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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殿下再以秦王府公帑入股,这…这工坊虽小,恐惹朝野过多注目,反为不美。”

张勤偷眼瞧了瞧李世民神色,见其笑容未减,才继续小心翼翼地说,

“殿下若果真觉得此物尚有可为,下官斗胆建言,或可由殿下指派一两位信得过的妥当人,以私人名义,参上一股?”

“如此,既全了殿下之意,于外界看来,也仅是寻常商事,不至引人妄加揣测。不知…殿下以为可否?”

李世民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张勤的顾虑和其中蕴含的妥协。

他欣赏的也有张勤这份谨慎。

私人名义入股,虽不如秦王府公帑入股来得威风,但实质并无区别,反而更低调稳妥。

他哈哈一笑,拍了拍张勤的肩膀:“好!就依张县子所言!还是你想得周到。”

“回头孤让德謇去与你接洽具体事宜。你放心去办,孤与父皇一样,只分出息,不问细务。”

听到派来接洽的是已有过接触、性格相对爽朗的李德謇,而非其他更核心的幕僚,张勤心下稍安,知道秦王此举也算留了余地。

他连忙拱手:“殿下英明,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与殿下信重!”

“嗯,去吧,办好父皇交代的差事要紧。”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转身带着随从离去。

看着李世民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张勤站在原地,久久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苦笑的摇头,出宫往延康坊走去。

张勤从宫中回来,推开宅门,额角还带着细汗。

小禾正坐在院中井边浣洗衣物。

苏怡则是在照看着院中晾晒的书本,见他神色不同往常,便放下手中书站起身。

“张大哥,宫里召见,可是为那香皂的事?”苏怡递过一碗凉茶,关切地问。

张勤接过碗一口气饮尽,用袖子擦了擦嘴,长吁一口气。

“是,见了陛下,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他拉着苏怡到院中石凳坐下,将面圣及偶遇秦王的事细细说与苏怡听,尤其提到陛下和秦王都要入股时,苏怡惊得掩住了口。

说完这些,他看向苏怡,目光郑重。

“苏怡,这担子更重了。工坊的事,我分身乏术,必须托付给你。”

“你心思缜密,带着小禾,帮我把这最要紧的生产环节管起来,绝不能出半点差错。你…可愿意?”

苏怡看着张勤眼中沉重的托付和信任,原本的忐忑渐渐化为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张大哥,我明白。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

“好!”张勤见她应下,眉头舒展,便领着苏怡去书房,讲纸笔铺在桌上。

“来,咱们一起把工坊的事捋清楚。”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了个方块代表工坊。

“首先,这工坊里的人,不能让人学了全套手艺去。得把活儿拆开来,每人只做一段。”

苏怡立刻明白了:“就像织绸缎,缫丝的、织造的、染色的,都是分开的。”

“对!就是这个道理!”张勤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在纸上画出一条线,分成几段。

“咱们也这么办。比如,第一段,备料。”

“专设一组人,只管收油脂、选草木灰。油脂要熬得纯,渣子滤净。”

“草木灰定下只用枣木、柞木几种,别的不要。” 他在段落下写上“专人专料”。

“第二段,制碱水。”张勤画了第二个格子。

“这组人只管按定好的分量,比如一斗灰配三桶水,搅拌、静置,只取上面清亮的水用。他们不用知道这水拿去做什么。”

“第三段,最要紧的化合。”张勤点了点第三个格子。

“这组人,只在单独的屋子里干活。”

“他们按方子,将定量的热油和定量的碱水混合,朝着一个方向,用特制的长木棍不停搅拌,搅多久都有规定,直到锅里变得粘稠。”

“完了就把锅交给下一段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后面怎么弄。”

苏怡若有所思:“这样,就算有人被收买,也只能知道一段的工序。”

“没错!不过还得再加个防范,到时跟他们都签个契约,让他们务必保密。”

张勤点头,补充了句,然后继续画,“第四段,入模。他们只管把搅好的皂液倒进刷了油的木模子里,刮平。”

“第五段,风干切块。模子送到风干房,他们定时翻动,记录日子,硬了以后按尺寸切块。”

“最后一段,刻印包装。尤其是精皂,用特制的铜印,蘸上颜料,压上标记,再装盒。”

说到标记,苏怡眼睛一亮:“张大哥,说到标记,我正想提。”

“咱们这香皂,尤其是精皂,是不是该有个独特的印记?好比官印,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正宗的好东西,不是外边能仿的。”

张勤猛地一拍大腿:“妙啊!苏怡,你这心思太巧了!这印记一打,就是咱们的招牌!”

“对,得设计个独特的,既要好看,又要难仿制!这事得记下,重中之重!”

接着,张勤拿过算盘和一叠旧账本背面:“工序定了,咱们再摸摸成本。”

他拨拉着算盘珠子,算了猪板油、草木灰,还有香料贵些,桂花、麝香。

模具、燃料、人工伙食……林林总总,一方精皂的本钱,粗粗算下,何况还有工坊选址也得琢磨

苏怡在一旁认真看着,偶尔提出疑问:“张大哥,这香料能否减些?或者寻些价廉但清香的替代?”

“可以琢磨,”张勤记下,“常皂就不加香料。精皂的香味,也是卖点之一,得把握好分寸。”

两人就这样,一个说,一个记,一个算,一个问,将工坊的框架、工序、成本一点点勾勒清晰。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小禾进来点亮了油灯。

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和算式,苏怡长舒一口气,眼神却愈发坚定。

“张大哥,我心里有些底了。就像打理一个大厨房,每道菜谁洗、谁切、谁炒都有规矩,料用多少、火候几成都有定数,最后出锅还要摆好盘。”

“我会和小禾一起,把这道‘菜’做好。”

张勤欣慰地看着她:“有你掌勺,我放心。”

“明日我便去寻合适的院子,找可靠的匠人。”

“这工坊,就靠你了。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