走动的李薇、王斌、吴佳奇,以及后来赶到的张晓晓、沈月等人,全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小婵,又看看病房里的林小满。
“卧槽,原来这俩真的是双胞胎啊?拍电影嘛?我有点不太相信。”
“有什么不相信的?我早就猜到了,这俩长的也太像了,你说这世界上会有那么像的人嘛??”
“怪不得呢,我说那么像呢,原来真的是亲姐妹啊。”
“行啊,小伟这次你又多了一个妹妹了。”
林小婵自己也懵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看李霄阳手中的报告,又看看玻璃窗内生死未卜的姐姐,最后看向林小伟,声音颤抖着,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一丝潜藏的渴望:“哥……你们……你们真的是我的……亲哥亲姐?”
林小伟红着眼眶,走上前,用力地将这个失散了十六年,吃尽苦头的妹妹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嗯!小婵……欢迎你回家!对不起……哥哥找到你太晚了……”
这一刻,血缘的纽带终于将断裂了十六年的亲情重新连接。
林小婵靠在哥哥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这份迟来的、坚实的归属感,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
她挣脱开林小伟,扑到病房的玻璃窗前,将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想触摸到里面的姐姐,哭着喊道:“姐……你要醒过来……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要亲口喊你一声姐……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姐……”
也许是父母的在天之灵真的在保佑,也许是林小满顽强的生命力,又或者是妹妹深情的呼唤起了作用。
下午时分,监护仪上的数据出现了积极的波动,林小满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她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大夫!大夫!醒了!小满醒了!!” 一直密切关注的林小伟第一个发现,激动地大喊起来。
整个走廊瞬间沸腾了!医生和主任迅速赶来,对林小满进行了一系列检查。
主任检查完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病人已经渡过最危险的难关了!生命体征趋于稳定,意识恢复清晰!但肺部创伤还需要很长时间恢复,身体非常虚弱,必须绝对静养!”
这个消息让所有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喜悦的泪水在每个人脸上流淌。
三天后,普通病房。
林小满的状况稳定了许多,已经可以进食一些流质食物。王斌几乎每天放学都会准时出现,变着花样带来营养易消化的食物,然后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喂给林小满吃。
林小伟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着王斌那专注又笨拙的样子,心里虽然有点自家白菜被猪惦记的不爽,但想到这小子舍命救妹的情谊,也只能撇撇嘴,由他去了。
“王斌,上次……谢谢你啊。”林小满虚弱地笑了笑,轻声说。
王斌耳朵微微泛红,低着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客气什么……学校的功课你不用担心,笔记我都帮你整理好了。”
“谢谢了。”林小满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大群人涌了进来——闺蜜张晓晓、沈月,邻居学姐安然,同学董晴,双胞胎姐妹章曼婷、章曼馨,还有吴佳奇、头上还贴着纱布的三邦子、孙二强等都来了。原本安静的病房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小满!你吓死我们了!”
“暴走萝莉果然命硬啊!”
“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关心着。张晓晓眼尖,看到王斌正在喂饭,立刻起哄道:“哎呦喂~看看这是谁啊?我们王大学霸这么体贴入微啊?小满,你可真幸福啊。”
沈月也笑着附和:“就是就是,这画面也太温馨了吧!”
吴佳奇在一旁酸溜溜地插嘴:“早知道挡枪能这待遇,我也……”
“去你的!”林小满苍白的脸上居然飞起两抹红晕,嗔怪地瞪了他们一眼,但破天荒地没有出声反驳,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讨厌”,便低下头,任由王斌继续喂她喝汤。这难得的小女儿情态,引得大家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就在这热闹的气氛中,病房门口又出现了两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身影——高凌姿和夏甜甜。她们手里提着精美的果篮和鲜花,显得有些局促。
“嗨,小满……你醒啦?太好了。”高凌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她仔细看了看林小满的脸色,“嗯,气色是好多了,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林小满看到她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真诚的、带着点虚弱的笑容,点点头:“嗯,好多了,嘿嘿,你们来了,快快,坐。”
夏甜甜也赶紧把带来的精致糕点放下,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看你瘦的,要多吃点,知道了不?”
“知道啦,嘿嘿。”林小满笑着应道。
几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气氛虽然有点微妙的尴尬,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临走前,高凌姿和夏甜甜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下定了决心。高凌姿走到床边,看着林小满,非常认真地说:“那个……小满,之前的事……对不起啊。”
夏甜甜也小声附和:“对不起……”
林小满看着她们,大手一挥,虽然动作牵动了伤口让她皱了皱眉,但语气却异常洒脱:“嗨,都过去了!别提了!”
高凌姿和夏甜甜如释重负,用力点头:“嗯!都过去了!”
三个曾经水火不容的女孩,在这一刻,所有的恩怨怨怨仿佛都随着这句“都过去了”而烟消云散。她们伸出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个拥抱,代表着和解,也代表着一段荒唐过往的终结。
送走了同学们,病房里只剩下林小伟和林小婵。林小伟坐在床边,将林小婵真实的身世,以及父母当年调查未果、最终遭遇不幸的往事,缓缓地、详细地告诉了林小满。
林小满听着,眼中充满了震惊、心痛,最后化为巨大的怜惜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她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容貌酷似、眼神怯怯却充满依赖的妹妹,颤抖着伸出手。
林小婵早已泪流满面,她扑进姐姐的怀里,用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喊道:“姐!”
“哎!”林小满紧紧抱住她,姐妹俩的泪水交融在一起,那是跨越了十六年苦难与分离后,终于团聚的喜悦泪水。林小伟也上前,将两个妹妹一起搂住,这个家,终于在这一刻,变得完整。
另一边,津城市公安局。
气氛却远不如病房温馨。李霄翰指着白板上秦琼的照片,面色冷峻。
“秦琼跑了,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他现在是身负多重罪名的A级通缉犯!故意杀人(未遂)、绑架、袭警、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大恶极!”
“立刻签发通缉令,全国范围内搜捕!协调各兄弟单位,提供一切必要支持!我就不信,他能钻到地底下去!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
通缉令迅速下发至全国各地的公安机关。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撒向那个危险的、代号“牧羊人”余孽的逃亡者。秦琼,成为了警方优先级最高的缉拿目标。而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这个恶魔一日不落网,潜在的威胁就一日不会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