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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余生如舟 > 第4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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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过三楼报告厅的玻璃幕墙,在肩头投下一片温热的光斑。何时站在走廊上,背包带子斜斜地挎在肩上,手里攥着那个牛皮纸任务包,指腹能摸到里面硬质卡片的边缘。身后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不急不缓,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江生。

当他走到她身边时,一股淡淡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带着森林的清新与宁静,这股味道与刚煮好的咖啡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迷人的氛围。

他的手中握着一沓装订整齐的文件,文件的边缘被修剪得十分整齐,显然是经过精心整理的。他的指尖夹着一支钢笔,那支钢笔在他的手中显得格外精致,仿佛是一件艺术品。

他的神情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深邃的眼眸里透露出一种沉稳和自信。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当他开口问道:“准备好了?”时,那声音就像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她的耳畔。

何时连忙点头,她的视线不自觉地扫过他身旁,只见那位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同事正站在离他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女同事的笑容如春花绽放,明亮而温暖,她的发梢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扫过江生的小臂,那姿态显得亲昵而自然。

何时收回目光,跟着人流走进报告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空气中漂浮着一种紧绷的气息,有人在低声背诵调研提纲,有人对着地图勾画路线,连翻纸页的声音都透着仓促。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把背包塞到桌底,拿出笔记本翻开。昨晚整理的调研路线图上,用红笔圈着五个重点区域,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早高峰人流量”“商圈客群特征”等备注,纸张边缘被反复翻动得有些卷边。

上午九点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项目组的会议桌上,照亮了那些整齐摆放的考察工具箱。何时站在桌前,看着大家依次领取属于自己的工具箱,心中有些许期待。

当轮到何时时,她接过那个黑色的硬壳箱子,立刻感觉到它比其他人的要沉一些。她皱了皱眉,心想这箱子里装的东西可能比较多。

她轻轻打开箱子上的锁扣,箱盖缓缓弹起,露出里面的物品。只见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台摄像机、一支录音笔、一台数据记录仪,还有一个小巧的便携式打印机。

何时逐一检查这些设备,首先拿起摄像机,发现镜头盖扣得很紧,没有松动的迹象。接着,她按下录音笔的电源键,屏幕上显示电量满格,一切正常。

然而,当她检查到数据记录仪时,却发现了问题。记录仪的指示灯本应亮起,但此时却毫无反应。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迅速拔掉记录仪的电池,果然,在接口处,她看到了几缕被剪断的铜丝。这些铜丝的切口非常整齐,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是一种简单却有效的破坏手段,虽然不算高明,但却足够致命。因为没有了数据记录仪,实地收集的消费数据就无法实时同步到后台系统,而他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来完成整个项目的分析报告。

何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股突然涌上心头的火气硬生生地压下去一般。她慢慢地抬起眼睛,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整个场地。

场地里的人们都在忙碌地调试着各种设备,没有人察觉到她这边的异样。然而,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突然被斜前方的林茜和张莉吸引住了。只见她们两人正低着头,窃窃私语着什么,而且还时不时地朝她这边投来一瞥,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何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悦,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迅速合上了手中的箱子,然后站起身来,径直朝着技术部走去。

技术部里,负责设备维护的老陈正在整理着备用器材。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是何时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何小姐,怎么啦?设备出问题了吗?”

何时走到老陈面前,将箱子放在桌子上,说道:“嗯,数据记录仪好像坏了,摄像机也有点接触不良。”她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焦急。

老陈点点头,安慰道:“别着急,这种情况偶尔会发生的。我给你换一套备用的吧,应该很快就能解决问题。”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查找备用的设备。

老陈一脸严肃地拿起设备,仔细端详着,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喃喃自语道:“这明显是被人动过手脚啊。”然而,他并没有多问,而是转身迅速走向柜子,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套全新的工具箱。

“用这个吧,刚开封的,应该没问题。”老陈将新工具箱递给何时,眼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何时感激地接过新箱子,向老陈道谢后,快步返回自己的座位。路过器材回收处时,她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若无其事地把旧箱子放在回收处的架子上,然后打开新设备的包装,将里面的摄像机和记录仪悄悄地塞进背包里——她决定给自己留一手,以防万一。

刚一坐回座位,何时的心还没来得及平静下来,就听到讲台上传来主管的声音:“现在抽查部分候选人的设备准备情况,请念到名字的到前面来。”

何时的心跳突然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当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另外两个人一起被念到时,她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

主管站在讲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走上前来的三人。他依次打开每个人的工具箱,仔细检查里面的设备是否能够正常运作。

终于轮到她的箱子了,主管面无表情地拿起那台被动过手脚的摄像机,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开机键。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屏幕竟然一片漆黑,毫无反应。

“这台坏了?”主管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她,眼神里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何时心中一紧,但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应该是运输途中颠簸导致的接触不良。”她解释道,“我刚才发现后,就立刻去技术部换了一套新的设备,备用箱就在那边。”说着,她若无其事地朝器材回收处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主管顺着她的指示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对她的解释产生过多的怀疑,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便转而开始检查下一个人的设备。

何时见状,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然而就在她刚刚坐下的瞬间,她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仿佛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就在这时,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拿出手机查看。

当她解锁屏幕的那一刻,那条熟悉的匿名号码发来的短信再次映入眼帘:“你太认真了,不适合这个圈子。”

何时的目光停留在那行字上,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三秒钟的时间,对于她来说却像是漫长的三分钟。突然,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的手指轻触屏幕,迅速地敲出了回复:“我知道你是谁。”当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然后将其塞进背包的最深处,仿佛想要把这个秘密也一并藏起来。

就在这时,茶水间的方向传来一阵模糊的低语声。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只见林茜正和那位身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同事站在门口交谈着。两人的头靠得很近,林茜的手中还拿着一张纸条,似乎正在低声说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们身上,形成了一片明亮的光影。然而,这片光影却无法穿透她们刻意压低的阴影,使得她们的对话显得有些神秘。

何时稍稍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笔记本。她记得江生曾经说过,用户往往不会直接告诉你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是需要通过观察他们的“下意识的选择”来了解。

比如,当用户在货架前犹豫不决时,他们最先拿起的商品可能就是他们内心真正想要的;又或者,当用户拒绝试用时,他们的微表情和细微动作可能会透露出他们对产品的真实看法。这些细节远比问卷答案更为真实和可靠。

上午十点整,集合的哨声响起。所有人陆续走出报告厅,涌向楼下的大巴车。何时站在车旁,看着人群里互相打探消息的候选人,忽然感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不算锐利,却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最终在会议室门口找到了源头——江生正靠在门框上,那位女同事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在请教什么。他的手臂随意地搭在墙上,身体微微前倾,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两人靠得很近,她甚至能看见女同事发间别着的珍珠发夹,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堵了一下,有点闷,这种感觉让何时有些不适。她迅速别开视线,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异样,然后紧紧攥住背包带,加快步伐走向自己所在的第三组大巴。

大巴车内已经有不少人坐在座位上了,何时扫视一圈后,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从背包里拿出城市地图,再次仔细核对接下来的路线,确保万无一失。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地图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走到了她旁边的空位上,然后坐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冷静啊?”一个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些许好奇。

何时抬起头,看到坐在旁边的是组里的男实习生小郑。昨天分配任务的时候,小郑还因为觉得“用户调研太浪费时间”跟她争执过几句,没想到今天会主动跟她搭话。

何时合上地图,转头看向小郑,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的眼神显得格外清亮。她微微一笑,回答道:“因为我得赢啊。”

小郑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其实……刚才在楼下,我看见张莉偷偷往你原来的工具箱里塞了个东西。”

何时心里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知道了,谢谢。”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公司大楼。窗外的街景渐渐后退,写字楼变成了居民楼,又慢慢被高速路上的护栏取代。何时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几个细节:技术部老陈说“被人动过手脚”时的眼神,林茜和女同事低语时的默契,还有那个珍珠发夹——今早在旧设备箱的角落,她也看到过一枚一模一样的,只是上面缺了颗珍珠。

她睁开眼,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在空白页写下一行字:“隐藏的需求,不只是市场,还有人心。”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却像在心里敲下了一个定音鼓。

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有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有人戴着耳机听音乐。何时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某种探究的意味。她没有回头,只是在心里轻轻一笑。

她知道,这场仗不好打。暗处的小动作,明面上的竞争,还有那些看不清的关系网,都像缠绕的藤蔓,试图阻碍她的脚步。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些藏在细节里的破绽,那些试图掩盖的真相,终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大巴车驶进隧道,窗外的光线瞬间暗了下去,又在下一秒重新亮起。何时的目光落在前方,眼神坚定。无论目的地有多少未知,她都准备好了迎接一切。

何时睁开眼时,睫毛上还沾着些旅途的倦意。她从帆布背包侧袋里摸出那本边缘已经磨得有些毛糙的笔记本,笔帽拔开时发出一声轻响,在安静下来的车厢里格外清晰。笔尖落在空白页上,墨水洇开的瞬间,她写下那行字:“隐藏的需求,不只是市场,还有人心。”

字迹算不上娟秀,甚至带着点赶路时的仓促,却一笔一划透着股执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轻得像羽毛落地,落在她心里却重如鼓点——就像刚才在服务区,她听见林茜和合作方低声说笑,那句“何时那丫头太较真,不懂变通”飘进耳朵时,心里忽然亮起来的那盏灯。原来有些拒绝不是因为方案不好,有些赞同也未必出自真心,那些藏在客套话背后的权衡、犹豫,甚至是一闪而过的期待,才是真正该抓住的东西。

车厢里的喧闹渐渐沉淀下去。前排的大叔把帽檐拉低,靠在椅背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斜对面的女生戴着白色耳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点着,侧脸被窗外的阳光镀上一层柔光。何时把笔记本合上,指尖摩挲着封面上那道浅浅的折痕——那是上次江生借去看方案时不小心压出来的,他后来特意递来一张便签,上面用同样的字迹写着“抱歉”,末尾依旧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她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大片的绿色像被风吹皱的绸缎,偶尔有几棵树站在田埂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就在这时,后背忽然传来一道目光,不重,却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探究,像初春刚化冻的溪水,悄悄漫过脚背。何时没有回头,只是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她大概能猜到是谁——或许是林茜那边的人,或许是哪个同样盯着项目的对手,这些目光从她接手策划案那天起就没断过,像藏在草丛里的眼睛,既警惕又好奇。

这场仗,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好打。林茜那些看似无意的“提醒”,总像埋在路途中的小石子——上次提交预算表时,对方笑着说“财务那边最近查得严,建议按老格式填”,等她熬夜改完,才发现新系统早换了模板,生生错过了提交截止时间;跨部门对接时更不必说,市场部推给运营组,运营组又说“得先过法务审”,那些被反复强调的“流程”,软乎乎地裹着推诿,像浸了水的棉花,看着轻飘飘,压在肩头却格外沉。

更棘手的是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上次偶然听见实习生议论,说林茜的表哥在合作方公司做副总,而自己负责的这个项目,恰好卡在对方的审批环节。这些看不见的线,缠得人动弹不得,稍不留意踩了哪根,就可能牵出一连串意想不到的麻烦,就像此刻窗外的风景,大片田野铺得平坦开阔,可谁知道路边的草丛里藏着深沟还是碎石?

大巴车忽然一头扎进隧道,窗外的光线被瞬间吸尽,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捂住了眼睛。车厢里暗下来,只有头顶的灯散着昏黄的光,勉强照亮前排乘客垂着的眼睑。何时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在对面的椅背上,随着车身轻微的颠簸轻轻摇晃,像个沉默的伙伴。隧道里的风从缝隙钻进来,带着股潮湿的凉意,吹得人鼻尖微酸。

就在她以为要在黑暗里多待片刻时,车头猛地冲出隧道口。阳光轰然涌进来,像潮水漫过甲板,瞬间灌满整个车厢,刺得人下意识眯起眼。窗外的田野重又铺开,绿得发亮,连田埂上的野花都看得清颜色,空气里仿佛飘着青草被晒热的香气,干净得像被水洗过一般。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前排的座椅缝隙,落在前方被阳光镀成金红色的路牌上。路牌上的字迹清晰可见,指向她要去的方向。刚才还残留在眼底的倦意,不知何时被一种清亮的坚定取代,像被阳光晒透的玻璃,剔透而坚硬。

笔记本被她重新放进背包,拉链合上时发出轻微的声响。那行关于人心的字,仿佛在纸页上生了根,连同刚才在隧道里攒起的那点力气,一起沉到了心底。她知道,前路不会因为穿过一个隧道就变得平坦,但至少此刻,阳光在身上,方向在眼前,那些藏在暗处的阻碍,总有被照亮的一天。

她轻轻挺直脊背,指尖在膝盖上无声地敲了敲,像是给自己打了个气。车还在往前开,路牌在视野里渐渐变小,而新的风景,正在前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