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梁美娜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轩。
“你是谁？”她嗓音沙哑，“为什么救我？”
林轩没回答，只是等着。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
梁美娜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呵，救我？你们这些人不都一样吗？”她抹了把脸，“陈耀辉想杀我灭口，你们就想要我手里的东西，对不对？”
赵刚脸色一变：“你他妈...”
“闭嘴。”林轩打断他，视线没离开过梁美娜，“你说对了一半。”
梁美娜愣住。
“我确实想要情报。”林轩点燃一根烟，“但你得先活下来，那些情报才有价值。所以我救你，没毛病吧？”
这话说得够直白。
梁美娜反而放松下来，她靠在椅背上，闭了会眼睛。
“陈耀辉在海外洗了三十多亿。”她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说梦话，“我是他账房，帮他做假账、转账、洗钱。”
林轩眯起眼睛。
三十亿？
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夸张。
“他怎么发现你出问题的？”
梁美娜苦笑：“我太贪心了。去年他让我转五千万去新加坡，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就从中间扣了八百万。”
“结果他派人查账，查出来了。”
她声音里带着恨意：“我跪下来求他，说那钱我没动，还在账上。可他根本不听，直接让人把我关进那个该死的地下室。”
“三天。”她抬起头，眼眶通红，“整整折磨我三天，要我交出所有账本。”
林轩弹了弹烟灰。
“你交了？”
“没有。”梁美娜咬牙切齿，“那些账本是我留的保命符，交出去我必死无疑。”
聪明女人。
林轩吸了口烟，思路越来越清晰。
陈耀辉这次栽大了。
账房掌握核心证据，这家伙再猖狂也得完蛋。
“账本在哪？”
梁美娜盯着他，目光里充满戒备：“你想要？”
“废话。”林轩很直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把账本给我，我送你出国，保你平安。要么继续藏着掖着，等陈耀辉找上门，咱们一起完蛋。”
梁美娜沉默了。
车厢里只剩烟雾缭绕。
赵刚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梁美娜终于松口：“账本藏在我闺蜜家里。”
“地址。”
“西城区永安街247号，三单元602。”梁美娜报出地址，“但你得保证，账本到手后立刻送我走。”
林轩掐灭烟头：“成交。”
他转头看向赵刚：“你带两个兄弟，送她去安全屋。”
“明白。”
车子发动，消失在夜色里。
林轩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对面传来女声，听起来有些困倦。
“苏总，我是林轩。”
电话那头顿时清醒了：“这么晚找我？”
苏雨涵的声音带着点慵懒，像猫儿伸懒腰。
林轩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她那张绝美的脸。
该死。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我需要你帮个忙。”
“说。”
“帮我查个人，叫梁美娜，大概三十岁左右，应该在陈耀辉公司做过财务。”
苏雨涵那边沉默了几秒。
“陈耀辉？”她声音低下来，“你又惹上麻烦了？”
“不是惹上，是我主动找的。”林轩靠在墙上，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这人手里有陈耀辉洗钱的证据，我得确认她没撒谎。”
“疯了吧你。”苏雨涵叹口气，“陈耀辉背后有人，动他的话...”
“我知道。”林轩打断她，“所以我才要动得漂亮，让他想反击都找不到把柄。”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苏雨涵才开口：“行，给我一小时。”
“谢了。”
“别谢太早。”苏雨涵语气转冷，“你要是真出事了，我可救不了你。”
林轩笑了：“放心，我命硬。”
挂断电话，他点燃第二根烟。
今晚收获不小。
陈耀辉的保险柜里藏着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那些文件足够让他喝一壶。
加上梁美娜手里的账本...
林轩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这次玩大了。
但值得。
他正想着，手机震动起来。
是白语嫣。
“喂。”
“林轩，你到底什么人？”白语嫣声音很冷，带着审问的意味。
林轩夹着烟，语气轻松：“普通市民啊，怎么了？”
“少装蒜。”白语嫣明显在压怒火，“今晚厂房的事，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通知你有用吗？”林轩反问，“等你申请行动许可，人质早被转移了。”
“你...”
“行了，别生气。”林轩弹掉烟灰，“人我救出来了，活的，没少胳膊没少腿。你要是想抓陈耀辉，我可以帮你。”
白语嫣那边传来深呼吸的声音。
她在努力克制情绪。
“你有证据？”
“有。”林轩笑了，“但得等个把天，我需要时间整理。”
“林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白语嫣声音突然严肃起来，“陈耀辉不是普通人，他背后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你这样贸然行动...”
“会死对吧？”林轩接过话头，语气平静得可怕，“可我要是不动手，死的就是梁美娜，还有更多无辜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
半晌，白语嫣叹了口气：“你小心点。”
“放心。”林轩掐灭烟头，“我还没活够呢。”
挂断电话，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城市灯火。
这座城市表面光鲜亮丽，底下却藏污纳垢。
像陈耀辉这样的蛀虫，不知道还有多少。
林轩眼神变得锐利。
既然老天让他重生，给了他这双透视眼，还有逆天医术...
那他就不客气了。
该清理的垃圾，一个都别想跑。
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苏雨涵。
“查到了。”她声音里带着凝重，“梁美娜，29岁，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毕业，五年前进入陈耀辉的公司担任财务总监。”
林轩眉头一挑：“总监？她没说错啊。”
“等等，重点在后面。”苏雨涵顿了顿，“去年十月，她突然从公司辞职，之后就失踪了。我找人查她的社保记录，最后一次缴纳是去年九月。”
失踪？
林轩皱眉。
这时间线对不上啊。
梁美娜说她是因为贪污被陈耀辉抓的，可如果她去年就辞职了...
“还有吗？”
“有。”苏雨涵声音更低了，“梁美娜的父母三个月前出了车祸，双双身亡。交警判定是意外，但...”
她没说下去。
但林轩懂了。
这他妈哪是意外。
分明是陈耀辉灭口。
“草。”林轩骂了一声。
苏雨涵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林轩，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手里肯定握着陈耀辉的死穴，否则陈耀辉不会赶尽杀绝。”
“你说得对。”林轩深吸一口气，“账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就看能不能顺利拿到。”
“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林轩想了想，“不过你帮我准备一条出境的路线，要快的那种。”
“你想送她出国？”
“嗯。”
苏雨涵沉默片刻：“行，我安排。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
“别死。”她声音很轻，却透着认真，“我还等着你给我针灸呢。”
林轩愣了愣，随即笑了：“放心，死不了。”
挂断电话，他抬头看向夜空。
月亮藏在云层后面，只露出一点微弱的光。
就像这座城市，表面繁华，暗地里却是无尽的黑暗。
林轩点燃第三根烟。
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腾，又被夜风吹散。
他想起透视眼看到的那些文件。
陈耀辉这些年干的缺德事，足够枪毙十次。
贩毒、洗钱、绑架、谋杀...
每一条都是死罪。
可他依然逍遥法外。
为什么？
因为有人在上面护着他。
林轩眼神越来越冷。
这次不一样了。
他不是以前那个只会鉴宝的书呆子。
现在的他，有透视眼，有医术，还有从保险柜里拿到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够了。
足够把陈耀辉连根拔起。
手机又响了。
赵刚的声音传来：“林哥，人送到了。”
“嗯，盯紧点，别让她跑了。”
“明白。”赵刚顿了顿，“林哥，咱们真要跟陈耀辉死磕？那家伙可不是善茬，听说他手底下养了不少亡命徒。”
林轩弹掉烟灰，语气平静：“怕了？”
“那倒不是。”赵刚嘿嘿一笑，“就是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准备好了就对了。”林轩眯起眼睛，“这次玩大的，赢了吃香的喝辣的，输了...”
他没说下去。
赵刚却听懂了：“输了大不了一条命，老子早就活够本了。”
挂断电话，林轩看了眼时间。
凌晨两点半。
该去取账本了。
他打了辆车，报出梁美娜给的地址。
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一路絮絮叨叨。
“小伙子这么晚还不睡？”
“加班。”林轩随口敷衍。
“唉，现在年轻人都不容易啊。”司机叹气，“我儿子也是，天天加班到半夜，头发都快掉光了。”
林轩没接话。
他盯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脑子里飞快盘算着。
账本到手之后怎么办？
直接交给白语嫣？
不行。
白语嫣虽然是警察，但她权限有限，真要动陈耀辉这种级别的人物，必须层层审批。
等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就只能走别的路子。
林轩想起保险柜里那份名单。
上面有不少大人物的名字。
其中几个，他见过。
都是些位高权重的角色。
如果把账本和那份名单一起曝光...
林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够陈耀辉喝一壶的。
车子停在一栋老旧居民楼前。
林轩付了钱下车。
楼道里一片漆黑，声控灯早就坏了。
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一步步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