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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委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何振国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看到林旬推门进来,他立刻掐灭了手中的烟,起身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虑。

“你可算来了!”

“何主任,到底怎么回事?张副司长怎么会亲自来滨海?”林旬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哪知道!”何振国一摊手,苦笑道,“昨天半夜,省里办公厅直接打来的电话,说是张副司长在南边视察,临时决定要来滨海看看我们的SmA项目,点名要看‘技术创新点’和‘可推广性’。你说,这不是要了命吗?”

他急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这已经不是省里的打打闹闹了,这是国家级的‘大考’!林旬,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那个技术,经得起这种级别的检验吗?万一在张副司长面前出了岔子,别说推广了,我们整个滨海市建委,都要跟着吃挂落!”

林旬看着焦虑不安的何振国,心里反而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张承业这种级别的领导,行程都是以月为单位安排的,“临时决定”,不过是个说辞,他是有备而来,而且,所图甚大。

他为什么而来?

林旬的脑子飞速转动。

SmA技术本身,还不至于让他亲自跑一趟,那么,一定是SmA技术背后所代表的“东西”,吸引了他。

是什么?低成本?废料利用?

不,这些都太表面了。

对于张承业那种高度的人来说,他看到的,一定是更深层次的、更具战略价值的东西。

是“标准”!

林旬瞬间想通了。

蓝图公司正在做的,不仅仅是创造一项技术,更是在定义一套全新的、属于中国自己的道路工程标准。

这,或许才是触动张承业那根最敏感神经的东西。

想通了这一点,林旬心中再无一丝慌乱。

“何主任,你放心。”他看着何振国,语气平静而坚定,“这次视察,我们不仅不会出岔子,我还要借这个机会,送给滨海市,送给省里,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大礼?”何振国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林旬没有过多解释,他只是说:“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视察的流程,我希望能稍微调整一下。”

……

一周后,滨海大道SmA试验段。

十几辆挂着省、市牌照的轿车和一辆中巴车缓缓停在路边。

一群以省交通厅总工程师魏建功为首的专家和领导,簇拥着一个身穿深色夹克,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走下了车。

正是国家计委装备司副司长,张承业。

他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寒暄,一下车,就径直走到了那段乌黑、平整的SmA路面上。

他甚至蹲下身,用手指仔细地摩挲着路面的纹理,又站起来,用脚后跟用力地碾了碾。

“表面抗滑构造不错,嵌挤密实。”他开口,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但是,魏总工,沥青路面,三分看材料,七分看施工,最终的评价,要交给时间和车辆,你们这份报告里提到的,耐久性提高30%,抗车辙能力提高200%,数据很惊人。我想知道,这些数据的理论支撑是什么?”

问题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一凝。

魏建功正准备上前,用早已背熟的报告内容来回答,林旬却先一步走了出来。

“张司长,您好,我是蓝图公司的林旬。”他微微欠身,不卑不亢。

张承业的目光转向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你就是林旬?报告是你写的?”

“报告是张涛总工和我们团队一起写的,您刚才的问题,我想,答案可能不在这条路上。”林旬说道。

“哦?”张承业眉毛一挑,显然对这个开场白很感兴趣,“那在哪里?”

林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不远处一辆厢式货车的方向。

“为了回答您的问题,我们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补充展览。”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货车的后门被打开。

车厢里,没有复杂的图表,没有堆积如山的报告。

只有一台被擦拭得锃亮,充满了工业朋克风格的“奇美拉”挤出机,和它旁边那台安静的386电脑。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并排陈列的三样东西:

一堆杂乱、肮脏的废旧渔网。

一卷如同黑珍珠般,散发着光泽的、完美无瑕的“龙筋”纤维。

以及最后,一件用无菌包装封好的,比头发丝还细的、带着弯曲缝合针的——医用可吸收手术缝合线。

从废品,到工业纤维,再到高精尖的医疗耗材。

这三样东西放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比震撼的视觉冲击力。

张承业的瞳孔,在看到那根手术缝合线的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

“张司长,”林旬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沉稳,

“您关心的沥青耐久性问题,本质上,是高分子材料在复杂环境下的性能衰减问题。而我们认为,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能仅仅停留在沥青改性的层面,必须深入到对高分子材料本身进行分子级别的设计和过程控制。”

他指着那堆废渔网:“这是我们的起点,一堆成分复杂,性能不均的‘垃圾’。”

他又指向那卷“龙筋”纤维:“这是我们的过程。我们通过自主研发的‘神经中枢’实时传感系统,对它进行了‘驯化’,让每一根纤维,都达到了理论上的最佳性能。”

最后,他的手,落在了那件手术缝合线上。

“而这,是我们的终点,也是我们对您问题的回答。”

“当我们可以把一堆垃圾,变成能够植入人体的、要求最严苛的医用材料时,我们就有绝对的信心,去保证一条路,在未来十年、二十年的时间里,性能的稳定如一。”

“我们解决的,不是一条路的耐久性。”

林旬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张承业,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解决的,是一个关于‘控制’和‘标准’的方法论,从沥青,到人体的动脉,这套方法论,是通用的。”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林旬这番“降维打击”式的论述,震得脑子嗡嗡作响。

他们是来看一条路的,结果,林旬给他们看了一个从垃圾到手术线的产业升级奇迹。

张承业死死地盯着那三样东西,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震惊的神色。

他不是看不懂,他太懂了。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背后所蕴含的恐怖价值。

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创新,这是一种全新的、能够点“废”成金的工业炼金术!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电,射向林旬。

“那个‘神经中枢’系统,在哪?我要亲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