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的温情尚未散尽,突生变故。
岑渠衣正听着颜曦讲述流亡经历,谈及皇后的逼迫与多年的思念,情绪骤然激动,猛地捂住胸口,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黑血喷涌而出,溅红了身前的锦褥。
“母亲!”
颜曦惊声尖叫,脸色瞬间惨白,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岑渠衣气息急促,脸色由白转青,眼神涣散,身体软软地倒在颜曦怀中,显然是伤势急剧恶化。
“临月姐姐!昭阳姐姐!快!”
颜曦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穿透房门。
姜临月等人闻声立刻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皆是一变。
“快,把她放平!”
姜临月当机立断,迅速从空间取出最先进的生命维持仪与强效止血剂,“所有人都出去,保持安静!”
镇北王岑晖红着眼眶,被谢流云与颜思竹搀扶着退出内室。
沈昭阳留下来协助姜临月,快速连接仪器线路,监测岑渠衣的生命体征。
姜临月熟练地为岑渠衣注射止血剂与能量稳定剂,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剧烈波动,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人心。
她额角渗出冷汗,双手稳定地操作着设备,动用了所有现代医疗技术,终于,屏幕上的曲线渐渐趋于平缓,岑渠衣的呼吸勉强稳定下来。
“怎么样?”
颜曦扑到床边,声音哽咽。
姜临月摘下手套,脸上满是疲惫与凝重:
“暂时稳住了,但情况极不乐观。
她体内的蛊毒已经侵入心脉,加上情绪激动引发的内出血,我只能勉强吊住她的性命,能不能撑过去,全看她自己的意志。”
颜曦闻言,泪水再次决堤,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母亲,你一定要撑住,我们还有好多话没说,我们还要一起去北境……”
就在这时,岑渠衣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虽依旧虚弱,却多了一丝决绝。
她艰难地抬起手,紧紧抓住颜曦的手腕,气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曦儿……听我说……”
“母亲,我在,你说。”
颜曦连忙俯身,将耳朵凑近母亲唇边。
“去找……宁家传人……”
岑渠衣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胸口剧烈起伏,“只有他们……知道圣女血脉的真相……圣女池的奥秘……还有……蛊术的起源……”
“宁家?”
颜曦愣住,“母亲,什么宁家?我从未听过……”
“十六年前……”
岑渠衣呕出一口黑血,气息愈发微弱,眼神却死死盯着颜曦,仿佛要将所有话都刻进她心里,“宁家因……预言……灭门……找到他们……才能……破局……”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颜曦,力道渐渐减弱,眼神慢慢失去光彩,头一歪,再次陷入深度昏迷。
“母亲!母亲!”
颜曦嘶喊着,却只得到无声的回应。
仪器屏幕上的曲线再次波动起来,虽未彻底崩盘,却依旧微弱。
姜临月立刻上前检查,沉声道:“她陷入了深度昏迷,生机正在快速流逝,我们能做的,只有继续维持,等待奇迹。”
颜曦瘫坐在床边,泪水模糊了双眼,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母亲的话语。
宁家传人、圣女血脉、预言、灭门……这些陌生的词汇,如同一个个谜团,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她紧紧握住母亲冰冷的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找到宁家传人,查清所有真相,完成母亲的嘱托,也为母亲寻一线生机。
内室的气氛沉重得让人窒息,仪器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在为这位命悬一线的女子,倒计时着生命的余温。
而岑渠衣留下的秘密,也为这场北诏纷争,蒙上了一层更深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