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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道混合着血色光芒、极其微弱纤细的阳气光柱,如同风中蛛丝,艰难地穿透三角阵眼,连接到坑洞中气息奄奄的众人身上!

这是最简陋的“阴差勾魂接引索”,强行打通短暂的人鬼联系!

目的是定位牵引!不是救援通道!

“快!能动的!自己爬!爬不动老子用钩子捞也得把你们弄出来!”

张正急得满头大汗,一边对着胡宝俊方向吼,一边再次掐诀,准备强行燃烧自己这身制服上蕴藏的官方阴司法力,开一个更稳固的通道!

他知道这种临时小通道根本承受不了重伤员!

轰隆!!

坑洞深处一声更加沉闷恐怖的爆响!

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巨兽终于苏醒!

一股黑紫色的、充斥着毁灭性能量的粘稠气浪夹杂着大量燃烧的碎石和融化的金属碎块,如同海啸般从坑洞中心猛地喷涌席卷而上!

整个崩塌的母巢废墟终于开始了死亡回响!

被接引光束触及的瞬间,胡宝俊意识被强行惊醒了一丝!

那粘稠气浪扑面的灼热腥风让他瞳孔收缩!

他看到张正狼狈的身影,也看到了那翻腾上涌的灭顶之灾!

“朱…队…”胡宝俊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试图抬起左手去抓离自己最近的朱战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坑洞边缘一块巨大的、带着残余舰船轮廓的倾斜钢铁残骸下方空间猛地向内剧烈凹陷、撕裂!

一个更大的、边缘翻滚着浓郁幽冥死气的临时通道出口在紊乱的空间波动中被强行撑开!

紧接着!一道骑着模糊的高大骨马、手持巨大青铜戈矛的暗红身影,如同撕裂黑暗的流星,率先从那通道口悍然冲出!

在他身后,滚滚阴煞之气狂涌,无数个身着残破青铜甲胄、散发着冰冷杀伐气息的冥府骑兵虚影如同开闸的洪水,紧随其后踏空而出!

为首的暗红骑士空洞的眼眶中惨白魂火一闪,视线瞬间锁定了坑洞边缘处于阳炁接引三角阵眼中的胡宝俊!

手中青铜长戈微微一顿!

一道更加精纯、更加强大的牵引死气如同坚韧的锁链,瞬间卷住了胡宝俊的身体!

“嘶——” 那匹踏着幽蓝魂火的骨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

与此同时!

张正刚强行撑开的那个稍大些的通道入口也稳定下来!

“兄弟们!上钩子!”张正对身后古曼童狂吼,三道蕴含拘魂之力的阴索闪电般甩出,精准地卷住了离得较近的王胖子和施小婉!

朱战辉距离最远!但一名动作最迅猛的青铜冥骑已然策马冲至,手中戈矛柄部带起的阴风一卷,将气息萎靡的朱战辉如同麻袋般挂在马背上!

呜——轰隆!!!

毁灭性的粘稠气浪终于狠狠拍击在众人刚才立足的坑洞边缘!

巨大的岩石被掀飞!坚固的金属被熔化!

刚才胡宝俊等人趴伏的地方瞬间被滚烫污秽的岩浆洪流和碎石吞噬!

而在那惊天动地的崩塌轰鸣声中!所有人都被最后一股阴风狠狠卷起!

“撤——!” 张正嘶哑的破音被空间通道的撕扯彻底吞没!

他拽着两道阴索,抱着王胖子和施小婉,连同古曼童一起被卷入身后冥府通道!

暗红骑士戈矛一指,千军万马裹挟着胡宝俊、朱战辉,化作一道势不可挡的洪流紧随其后冲进另一侧临时撑开的更大通道!

无数冥府重骑的身影在通道彻底合拢前的最后一瞬,蜂拥而入!

随即空间如同伤口愈合般,在一阵剧烈扭曲的波动中彻底闭合,只留下原地如同被巨兽啃过般的巨大空间褶皱!

轰!!!!!

整个仁川港遗址废墟如同被引爆的军火库,在震天动地的恐怖爆炸和能量殉爆中,彻底化为了一个翻腾着熔岩和剧毒烟雾的巨大地狱之眼!

冲天的火光如同邪恶的墓碑!

美利坚太平洋舰队最后的、也是最庞大的钢铁集群,终于沉入了无尽的永夜。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中药苦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特殊事务处理局设立在S市地下深处的某个绝密医疗中心里,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滴答声在隔离病房的走廊里轻轻回荡。

胡宝俊躺在冰冷的金属治疗床上,如同一具刚从古墓中挖出的青铜人偶。

全身布满复杂的银色生物金属支架,尤其是左臂和右肩处,银色的支架深深嵌入皮肉和骨缝之间,无数细小的光纤导管连接着支架,将淡蓝色的低温治疗液和强力能量稳定剂持续输入他如同破口袋般的身躯。

他的脸上覆盖着氧气面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闷的杂音,左眼和右眼眼角凝固着清晰的血痂,鬓角的霜白依旧刺目。

只有监护屏幕上那微弱但稳定的生命波纹,证明着这具濒临崩溃的身体还在顽强抵抗。

旁边的单人特护病房里,王胖子包裹得像一具木乃伊,只露出肿胀的双眼和通红的鼻头。

他肚皮上覆盖着一层生物凝胶膜,胸口连接着生命监测仪,床头挂着几袋成分不明的营养液。

整个人蔫蔫的,唯有看到进来查房的小护士时,那双肿眼泡里还会顽强地闪动一下猥琐的光芒。

最内间的无菌病房,施小婉安静地躺在微循环生命维持舱里。

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肩胛处的伤口被覆盖了一层散发着微弱生命绿光的特种生物薄膜。

只有氧气面罩上规律凝结的微小水珠,证明着她极其微弱的生命体征。

朱战辉躺在旁边的另一张治疗台上,接受着精密的战伤修复手术。

一条由超导记忆合金构成的崭新手臂正被缓缓接入他残破的肩部神经和血管。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锐利如初,即使在手术的高浓度神经阻断气体作用下,眉头依然紧锁着,仿佛在反复推演着不可追回的战斗细节。

病房门被无声推开。是张正。

他换掉了那身破烂的阴差服,穿着一件管理局的深色行动夹克,脸上带着明显通宵未眠的疲惫和忧虑。

他默默地走到王胖子床边,放下一个装满管理局特供营养液的保温瓶。

胖子勉强抬起唯一能动的大拇指,指了指隔壁胡宝俊的病房,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张正会意地点点头,叹了口气。

他转身,轻轻走到施小婉所在的透明玻璃病房前。

隔着厚厚的无菌玻璃,他看到施小婉放在治疗舱外小平台上的一张折叠到一半的小小纸鹤。

纸鹤叠得很小巧,是用病房里随手找到的便签纸折的,只是折叠的手法有些歪斜。

她似乎在手术前短暂清醒了一下,却又脱力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