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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始主……塑炼我……”随着梅若拉可最后一声充满不甘与扭曲的哀鸣在空气中消散,其身躯连同那不断溢出的秽息一同化作飘散的黑紫色尘埃,最终彻底湮灭。仪玄这边激烈战斗所带来的能量扰动也随之平息,现场只剩下废墟般的残迹与逐渐稀薄的不祥气息。

“结束了……”铃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她的眉头随即微微蹙起,下意识地按住了通讯耳机。

“……但是刚才耳机里那个警告的声音是……有点熟悉啊!”尽管在之前的联合任务中仅仅有过一面之缘,门矢士那独特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又暗藏深意的语调,还是给她留下了模糊的印象,只是此刻无法立刻与记忆中那个品红色的身影完全对应起来。

“门矢士……不用管他。”星见雅的声音清冷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她手腕轻振,将“无尾”太刀上并不存在的尘埃甩落,利落地收刀入鞘。

与此同时,太刀【雪月】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重新化作那只通体雪白、灵气逼人的小狐狸,轻盈地跃上星见雅的肩膀,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发出细微的呜咽声,仿佛在诉说刚才战斗的激烈。

“确实,不用管那个家伙。”仪玄缓步走了过来,与星见雅并肩而立,她的目光落在梅若拉可尸体消失的那片空地上,那里只留下一片被秽息侵蚀过的焦黑痕迹。

“他行事向来难以揣度,指不定此刻正憋着什么……抽象而麻烦的想法呢。”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了然,也有一丝对潜在麻烦的预见。

仪玄看着什么都没剩下的梅若拉可,低声喃喃“果然是被秽息彻底同化,最终尸骨无存了……这便是沉溺于此等力量的终末。”语气中听不出是惋惜还是纯粹的陈述。作为一名与秽息长期打交道、深知其危害的专家,她早已见过太多类似的结局。

“活该!欺骗那么多人,造成这么大的混乱,她这完全就是自作自受!”铃的语气则直接得多,带着一丝愤慨和如释重负。

她环顾四周,随后说道:“好了……大家检查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称颂会遗留的关键物品或者数据线索,清理完毕我们就准备返回了。”

……

与此同时,在距离主战场不远处的另一片废墟中。

门矢士,似乎心有所感,动作微微一顿。

“嘛嘛,看来那边的‘好戏’也已经散场了……”他透过复眼望向钟塔广场方向,虽然看不到具体情形,但空气中能量波动的平缓以及通讯器中短暂的寂静,都告诉了他结果。“那我这边……也不能再拖沓了呢!”

话音未落,门矢士原本略显游斗的风格陡然一变!他抓住琳因久攻不下而露出一丝微小破绽的瞬间,身形如鬼魅般突进!

不再是硬碰硬的斩击,而是以一种近乎贴身擒拿的技巧,左手精准地穿过琳琅挥舞的拳影,五指如铁钳般扣住了其鎏金装甲腰部一处极为隐蔽的接缝!

“闲聊时间到此为止,给你看点……‘有趣’的东西!”门矢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右手不知何时已从卡盒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奇特、闪烁着不稳定幽光的金属装置……

那并非他常用的骑士卡片或常规武器,而是梅若拉可交给他,让他去搜集记忆的装置。

“你的记忆……让我‘看看’吧!!”伴随着这句低语,门矢士毫不犹豫地将那装置的吸附端狠狠按在了琳琅的装甲表面!

装置启动的瞬间并未发出巨大声响,反而是一种令人牙酸的、高频的“嗡——”鸣以及强大的吸附力,仿佛那不是物理接触,而是在直接抽取某种更本质的东西!

“你!呃啊——!”琳琅猝不及防,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如同冰水般瞬间席卷全身!

这并非单纯的体力消耗或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形容的剥离感,仿佛有某种极其重要的、构成他自身存在一部分的东西正在被强行抽离!

他周身的璀璨金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最终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地,鎏金面甲下的视野一阵模糊,连维持变身状态都变得极其困难。

“没事的没事的,放松点,一会儿就好,只是‘借’来看看……”门矢士的声音依旧带着那副让人火大的轻松语调,但他手持装置的手臂稳如磐石,装置末端的幽光越来越盛,显然正在全力运作。

无人能看见的面甲之下,门矢士的嘴角或许正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仿佛在琳琅的记忆碎片中,看到了某些他意料之中或意料之外的、极为关键的“风景”。

“好了,有人来找你了……我也该,离开了。”门矢士打了个响指,下一刻,次元帷幕出现,直接将其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即将失去意识的琳琅。

……

早在仪玄一行人还没从空洞里出来的时候,卫非地居民便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当仪玄、铃、橘福福(除了去找琳琅的星见雅,这两人以外)等人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秽息尘埃回到随便观的时候,人群瞬间如同沸腾的水,声浪几乎要将随便观的屋檐掀翻。

“谢谢你们!云岿山的师傅们!!!真的太感谢了!”一位胸前戴着防护面罩的女人大喊道。

“如,如果可以!我们给你们定制牌匾,不对……定制锦旗!!!一定要收下!”

“我想加入云岿山!师傅们还缺扫地的徒弟吗!!!我扫地可干净了!!!!”年轻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响亮。

“师傅!看看我!我什么都能干!”

七嘴八舌的感谢、询问甚至略带莽撞的拜师请求,如同潮水般汹涌扑来,热情得让刚刚经历恶战的几人有些措手不及。

橘福福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像只护崽的母鸡般拦在最前面,声音带着一丝慌乱:“等,等一下!大家不要激动!!!冷静一下!师傅他们需要休息!”

被护在稍后位置的仪玄,轻轻咳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嘈杂的人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也传到了正手足无措的橘福福那里:“福福,莫慌。为师现在便教你一个应对眼下这种局面的……实用‘术法’。”

“术法?什么术法?”橘福福一头雾水,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师傅,完全没料到在这紧要关头会听到这个词。

“术法就是……咳咳……”

就在这时,仪玄的身形突然明显地摇晃了一下,脚步虚浮,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她吹倒。她原本清亮的目光变得有些涣散,直勾勾地、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令人心揪的虚弱感,向着身旁的铃倒去……

“师傅!你没事吧!!!!”铃见状直接抱住了仪玄,然后对着眼前的众人说道:“诸位!我知道大家现在的情绪都很激动,但师傅在空洞中劳累了许久,现在需要休息一下!!!”

激动的居民们闻言,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虚弱”地靠在铃肩上、眼帘低垂、脸色苍白的仪玄身上。看到英雄如此模样,众人脸上激动的红潮迅速被恍然、关切和一丝歉疚所取代。

“哦哦说得也是……你看仪玄师傅脸都白成纸了……”

“是我们太激动了,光顾着高兴,忘了师傅们刚经历恶战……”

“师傅快休息!身体要紧!我们改日再来正式道谢!”

“对对对,让路让路!都散开些,让师傅们进去!”

人群嘈杂的声浪迅速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理解与关怀的低语。人们自发地向后退去,迅速让开了一条通往随便观大门的通路,眼神中充满了敬意与祝福,目送着铃搀扶着仪玄,带着还有些发懵的橘福福,缓缓走向观门。

刚才还喧闹不堪的观前,转眼间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夕阳拉长的影子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混合着热情与硝烟的独特气味。

“吱呀——”随便观的木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最后一丝声响。

几乎就在门闩落下的同一瞬间,刚才还需要人搀扶、气息奄奄的仪玄,几乎是瞬间就挺直了腰板。

她脸上那抹“苍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重新焕发出红润的光泽,眼神中的涣散一扫而空,变得清亮如水,甚至带着一丝计划得逞后的狡黠笑意。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精气神十足,与门外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判若两人。

“欸!?师傅你……”

仪玄轻松地拍了拍还僵在原地、张着嘴、大脑似乎仍在处理刚才那番“变脸”绝技的橘福福的肩膀,语气轻快得如同换了一个人:“走了,别愣着了福福。演技也是生存的一环,今日这课,叫做‘审时度势,以柔克刚’。”

她边说边利落地脱下沾满尘灰的外袍,随手挂在一旁,“快快快,看看今天哪家外卖送的快!折腾这么大半天,五脏庙都快起义了,得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