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的火苗在夜色中闪烁。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肺里打个转儿，缓缓吐出。
这场戏，该怎么演？
太怂不行，会让人怀疑。
太狂也不行，赵刚那群人不是吃素的。
必须把握好分寸，让他们觉得自己就是个有点门路、想赚快钱的倒爷。
手机震动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定位。
林轩点开一看，正是江北港外围的那个私人码头。
他掐灭烟头，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江北港。”
司机通过后视镜打量他：“这么晚了还去港口？”
“谈生意。”林轩随口答道。
司机啧啧两声，不再多问。
出租车在夜色中穿行，路灯的光影在车窗上晃动。
林轩靠在座位上，脑子里过一遍待会儿可能遇到的情况。
赵刚会问什么？
孙耀会不会出现？
那批文物在哪里？
一个个问题浮现出来，又被他一一推演。
半小时后，车停在江北港外围。
这里已经远离市区，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光线。
林轩付了钱，下车后四处看看。
前方不远处，一座铁门挡住去路。
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夹克的年轻人，正叼着烟聊天。
林轩走过去，掏出手机。
还没等他拨号，其中一个年轻人就迎上来：“林老板？”
“我是。”
“小雅姐让我们接您。”年轻人笑笑，“请跟我来。”
铁门打开，里面是一条狭长的水泥路。
两侧堆着集装箱，像钢铁巨兽般蹲在黑暗中。
林轩跟在年轻人身后，暗自记下周围环境。
左边三个集装箱，右边两个。
前方转角处有监控探头。
走了大约五分钟，前方出现一栋灰白色的仓库。
仓库门口停着几辆黑色轿车，车牌号都被遮挡。
林轩心里咯噔一下。
这阵仗，可不像普通的交易现场。
“林老板，里面请。”年轻人推开仓库大门。
里面灯火通明。
中央摆着几张长桌，桌上堆满各种物件。
青铜器、瓷器、玉器，林轩扫了一眼，至少有三十件。
赵刚站在桌边，正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说话。
听见开门声，两人同时转过头。
“林老板，来了啊！”赵刚笑着迎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孙总。”
林轩心里一紧。
孙耀果然在这儿！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伸出手：“孙总好。”
孙耀握住他的手，力道很重。
那双眼睛仔细打量林轩，像要把他看穿。
“林老板年轻有为啊。”孙耀松开手，“赵老板说你想做古玩生意？”
“是。”林轩点头，“我在海外有些客户，正好缺货源。”
“海外客户？”孙耀挑眉，“做哪一行的？”
“收藏圈的。”林轩随口编道，“主要是东南亚那边的华侨，喜欢中国的老物件。”
孙耀笑了：“那你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里货源充足，价格也公道。”
他转身指向桌上的东西：“看看吧，喜欢哪件尽管说。”
林轩走到桌边，目光在那些物件上扫过。
青铜鼎、玉璧、宋瓷……
每一件都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波动。
这些都是真品！
而且年代久远，至少都是明清以上的东西。
林轩心里暗惊，表面上却装作漫不经心：“孙总，这些都是从哪儿来的？”
“你不该问的别问。”孙耀语气冷了几分，“做这行的，最忌讳多嘴。”
林轩讪笑两声：“孙总教训得是。”
他拿起一件青铜簋，仔细端详。
透视能力自动开启，器物内部的纹理清晰浮现。
西周晚期的东西，品相完好。
市场价至少两百万。
“这个多少钱？”林轩问。
“三十万。”赵刚报价，“林老板要是诚心要，二十八万拿走。”
林轩皱眉：“这么便宜？”
孙耀在旁边笑了：“林老板，咱们这是批发价。你要是零售，翻十倍都有人抢。”
林轩心里冷笑。
批发价？
这明显就是赃物的价格。
他放下青铜簋，又拿起一件玉璧。
汉代的和田白玉，雕工精美。
“这个呢？”
“十五万。”
林轩点头，继续往下看。
每问一件，赵刚都报出价格。
孙耀始终站在一旁，眼神玩味地看着他。
林轩能感觉到那种审视的目光，像针扎在背上。
他装作没注意，专心挑选物件。
突然，目光停在一个青花瓷瓶上。
那瓷瓶通体泛青，瓶身绘着缠枝莲纹。
林轩心里一动。
这瓶子他见过！
三年前在拍卖会上，有人花八百万拍走一件元青花梅瓶。
当时他还在场，亲眼看着那瓶子被人买走。
几天后，收藏家的家里遭了贼，那瓶子不翼而飞。
这件……难道就是那个？
林轩压下心里的震惊，拿起瓷瓶：“孙总，这个多少？”
孙耀眯起眼：“你眼光不错。这可是元青花，真品中的真品。”
“多少钱？”
“八十万。”
林轩沉默了几秒钟，放下瓷瓶：“太贵了。”
“嫌贵？”孙耀笑了，“那是因为你不懂它的价值。这东西拿到市场上，没个千八百万下不来。”
“我知道。”林轩说，“但我的客户出不起这个价。”
孙耀不置可否，转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林老板，咱们开诚布公地聊聊吧。”
他点燃一根雪茄，烟雾在灯光下弥漫。
“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林轩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试探终于开始了。
他脸上保持镇定：“孙总这话我不太明白。”
“别装了。”孙耀吐出一口烟，“你在顺达物流打听赵老板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林轩笑笑：“孙总多虑了。我就是个普通商人，想做点生意而已。”
“普通商人？”孙耀冷笑，“普通商人会一上来就打听物流线路？会问那么多关于货源的问题？”
赵刚在旁边接话：“林老板，你要是真想做生意，倒也无妨。但要是有别的心思……”
他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林轩深吸一口气，做出无奈的表情：“行吧，我坦白。”
孙耀挑眉：“说来听听。”
“我之前在古玩圈混过。”林轩开始编故事，“后来因为看走眼赔了不少钱，只能退出来。”
“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找点来钱快的路子。”林轩苦笑，“正好听说古玩倒卖能赚钱，就想试试。”
孙耀盯着他看了半天：“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林轩迎上他的目光，“孙总，我要是真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会这么明目张胆吗？”
孙耀沉默了几秒钟。
赵刚在旁边说：“老孙，我看这小子应该没问题。就是个想赚钱的倒爷。”
孙耀弹了弹雪茄灰：“希望如此。”
他站起来，走到林轩面前。
“林老板，我丑话说在前头。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守规矩。”
“只要你老老实实做生意，咱们大家都有钱赚。”
“但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二心……”
他拍拍林轩肩膀，力道很重。
“江北港的水很深，每年都有几个不长眼的掉进去。”
林轩打了个哆嗦：“孙总放心，我就是个生意人。”
“那就好。”孙耀松开手，“今天算是见面礼，你先拿两件货试试水。”
“要是卖得好，以后咱们长期合作。”
林轩点头：“多谢孙总。”
他挑了那件青铜簋和一个明代青花碗，付了四十五万定金。
赵刚让人把东西装好，递给林轩。
“林老板，下次有需要随时联系。”
“一定。”
林轩提着东西，跟着来时那个年轻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