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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者手中的烙铁“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惊骇地望向入口方向:“怎么回事?!”

回答他的,是一道如同鬼魅般破开黑暗、带着凛冽杀气的玄色身影!

陆其琛!

他脸色依旧苍白如雪,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未干的血迹,显然是强行动武牵动了蚀骨钉的余毒。但他手中的长剑却快如闪电,精准而狠戾!剑光所过之处,试图阻拦的内厂番子如同被收割的麦草般倒下!他眼中目标明确——直指被悬吊的安若欢!

“拦住他!格杀勿论!”督公尖利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带着气急败坏的恐惧。他没想到,被重兵“保护”(软禁)在安王府、理应重伤垂死的陆其琛,竟然敢如此悍然闯宫!还如此精准地找到了秘牢所在!

然而,玄鸟卫如同附骨之疽,紧随陆其琛之后杀入,他们配合默契,悍不畏死,硬生生在狭窄的地牢通道中杀开一条血路!同时,另一道纤细却同样矫健的身影在混乱中游走,手中银针闪烁着致命的寒芒,精准地射向各处关键位置的火把和守卫关节——是安湄!她负责制造更大的混乱和掩护!

陆其琛已冲到刑架前,剑光一闪,“锵锵”两声脆响,锁住安若欢的铁链应声而断!安若欢失去支撑,软软地向前栽倒,被陆其琛一把接住。入手是滚烫的体温和粘腻的血污,安若欢的身体轻得像一片随时会破碎的叶子。

“走!”陆其琛的声音沙哑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将安若欢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强忍着肋下因剧烈动作传来的钻心剧痛和翻涌的气血。

安湄也杀到近前,看到兄长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但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手中短剑挥舞,挡开侧面袭来的刀锋:“这边!跟我走!”

三人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在刀光剑影和弥漫的烟尘中,沿着安湄早已规划好的、由花月楼内线提供的隐秘通道,向外突围。陆其琛一手持剑格挡,一手死死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安若欢,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安湄则护在另一侧,身形灵动,剑光如匹练,将扑上来的敌人逼退。

鲜血、汗水、灰尘混合在一起。陆其琛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气,脸色灰败得吓人。安若欢则在他臂弯里发出痛苦的低吟,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陆其琛身上。

终于,他们冲破最后一道阻碍,撞开一处伪装成废弃水井的出口,刺骨的寒风和微弱的星光瞬间涌入!

一辆不起眼的、套着两匹健硕驽马的青篷马车,正静静停在井口不远处。驾车的是一个蒙面人,正是花月楼“墨菊”手下的精锐。

“快上车!”安湄低喝,和陆其琛合力将安若欢塞进车厢。

陆其琛最后看了一眼身后追兵的火光和喊杀声,眼中寒芒一闪,猛地将一枚小巧的、刻着玄鸟纹路的黑色铁丸狠狠砸向追兵最密集处!

“轰——!!!” 比之前更猛烈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烟尘弥漫!瞬间阻断了追兵的道路!

他这才踉跄着钻进车厢,车门“砰”地关上!

“驾!”安湄翻身坐上驭位,猛地一抖缰绳!两匹驽马嘶鸣一声,拉着沉重的马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京城深夜的黑暗街道!

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安若欢躺在简陋的毡毯上,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身体因高烧和剧痛而不时痉挛。他身上的伤口在颠簸中再次崩裂,鲜血不断渗出,将毡毯染成暗红。污水浸泡加上酷刑折磨,让他发起高烧,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起皮。

陆其琛靠在车壁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震得他肋下伤口剧痛无比,嘴角不断溢出暗红色的血沫。蚀骨钉的余毒如同附骨之蛆,在强行运功后疯狂反噬。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他强撑着。他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衣下摆,用随身携带的烈酒浸湿(这原本是他用来压制伤痛的),艰难地挪到安若欢身边。他避开那些最狰狞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安若欢脸上、颈上的血污和泥泞。动作因为虚弱和颠簸而显得有些笨拙,甚至颤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注和沉稳。

他解开安若欢破烂的衣衫,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鞭痕和烙铁留下的恐怖焦痕。陆其琛的瞳孔微微收缩,即使见惯了血腥,眼前这具被酷刑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躯体,依旧触目惊心。他拿出安湄事先准备好的金疮药,尽量均匀地洒在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上。药粉接触到翻卷的皮肉,安若欢即使在昏迷中也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忍着点。”陆其琛低声道,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不知是说给安若欢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扯下布条,开始笨拙地包扎那些较大的伤口。马车在坑洼不平的街道上疯狂奔驰,剧烈的颠簸让他几次差点摔倒,包扎的动作也断断续续。

汗水浸透了他额前的碎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混合着嘴角的血迹。他肋下的伤口在一次次颠簸中被撕裂,玄色的外袍下,暗红色的湿痕正在无声地蔓延扩大。蚀骨钉的阴寒与剧痛如同无数冰针在体内穿刺,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但他没有停下。他一遍遍用烈酒浸湿布巾,为安若欢擦拭额头的冷汗,试图降低那滚烫的体温。他小心地扶起安若欢的头,将水囊凑到他干裂的唇边,一点点喂入清水。尽管大部分水都顺着安若欢的下巴流下,他还是固执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车厢外,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车轮碾过石板的轰鸣、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追兵呼喝。车厢内,只有安若欢痛苦的呻吟、陆其琛压抑的咳嗽和喘息、以及布帛摩擦伤口的细微声响。两种极致的痛苦在这里交汇:一种是酷刑带来的血肉模糊的外伤,一种是剧毒侵蚀五脏六腑的内伤。一个在昏迷中承受,一个在清醒中硬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