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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珊瑚礁一战的胜利,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

望安岛这个名字,伴随着那场近乎碾压式的海战细节,通过各种渠道——被释放的俘虏、偶然经过的商船、各方势力的探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南洋的海域上传播开来。

“不到一个时辰,七艘船全灭……”

“他们的炮,打得又远又准,根本没法靠近!”

“那船冒着黑烟,跑得飞快,不受风向影响!”

各种夸张或真实的传言,为望安岛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强大的外衣。

数日后,一艘中型福船小心翼翼地靠近望安岛的外围警戒线,船上没有悬挂任何攻击性的旗帜,反而升起了表示和平通商的信号旗。

来者是那支与司徒文有过接触的闽南海商首领,陈姓老板。

这一次,他的态度与上次试探性的交易截然不同,带着明显的敬畏和结交之意。

他不仅带来了望安岛急需的优质锡锭、硝石,还有一份厚重的礼单,并表达了希望建立稳定贸易渠道,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寻求保护的意愿。

“陈首领一战成名,威震四海啊!”陈老板拱手道,语气诚恳,“如今这南洋海面,谁人不知望安岛的火炮犀利,船坚器利?鄙人希望能与贵岛长期合作,互利共赢。”

陈启明接待了他,态度不卑不亢。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场胜利带来的不仅是安全空间,更是外交上的主动权。

他同意了扩大贸易的请求,用岛上生产的优质铁器、玻璃器皿和新式帆布交换战略物资,但拒绝了对方派驻代表的提议,保持了望安岛的独立性和神秘感。

陈老板的船刚走不久,又有几股规模较小的海盗或地方土邦派来的使者,带着礼物前来“拜码头”,有的表示臣服,有的请求互不侵犯。

望安岛,从一个需要隐藏的避难所,一跃成为区域内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然而,陈启明和核心成员们并没有被这些奉承冲昏头脑。

他们清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声望是把双刃剑,它在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必然会引起更强大敌人的警惕和敌意。

尤其是,那始终悬在头顶的阴影——荷兰东印度公司。

“荷兰人绝不会坐视我们坐大。”司徒文指着海图,“他们视南洋为自家后院,我们的出现,尤其是展示出的战斗力,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垄断地位和权威。”

“而且,”雷震补充道,“根据黑珊瑚礁俘虏的供述,荷兰人与‘影海众’高层确有勾结,我们端掉了他们一个重要的合作爪牙,这笔账,他们肯定会算。”

果然,半个月后,一艘悬挂荷兰东印度公司旗帜的快艇,趾高气昂地驶近望安岛海域,并未按照惯例升起通商旗,而是直接打出灯语,要求望安岛“负责人”出面会谈,态度强硬。

来者是一位名叫范·德·桑德的荷兰商务代表,神情傲慢。

他开门见山,提出了一系列苛刻要求:望安岛必须接受东印度公司的“保护”,火炮技术和造船技术需由双方“共享”(实为交出),并限制自身武装船只的数量和活动范围。

“这是为了维护地区的和平与贸易秩序。”范·德·桑德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拒绝的话,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和后果。”

这是赤裸裸的讹诈和最后通牒。

显然,荷兰人试图用威逼的方式,在望安岛真正成长为心腹大患之前,将其扼杀或控制。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所有人都看着陈启明。

屈服,意味着失去自主,沦为附庸,之前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对抗,则意味着可能与强大的东印度公司全面开战,风险巨大。

陈启明面无表情地听完翻译,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

他走到范·德·桑德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范·德·桑德先生,”他的声音清晰而稳定,“望安岛的事务,由望安岛人自己决定。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我们的技术,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不会与任何人‘共享’。”

“至于我们的船只要造多少,在哪里航行,”陈启明顿了顿,语气转冷,“这是我们的自由。贵公司似乎没有权力对此指手画脚。”

范·德·桑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陈先生,我希望你清楚拒绝的后果!东印度公司的舰队……”

“我很清楚。”陈启明打断了他,目光锐利如刀,“我也希望范·德·桑德先生清楚,望安岛的火炮,不仅能打海盗,也能让任何来犯之敌,有来无回!”

他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送范·德·桑德先生离开。记住,下次若再有无礼之举,来的就不会是谈判代表了。”

强硬的态度,不留丝毫余地。

范·德·桑德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临走前撂下狠话,声称会“如实”向巴达维亚总部报告。

消息传开,岛上群情激昂,为主席的强硬回应感到振奋。

但陈启明知道,与荷兰人的正面冲突,已经不可避免,并且可能很快到来。

压力,转化为了更强的动力。

岛上进入了战备的巅峰。

造船厂开始铺设更大吨位战舰的龙骨,目标直指能够与荷兰大型夹板船抗衡的蒸汽战舰。

军工区全力生产火炮和弹药。

新式线膛炮开始部署到各个关键岸防据点。

雷震则加紧训练整合新收编的人员和船只,形成战斗力。

就在这紧张备战的氛围中,一天深夜,司徒文带着一份刚刚通过秘密渠道收到的情报,急匆匆地找到陈启明。

情报来自中原。

内容触目惊心:李自成大军已破潼关,兵锋直指北京;关外清军频繁异动;而东南沿海,吴大有等人似乎也在加紧调动水师,意图不明。

中原大地,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内忧外患,同时压来。

陈启明看着情报,久久不语。

望安岛虽然在南洋初步站稳脚跟,但故土的剧变,像一根无形的线,始终牵动着他的心。

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是继续深耕南洋,经营这片新天地?

还是伺机而动,在故土的纷乱中寻找回归和复仇的机会?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海面上巡逻船闪烁的灯火,和更远处无尽的黑暗。

威震四海,只是开始。

真正的惊涛骇浪,或许才刚刚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