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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敲打着福州城的青瓦,檐水滴在石阶上发出单调的回响。陈启明独坐窗前,手中的白纸在烛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泽,纸中央那个朱红的圈,在烛焰摇曳中仿佛在缓缓旋转。

【文明演化节点:封建势力反扑已确认】

【威胁等级:可能引发明朝海疆政策收缩】

【演化建议:突破制度性封锁】

脑海中的提示音已沉寂数月,此刻突然响起,让陈启明的手指微微一颤,统哥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

他凝视着那个红圈,那是黄锦的警告,也是严党的战书——画地为牢,出圈者死。

阿成推门进来时,肩头的雨水滴落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水渍:“首领,黄锦的人动了。分三路,一路巡抚衙门,一路布政使司,一路…往官码头去了。”

陈启明没有回应,脑中快速推演着可能的动向。码头是物资集散地,黄锦派人去那里,必有所图。

“让沈师傅带上那套新打磨的窥管,叫上雷震,我们去码头。”陈启明站起身,烛火在眼中跳跃。

沈继舟匆匆赶来时,手中提着一个黄铜长筒。这是数月前根据系统提供的“光学窥测原理”制作的产物,通过反复研磨的镜片组合,能在暗夜中看清百步内的景物。虽然清晰度有限,但已是这个时代的极限。

“镜片还需要调整,”沈继舟摆弄着长筒末端的旋钮,“雨水会影响观测。”

三人从茶楼后门潜出,雨幕是最好的掩护。街巷空无一人,只有更夫隐约的梆子声。在拐过第三个巷口时,一队锦衣卫从主街走过,绣春刀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沈继舟举起窥管,调整旋钮。镜片后的视野里,那些人腰间鼓囊的物体轮廓逐渐清晰:“是弩,看形制像是军中的手弩,五十步内可穿甲。”

陈启明从怀中取出两个竹筒。这是根据系统“基础化学”原理制作的产物,混合硫磺、硝石和几种特制香料,点燃后能释放刺鼻浓烟。虽然原始,但足够制造脱身之机。

码头上,一艘乌篷船悄然靠岸。船上下来三人,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接应者打出暗号,是锦衣卫的夜行手势。

“箱子的吃重不寻常,”雷震眯起眼,“四个壮汉抬都吃力,里面装的怕不是寻常物事。”

陈启明做了个手势。阿成如夜猫般绕到侧面,沈继舟调整窥管焦距,雷震的手按在刀柄上。就在木箱交接的瞬间,陈启明掷出竹筒。

“嗤——”浓烟在雨中炸开,硫磺的刺鼻味弥漫开来。锦衣卫们猝不及防,剧烈咳嗽。雷震的身影在烟雾中闪过,刀光切断绳索。阿成和两名好手抬起木箱,迅速退入巷中。

整个过程不足二十息。烟雾散去时,码头上只剩茫然的锦衣卫和空荡的乌篷船。

废弃的货栈里,木箱被撬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卷宗,最上层压着一封火漆密信。

“是账册,”沈继舟翻看几页,倒吸凉气,“盐引、茶引、私港抽成…严党在东南的生意往来全在这里。”

陈启明拆开密信。绢纸上的字迹娟秀中透着凌厉:

“鄢御史台鉴:福州事毕,速返杭州。黄公公已安排妥当,张都司处自有分说。望安岛事,宜速决,迟则生变。严世蕃手书。”

陈启明的指尖在“严世蕃”三个字上停留片刻,将信纸凑近烛火。火焰吞噬那个名字时,脑海中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文明演化分支触发:制度性突破】

【达成条件:分化封建官僚集团】

【可用资源:账册证据、密信原件】

【后续演化方向:可解锁精密铸造技术原理】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阿成闪身进门,脸色凝重:“全城搜查开始了,我们的藏身处可能暴露。”

“走水路,”陈启明合上箱盖,脑中快速回忆福州水道图。马尾河入闽江,再出海口,这是最快捷的路径,但要过三道关卡。

一行人抬着木箱潜入雨幕。马尾河畔,一艘货船静静停泊。船老大是个独眼老汉,见到众人也不多问,解缆撑篙,货船滑入河道。

第一个关卡是水师巡检司。灯火下,四名兵卒正在盘查。陈启明亮出铜牌——这是根据系统“基础伪造术”原理制作的仿制令牌,模仿的是福州水师的夜行令。虽不精细,但雨夜足以蒙混。

兵卒接过令牌,在灯笼下细看,眼中闪过疑色——令牌的形制似乎与今年的新制略有不同。

“动手!”陈启明低喝。

雷震的身影如鬼魅般扑出,刀背连击,四人闷声倒地。沈继舟迅速将人拖到暗处,阿成换上兵卒号衣,站到灯下。

货船通过关卡,但警报已响。后方铜锣声起,火把如长龙沿河追来。

“加速!”陈启明掌舵,货船在狭窄河道中疾驰。脑中浮现出福州水道的地形图,那是数月前根据系统提供的“基础测绘原理”绘制的。

第二个关卡是税课司。栅门已落,弓弩手在岸上列阵。

“冲过去!”陈启明咬牙。货船加速撞向栅门,木屑飞溅,栅门破裂,船身剧震。箭雨落下,钉在船舷噗噗作响。

沈继舟突然举起窥管:“前方有沉船!横在河道中央!”

夜色中,一艘倾覆的漕船如巨兽拦在河道正中,只留狭窄缝隙。货船速度太快,已来不及转向。

陈启明脑中快速计算着水流、船速和缝隙宽度。他猛打船舵,货船倾斜着从缝隙中挤过,船身与沉船摩擦,发出刺耳声响。但终究通过了。

第三个关卡是闽江口水师汛地。两艘巡逻船横在江心,船上弩炮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闯不过去了。”雷震握紧刀柄。

陈启明看向木箱,脑中浮现一个念头。他示意沈继舟点燃一册账册,扔进木箱。火焰蔓延,浓烟升起。

“走水了!走水了!”阿成在船头大喊。

巡逻船上的水兵被吸引注意。趁此间隙,陈启明驾驶货船从缝隙中强行穿过。箭矢在身后呼啸,但已追不上顺流而下的货船。

出海口在望。但就在此时,前方水域出现四艘快船,呈包围阵型。月光下,船首站着的,正是福建都司张经。

“陈首领,久候了。”张经的声音在夜风中传来,“黄公公有令,请陈首领回城一叙。”

陈启明心中一沉。张经亲自出马,说明黄锦已不惜撕破脸皮。

“转舵,东北方向!”他大喝。

货船猛转向,冲向那片被称为“鬼见愁”的礁石区。张经的哨船紧追,弩炮开始射击,炮弹落在船侧,炸起冲天水柱。

“首领,前面是鬼见愁!”船老大惊恐大叫,“进去就出不来了!”

陈启明死死把着舵,脑中浮现出那幅水道图——图中标注,这片礁石区深处,有一条隐秘水道,是多年前走私贩开辟的。他按照记忆中的航线,在礁石间穿梭。货船如落叶在激流中颠簸,船底不时传来刮擦声。

张经的哨船不敢深入,只在礁石区外徘徊。货船艰难前行,终于,前方出现一道狭窄水道。陈启明毫不犹豫冲入,水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一片隐蔽的海湾。

货船搁浅在沙滩上,众人精疲力尽。陈启明回头望去,礁石区外,张经的哨船还在徘徊,但已不敢进入。

脑海中的提示音响起:

【演化危机解除】

【新演化节点触发:制度性突破的尝试】

【目标:利用现有证据瓦解封建官僚联盟】

【提示:官僚集团内部存在利益分歧】

陈启明瘫坐在沙滩上,仰望星空。脑中浮现出新的技术原理——那是关于水中爆炸装置的初步构想,虽然还很粗糙,但已有了方向。

“首领,现在去哪?”雷震问。

陈启明看向西方,那是望安岛的方向。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回去。

“去泉州,”他站起身,“鄢懧卿和黄锦不是一条心,张经也未必铁了心跟严党。我们要在他们合围之前,撕开一道口子。”

他脑中浮现出俞大猷的面容。那位抗倭名将,或许会是破局的关键。

海面上,晨曦初现,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这一天的胜负,将决定望安岛的存亡,也将决定这片海疆的未来。

脑中最后浮现的提示:

【当前文明阶段:蒸汽前夜】

【主要威胁:封建制度性压制】

【演化稳定性:面临考验】

陈启明关闭脑海中的思绪,踏上海滩。身后,福州城在晨雾中渐渐隐去。前方,是更汹涌的暗流,和更艰险的征途。

而在福州城乌山馆驿的最高处,一扇窗后,身穿蟒袍的黄锦正望着东南方向。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陈启明…倒是条泥鳅,滑不溜手。”他轻声自语,转身对阴影中跪着的三个黑衣人,“去告诉张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箱子里的东西,绝不能流出福建。”

黑衣人叩首,如鬼魅般消失。

黄锦走到案前,铺开宣纸,提笔蘸墨。笔尖悬在纸上良久,终于落下:

“严阁老台鉴:东南事或有变,陈逆已遁。然其党羽未尽,根基犹在。臣以为,当以雷霆之势,犁庭扫穴,绝其后患。鄢御史或怀恻隐,此妇人之仁,不可取也。臣已令张经整兵,若三日内不得其人,当发兵荡寇,以儆效尤。伏惟圣裁。”

他放下笔,吹干墨迹,将信纸细细折好,装入漆封密函。窗外,天色渐亮,但福州城上空,阴云未散。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棋盘上的棋子,都以为自己才是执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