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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眼神坦诚,甚至带着一丝恳切:“我知道此事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政治博弈便是如此,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不愿让你卷入这些龌龊算计,徒增烦恼。”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甚至堪称完美,将他的行为包装成了为了家国大义、为了他们未来的无奈之举。

若是从前的安湄,或许会被他说服,甚至会心疼他的不易。

但此刻,安湄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完美无缺的表情,听着他无懈可击的理由,心底那片冰凉却愈发扩大。

“……所以,”她缓缓开口,声音干涩,“在你看来,利用我的信任,算计我的母国,换取你稳定局面的筹码,是理所应当的?甚至……还是为了我好?”

陆其琛眉头微蹙:“湄儿,话不能这么说。这并非算计,而是……”

“是什么?”安湄打断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尖锐的情绪,“是权衡?是交易?其琛,我们是夫妻啊!即便有国别之分,立场之差,难道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吗?你可知,当我从别人那里得知这一切时,我像个傻子一样!”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以为……我们至少和那些貌合神离的政治联姻不同。我以为……你待我,总有几分真心。”

“我对你自然是真心的!”陆其琛语气加重了几分,似乎被她的话刺伤,“若非真心,我何须向你解释这些?政治是政治,感情是感情,我分得很清!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或是伤害渊国!互市、减兵,哪一样不是我积极推进的?这难道不足以表明我的诚意?”

“你的诚意,总是带着条件和算计。”安湄惨然一笑,“其琛,我们……或许真的不是一类人。”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两人之间。

陆其琛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安湄站起身,与他平视,虽然眼眶泛红,背脊却挺得笔直,“我需要重新想一想。想一想我们之间的盟约,是否还如最初那般坚固。想一想你所谓的‘感情’和‘政治分清’,我是否还能……坦然接受。”

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内殿,声音疲惫却清晰:“我累了,王爷请回吧。至于那密档……兄长既然知道了,他自有他的计较。你们男人之间的博弈,我……不想再盲目地掺和了。”

殿门轻轻合上,将陆其琛复杂难辨的目光隔绝在外。

安湄靠在门后,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入膝间,肩膀微微颤抖。没有哭声,只有无声的泪浸湿了衣襟。

她爱陆其琛,这份感情从未掺假。可正是这份爱,让他的利用和算计显得格外残忍。她开始怀疑,自己倾心相付的,究竟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夫君,还是一个永远将国家利益置于首位的、冷酷的摄政王?

与此同时,冷宫偏殿内。

安若欢收到了安湄通过绝密渠道传来的讯息,只有简短的八个字:“事已知,心已乱,慎行。”

他看着那纸条,沉默了许久,最终将其置于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也好……”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让她看清也好,总好过一直活在虚假的安宁里……”

他抬眸,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与陆其琛的联盟,因安湄而多了一层纽带,也因安湄,而出现了第一道清晰的裂痕。

这裂缝,会将他们引向何方?是彻底决裂,还是在新的基础上,达成一种更加冰冷、却也更加直白的平衡?

安若欢轻轻咳嗽了几声,白芷立刻将一件披风搭在他肩上。

他握住她温热的手,汲取着那份真实的暖意。

棋局越发复杂了。但他手中的棋子,也并非全无分量。安湄的醒悟,或许……会成为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数。

安湄与陆其琛之间的冷战,如同初冬的第一场薄霜,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晟国皇宫的暖阁。她不再与他同席而食,夜间亦宿于偏殿。面对他的示好与解释,她只是沉默以对,或是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属于王妃的礼仪周全地回应,却将所有的情绪牢牢锁在冰封的面具之下。

陆其琛起初试图缓和,但安湄的疏离和那句“不是一类人”显然也刺伤了他身为摄政王的自尊。加之国事繁忙,互市细则谈判进入关键阶段,他渐渐也不再主动凑近,只是每日会例行公事般询问她的起居,得到的依旧是客气而冰冷的回复。

两人虽同处一宫,却仿佛隔着无形的屏障。这种变化,自然瞒不过宫中那些敏锐的眼睛,暗流再次悄然涌动。

安湄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那项危险的任务中——获取陆其琛密室中的情报。她不再凭借一时之气,而是变得异常冷静和耐心。她开始更频繁地出入太后宫中,与宫中几位掌事女官“不经意”地结交,甚至对那位掌管钥匙的内侍总管也多了几分“体恤”和“关怀”,赏赐些家乡带来的小点心或药材,只字不提任何敏感话题。

她需要时间观察,需要等待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与此同时,渊国这边,互市谈判虽总体顺利,却在几个关键细节上陷入了僵局,主要集中在关税比例和共同护卫队的指挥权归属上。晟国代表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寸土不让,显然是得到了陆其琛的最新指示。

“……他在试探。”安若欢放下谈判简报,对坐在对面的封凛和几位心腹大臣淡淡道,“试探我的底线,也试探……因永王之事,渊国究竟会退让多少。”

一位大臣忧心道:“安相,互市于我国亦大利,若因此事僵持不下,恐错失良机。是否……稍作让步?”

安若欢还未回答,殿外传来通报,晟国摄政王的特使到了。

来的并非普通信使,而是陆其琛麾下一位极得信任的谋士。特使礼仪周到,呈上陆其琛的亲笔信。